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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辆插着太阳旗的黑色轿车横在戏院门口,轮胎碾碎了青石板缝里新冒的野草。

车门“砰”地打开,踏出一双锃亮的军靴——日军少佐佐藤一郎,北平宪兵队特高课头目,腰间配着武士刀,白手套纤尘不染。

“沈班主,久仰。”

佐藤的中文带着刻意修饰的礼貌,嘴角却挂着猫戏老鼠的笑,“大日本皇军仰慕中华戏曲,特请贵班明日赴司令部演出。”

沈砚秋站在台阶上,核桃在掌心无声转动。

他身后,戏班众人屏息凝神,唯有白凤仙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她认得佐藤身旁那个穿长衫的翻译官,正是上月替她“说情”免了戏班税捐的汉奸刘三。

林小梨透过衣柜缝隙,看见佐藤的目光像毒蛇般扫过戏班众人,最后停在陆云笙脸上:“这位武生先生,听说您能空翻七张桌?”

陆云笙抱拳,眉骨上的疤在阳光下泛红:“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明日就请表演这个。”

佐藤微笑,“为表诚意……”他一挥手,士兵抬进三口樟木箱,“全新行头,皇军馈赠。”

箱盖掀开,金线刺绣的戏服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

林小梨看见沈砚秋的核桃停了一瞬——那分明是前清宫廷的样式,领口却绣着小小的太阳旗。

-------夜深人静,林小梨被拽进地窖。

油灯照亮沈砚秋铁青的脸,程雪衣正在磨刀,石刃相擦的声响让人牙酸。

角落里,十三岁的小徒弟阿福抱着膝盖发抖——他是班主去年在乱葬岗捡的孤儿。

“不能去!”

武生张铁山一拳砸在酒坛上,“上个月‘庆和班’去唱堂会,回来少了三个人!”

白凤仙突然冷笑:“不去?

明天咱们就得少一屋子人!”

她指尖戳向地窖顶,“外头至少十个鬼子守着!”

林小梨发现陆云笙一首盯着自己。

果然,他开口就问:“林姑娘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来。

她喉咙发干——现代人的理智告诉她该虚与委蛇,可阿福破棉袄里露出的淤青让她脱口而出:“唱可以,但不能唱他们点的戏!”

“《抗金兵》。”

程雪衣刀尖“铮”地扎进桌缝,“梁红玉擂鼓战金山。”

沈砚秋的核桃“咔”地裂成两半。

----次日晌午,宪兵司令部张灯结彩。

佐藤高坐主位,两侧军官的勋章反射着冷光。

当大幕拉开时,林小梨差点捏断琵琶弦——观众席最后排,二十多个中国苦力被刺刀押着跪在地上。

戏至***,梁红玉(程雪衣饰)唱到“誓扫胡尘不顾身”时,陆云笙扮演的韩世忠突然变调——本该是败退的武打动作,他竟迎着“金兵”刺出真枪!

佐藤猛地拍案而起。

混乱中,林小梨看见阿福抱着戏服箱子往侧门跑。

瘦小的身影刚摸到门闩,突然被刘三拽住辫子:“小兔崽子想烧皇军的行头?”

刺刀穿透胸膛时,阿福的手还死死攥着火镰。

血滴在崭新的太阳旗刺绣上,像一朵朵红梅。

“阿福——!”

程雪衣的刀首接劈向佐藤,却被陆云笙凌空截住。

武生红着眼摇头,嘴角渗出鲜血——他刚替佐藤挡了记暗镖,换来戏班全身而退的机会。

-------夜雨滂沱,荣庆班停灵处。

阿福的尸身还盖着那件染血的戏服,沈砚秋往他嘴里塞了枚冰糖——孩子生前最爱偷吃这个。

“我去找游击队。”

程雪衣解下刀鞘。

“不行!”

白凤仙突然尖叫,“你们非要害死所有人吗?”

她转向林小梨,“还有你!

要不是你出馊主意……”“凤仙。”

沈砚秋轻抚她的鬓发,“你还记得入班时我教你什么?”

女子顿时泪如雨下:“戏比天大…可天都塌了……”林小梨默默捡起阿福的火镰。

火光中,她第一次看清地窖墙上的字——是历代荣庆班主用指甲刻的,最新一道还带着血痕:“宁做断头鬼,不唱亡国戏”陆云笙突然抓住她的手:“教你个新把式。”

他蘸着雨水在地上画了把镰刀锤子,“看清楚,这才是真功夫。”

院外,日本兵的皮靴踏碎水洼。

窗纸上,众人的剪影渐渐聚成一座山。

镜头拉远,这世上有千千万万座山,或大或小,或青翠或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