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乌云慢慢聚集,像是要把这仅有的蓝天吞噬。吴淼缓缓打开车窗,扑面而来意外凉爽的风。
“爸,要下雨了。”刚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是红灯。吴璟琛随手把车内空调关了,“大旱之后必有大雨,也该下雨了。你***的地方离市区房子有多远?”“走出去搭公交,四站就到了。”
这次的暑期***挺重要的,为了方便上下班,吴淼回到了以前市区的老房子。晚上八点多,到达了目的地。吴璟琛将最后一个行李包拿进房子,“以前的邻居都还在,有什么急事可以找他们。自己在这边,万事都要注意。”吴淼连连点头,回复道:“好的爸,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不用担心。”最后反复嘱咐了几句,吴璟琛才安心离开。
看着这个熟悉但又陌生的地方,吴淼有些出神。这个她从小待到大的地方,再回来竟然是五年后,或者说,她从未想过还会回来。还在出神,手机来了电话。
“喂,阿璇。”
“姐姐,顺利到地方了吗?”电话另一头,是吴淼的表妹吴璇。“到了到了。”
“感觉怎么样?”吴璇知晓这里的过往,试探性的问道,吴淼看了看四周,“就很感慨。”然后又补充说到:“没什么事呢,我得抓紧把行李收拾好,明天上班了。好在这房子装修过了,稍微打扫一下就可以了。”“那挺好的,等我放假过来找你玩,那姐姐你先忙吧。”说完,挂断了电话,开始了整理。
简单打扫了下卫生,每个房间都先打开透气。整理进入收尾,已经将近十点,酝酿了半天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雨下的又急又大,还刮着风。吴淼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厨房卧室的窗户关好,最后回到客厅,准备关窗。这面窗户朝外看去,除了自家小院,还正对他的房间。吴淼看向那个方向,思绪又要走远,房间突然亮了灯,她有些惊讶。这次回来,不觉得他还会出现在这里,毕竟已经五年了,于是没再多想,收回思绪。
另一边,陈燃因为一周前妈妈秦文生了大病,才放下手里的工作从Y城赶回来。从医院回到家,一路都很安静,直到进门。
“小燃,你把这里重新装修了?”看着房间内的布局有些变化,秦文问道。
“嗯。”陈燃的回复没了下文,“也好,住了这么久了,有蛮深的感情了。”
“重新搬,麻烦。”陈燃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语气淡淡的。“你在Y城一切都顺利吗?”秦文继续问,“还行。”得到的回应总是简单的几个字,相顾无言,只有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下雨了,我去关窗。”
来到房间关窗时,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看到了那间房间亮起的灯。陈燃以为是普通租户,毕竟,在她搬走后的五年里,也曾多少次侥幸的想在的人还是她,可却从未是她。但这次,真的捕捉到了关窗发呆的她,他简直难以置信,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大脑来不及思考,步子已经迈了出去。
朝着吴淼房子的方向快速跑过去,外面倾盆的大雨。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随时都要爆发,除了吴淼,没人能让陈燃失控。
这边吴淼东西整理完毕,瘫坐在沙发上,门铃响了。纳闷这个时间点怎么还有人找,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脸,不由想到刚才房间亮起的灯,猜想会不会是他,心跳不自觉加快。打开门,对视那一刻,两个人都有些来不及作出反应。
“你......”憋了半天,吴淼才挤出来一个字。听到吴淼的声音,看到她实实在在站在自己的面前,陈燃极力克制,“吴淼......”
“雨很大,你......先进来?”吴淼看着外面的大雨,又看到已经淋湿的陈燃,问道。陈燃缓了缓,“好。”吴淼侧身让他进去,从卧室拿了干毛巾,陈燃拿着擦拭着头发,她坐在一旁,两人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你还住在这里呢?”吴淼率先打破沉默,“一直都在。”陈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直的看着她,“你不是在Y城吗,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会搬家。”“没有。”
“这样啊。”吴淼说完,又是一阵沉默。“你,怎么回来了。”陈燃轻声问,正好烧的水好了,吴淼边起身边说:“暑假***,想着住这里方便,正好上个租户没有续租了。”陈燃停下手上的动作,“住多久?”“两个月吧,还不确定。”想了想,又继续说:“你呢,也是趁着暑假回来吗?”“嗯,我妈病了。”
“啊,还好吗?”吴淼没有想到陈燃妈妈生病了,“已经没事了。”陈燃表现地像是没什么事的样子,不好再多问,“那就好。”
“这么大的雨,怎么没打伞?”问这个的时候,刚好泡好一杯热茶,顺手递过去,指尖相碰,吴淼有些不自然的收了收,转而将热茶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要直起身子的时候,被陈燃顺势一带,靠到了他的身侧,吴淼来不及反应。他再一侧身,整个人像是完全靠在了吴淼怀里。
陈燃一只手搭在吴淼腰侧,另一只手将毛巾举起,“帮我擦。”他的声音闷闷的,他的味道环绕在吴淼身边,夹杂着雨水的潮湿。接过毛巾,擦拭他的头发,他的发很细软,发丝不断滑过吴淼的指尖,陈燃安静的低着头。
“擦好了。”吴淼低头看了看他,“嗯。”
五年没见,再次重逢,两个人心里滋味复杂。陈燃留着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身姿挺拔,五官轮廓更加英朗,皮肤还是偏白,声音好像变了一些,那双眼睛漆黑深邃,有些让人不敢直视。吴淼在陈燃眼中,变化很大,柔顺的偏棕色及腰长发,五官长开了,皮肤白净细腻,眉眼精致漂亮,褪去了稚气,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好看。
两个人的氛围有些微妙,在陈燃手机来了电话之后被打断,但他不为所动。吴淼推了推他,“电话。”陈燃抬了头,接起电话,随意应付了几句,就挂断。吴淼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你这电话很急的样子,先回去吧。”陈燃像是想到什么,“把你电话给我。”
留了电话,他离开了。在确定他离开,关上门那一刻,吴淼才重重呼了一口气,有些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她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再次见到陈燃,她会从容淡定,但一切事与愿违,她还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