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白色的浴袍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水渍。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卧室。
顾沉舟已经睡着了，侧身躺在床的右边，右手还保持着要揽她的姿势。
床头灯温柔的光线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苏茉轻轻地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上。
那是他前两天换下来的，还没来得及送去干洗。
她伸手取下外套，准备拿去洗衣房。
突然，一张泛黄的信纸从口袋里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脚边。
苏茉弯腰捡起，借着床头灯的光线，信封上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林晚。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微微颤抖。
这是林晚的笔迹，她不会认错。
和林晚做了三年的室友，她太熟悉这个字迹了。
信纸是精心叠成的心形，边角已经有些磨损，显然被人反复打开过。
苏茉看了眼还在沉睡的顾沉舟，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
打开信纸的瞬间，清甜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这是林晚最爱用的那款香水，她记得林晚说过，这是她专门从法国带回来的。
"沉舟：见字如面。
今天看到你和苏茉在一起，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看着你们十指相扣，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
"苏茉的手开始发抖，她感觉呼吸变得困难，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
"还记得大四的时候，我们约好一起去巴黎。
你说要带我去看埃菲尔铁塔，去塞纳河畔散步，去卢浮宫看蒙娜丽莎。
可是最后，你却选择了留在这里。
""我知道你选择了医学，选择了责任。
可是每当我看到你和苏茉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想，如果当时你没有选择放弃我，现在和你牵手的人是不是会是我？""我承认我很自私，可是我真的放不下。
每次看到你，我的心都会痛。
你为什么要选择她？她到底比我好在哪里？""我知道这封信不应该写。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能回到过去，回到那个你还会对我笑的时光。
""永远爱你的，晚。
"苏茉的手指紧紧攥着信纸，指节泛白。
她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信纸上的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前，正是她和顾沉舟交往两周年的那天。
她记得那天，顾沉舟突然说要加班，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原来，他骗了她。
苏茉转身看向熟睡的顾沉舟，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她想起两个月前，顾沉舟突然说自己要去欧洲出差一周。
当时她还抱怨说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顾沉舟解释说时间太短，下次再带她去。
现在想想，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出差。
他是和林晚一起去了巴黎，去完成他们曾经的约定。
耳边传来顾沉舟平稳的呼吸声，苏茉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轻轻地把信纸放回外套口袋，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深夜的客厅里，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苏茉蜷缩在沙发上，抱住自己的膝盖，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顾沉舟的场景。
那是大四的秋天，她在图书馆偶遇正在找资料的他。
他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转过身来，目光与她不期而遇。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一双漆黑的眼眸，深邃得仿佛能望进人的灵魂深处。
"同学，你知道《人体解剖学》第五版的索引在哪吗？"他微笑着问她。
苏茉当时就沦陷了。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把白衬衫穿得这么好看。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像是在她心里拨动了一根弦。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是医学系的学长，大她两届，现在已经在一家知名医院工作。
他不仅成绩优异，还弹得一手好钢琴，是学校里公认的男神。
林晚当时就警告过她："顾沉舟这种人，我们这种普通人根本配不上。
"现在想来，林晚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感情根本就不是单纯的闺蜜之间的提醒，而是***裸的嫉妒和占有欲。
苏茉擦掉眼泪，站起身走到书架前。
她记得顾沉舟有一个专门放重要文件的抽屉，里面放着各种证件和文件。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抽屉。
抽屉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文件，最上面是一本相册。
苏茉翻开相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顾沉舟和林晚的合影。
照片上的林晚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容甜美地依偎在顾沉舟怀里。
顾沉舟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比现在年轻一些，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五年前的今天，我们在埃菲尔铁塔前许下诺言。
苏茉的手一抖，相册差点掉在地上。
她继续翻看，发现相册里全是顾沉舟和林晚的照片。
有他们在塞纳河畔的合照，有他们在卢浮宫前相拥的照片，还有他们在巴黎街头漫步的画面。
每一张照片都像是狠狠扇在她脸上的耳光，提醒着她自己是个多么愚蠢的傻瓜。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茉猛地转过身，看到顾沉舟站在书房门口，眉头微皱地看着她。
"茉茉，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带着睡意的沙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苏茉举着相册，声音颤抖："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看到她手中的相册，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快步走过来，想要夺过相册，但苏茉已经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茉茉。
"他低声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苏茉冷笑一声，"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和林晚曾经在一起？"顾沉舟伸手想要抱住她，但苏茉躲开了。
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
"我和晚晚是大学时在一起的，但是后来我们分手了。
"顾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所以你就把她当备胎？"苏茉想起信里的内容，"在我们交往两周年那天，你去找她？"顾沉舟的表情一僵："不是的，那天我只是去和她聊聊。
""聊什么？聊你们曾经的约定吗？"苏茉的声音带着嘲讽，"所以你上个月去欧洲，其实是和她去巴黎？""茉茉，你听我解释。
"顾沉舟急切地说，"我和晚晚真的只是朋友，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那你为什么要留着她的照片？为什么要藏着她的情书？"苏茉的声音带着哽咽，"你知道我刚刚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有多难受吗？"顾沉舟沉默了。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苏茉的眼睛。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加班，也不是什么出差。
"苏茉的声音越来越冷，"你是在骗我，一次又一次地骗我。
""对不起，茉茉。
"顾沉舟终于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深深的自责，"我不该瞒着你。
但是我真的怕你误会。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苏茉擦掉眼泪，"我想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顾沉舟一把拉住。
"茉茉，不要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慌，"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苏茉甩开他的手："爱？你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爱？"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回到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顾沉舟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把衣服一件件塞进行李箱。
"茉茉，能不能别这样？"他的声音带着恳求，"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苏茉停下动作，转身看着他，"谈你有多爱她，谈你们曾经的甜蜜时光？""不是的。
"顾沉舟摇头，"我爱你，只有你。
"苏茉冷笑一声："可是你心里始终装着另一个人。
"她合上行李箱，拖着往外走。
顾沉舟挡在门口，双手撑在门框上，不让她离开。
"让开。
"苏茉冷冷地说。
"我不能让你走。
"顾沉舟的眼睛里泛着血丝，"茉茉，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苏茉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是那么陌生。
她曾经以为他完美无缺，却没想到他背地里藏着这么多秘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顾沉舟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苏茉瞥了一眼，看到了来电显示——林晚。
"真是时候。
"她嘲讽地笑了笑，"看来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趁顾沉舟愣神的功夫，她一把推开他，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出门去。
身后传来顾沉舟的呼喊声，但她已经听不见了。
凌晨的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
苏茉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着。
夜风吹得她发冷，但比起心里那彻骨的寒意，这点冷根本不算什么。
她的手机响个不停，是顾沉舟打来的。
苏茉直接关机，把手机塞进了包里。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父母都在国外，朋友里唯一能依靠的似乎只有林晚。
可就在今晚之前，她还把林晚当成最好的闺蜜，可现在，她连林晚的电话都不想接。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在她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来，露出顾沉舟焦急的脸。
"茉茉，上车。
"他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苏茉别过头："不用你管。
""乖，别闹脾气。
"顾沉舟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送你回家。
""家？"苏茉冷笑一声，"哪里还有我的家？"顾沉舟下车，不顾她的反抗，硬是把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
然后他打开车门，把苏茉推进了副驾驶。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夜的。
"他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苏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但她倔强地擦掉，不让顾沉舟看到。
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
顾沉舟开了房，把苏茉的行李箱推进房间。
"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
"他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我们的事情明天再谈。
"苏茉没有回应，只是坐在床边发呆。
顾沉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听着关门声，苏茉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想起两人曾经的甜蜜时光，想起顾沉舟温柔的笑容，想起他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诺言。
这些曾经让她感到无比幸福的事情，现在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她的心上。
她蜷缩在床上，眼泪浸湿了枕头。
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了起来。
"茉茉。
"电话那头传来林晚的声音，"我想和你谈谈。
"苏茉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林晚的声音。
可是林晚不死心，又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最后，苏茉终于接了。
"茉茉，我知道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林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颤抖，"但是请你一定要听我说完。
"苏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说吧。
""我和沉舟的事情，都是过去式了。
"林晚的声音很轻，"他早就向我坦白过，你才是他真正爱的人。
那封信，是我一时冲动写的，后来我后悔了，就一直没有寄出去。
"苏茉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手机。
"三个月前那天，沉舟确实来找我了。
"林晚继续说，"但他是来和我把话说清楚的。
他说他很爱很爱你，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苏茉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但她依然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他离开我家之前，把以前的照片都烧掉了，只留下了那本相册。
"林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说那是他的过去，但你是他的未来。
""茉茉，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这些，但沉舟说你太敏感，怕你知道后会难受。
现在我才明白，他是对的，我不该写那封信，不该试图去挽回一个已经逝去的感情。
"苏茉擦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