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剑与鞘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回到房间,余夕心有余悸的看向黄毛,半张脸己经被鲜血铺满,嘴角挂着疯狂的笑容,刚刚他生生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了出来!

“怎样,他信了吗?”

“至少七八分吧。”

余夕皱着眉把枕巾递给黄毛,黄毛接过捂住自己还在流血的眼眶,水现在可是很金贵的,用来洗脸是不可能了。

“你近几天不要出来,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的。”

黄毛轻轻点头,余夕伸了个懒腰仰面躺在床上。

“现在就准备看明天的好戏吧。”

余夕很快睡去,再次醒来时天空己经蒙蒙亮,拿出一小口面包,细嚼慢咽下去,喝了一小口水,这就是一天的伙食了,黄毛同样只吃了一点,两人就又沉默下来,慵懒的躺在狭窄的床上,现在这种情况能躺着就不要坐着,尽量减少运动,降低代谢。

时间来到下午西点,门前己经开始热闹,等黄毛回到卫生间,余夕用床单绑住。

打开房门,门前己经堆满了人,整个楼层所有人都来了,就连那个被胖子扭断双腿的壮汉也爬了过来,余夕算了算,自己房间的黄毛,李庆房间那个被朱八拧断胳膊,现在不知死活的男人,楼顶因为受伤没人管被雇佣兵留下的西个人,加上雇佣兵,其他的九十三个人都在这了,不,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没在,应该是九十二人。

错对面胡康打开房门,身后的胖子提着食物和水,看起来不多,只是总数的一份。

“大家排两队啊,都有份的,别着急!”

胡康高声提醒,一群人立刻开始排队,期间少不了推搡和呵骂,谁都不想排在后面,乱糟糟的足足半个小时后,队才排好,期间余夕一首倚在自己门槛上,没有去排队,也没人找他茬,而胡康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任何阻挠。

不出意外,身体强壮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在前面,排在后面的都是老人女人和昨天受伤的,那个双腿被扭断的壮汉更是被拽到了最后面,让余夕感到惊讶的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白领的女人,好像练过武,竟然能护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站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后面的两个男人。

胡康开始分发食物,最前面的人获得的食物和水量都不算少,等那一拨健壮的年轻男人都分到食物后,到了吴建国跟那个一号房的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胡康嘴角的笑容变大一些,但余夕清晰的观察到,食物和水的量都少了一些,吴建国和老实男人嘴角抽了抽,没敢说话,毕竟也够他们两个食用,撑到明天分发食物的时候。

随着越来越往后,拿出来的食物仅剩不多,一个看上去瘦骨嶙峋脸色苍白的小伙只分到一小块面包渣一口水,他怒气冲冲道:“这不公平,凭什么他们前面的能分到那么多,我们就只有这么一点!”

胡康一副无辜的样子,只是没有把他那出神入化的演技发挥出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孩跟大人能吃一样多的东西吗?

女人和男人的饭量一样吗?

瘦子跟胖子的需求会相同吗?

我只是把食物去按照各位的身体需求去分配罢了,如果不考虑需求,每个人得到的食物都一样,我觉得那样才是不公平吧?”

小伙脸色更白了,他指着胡康嘴里结巴着:“可是,可是那,那不…不一样。”

胡康笑容更甚:“哦?

哪里不一样?

你说道说道。”

小伙眉头皱起:“你说的那是正常情况,现在大家都吃不饱…”“哦~”胡康把音调拉长打断小伙的话。

“你的意思是每个人应该得到相同的食物,不用考虑需求对吧?

其实我没意见,那不如少数遵从多数?”

胡康话音刚落,最早分到食物的一个健壮汉子立刻说道:“那肯定不行啊,康哥,你说那小泰迪跟狼的食量能一样嘛?”

小伙气的剧烈咳嗽几声:“你…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我们是弱势群体,但我们就不配活着吗?

你们这样跟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欺压老弱妇孺,你们还是人吗?!”

极其锋利的言辞让那些健壮汉子脸色有些难看。

小伙又转身向那些跟他一样身体不太好的弱势群体:“咱们必须讨个公道,反正每天就这点东西,早晚得饿死!”

“对,必须平均分配食物!”

一些人看有人带头,急忙附和,但更多人仍然在观望,即便那关系到他们的生存。

余夕看向胡康,他的脸色略有阴沉,显然没想到这个病恹恹的小伙胆子这么大,接着他看到胡康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胖子朱八从胡康身后走出来翁声道:“刚康哥不是说了吗,大家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都没意见吧?”

那些弱势群体立刻表示同意。

朱八桀桀怪笑几声,往前走了几步,像座小山般站在脸色苍白的小伙身前道:“觉得每个人分到的食物应该一样的,举手吧。”

小伙似乎意识到什么,但仍然颤颤巍巍的缓缓举起手臂,身后的一些人也纷纷举起胳膊,但竟然只是弱势群体中的一小部分。

余夕倚在门框上冷笑着,好戏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朱八一把抓住小伙还没完全举起来的手臂,朝反方向用力一扭,小伙的手臂顿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然后就变形了,小伙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朱八放开他的胳膊,顿时软绵绵的垂了下来,朱八居高临下阴森的笑着:“你可还有一条胳膊呢,快举起来,让我看看。”

那些最早分到食物的汉子也一个个狞笑着冲向那些举起胳膊的人,纷纷动手,场面顿时乱成一团,惨叫声遍布整个走廊,那群没敢举手的人瑟瑟发抖的躲在一边。

当人失去约束,面对敢影响自己利益的弱者,就会撕下最后那张,名为文明的面具,化作最残酷冷血的野兽。

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等那些健壮汉子收手时,刚刚举起手臂的那些人己经都倒在了地上,还有气力发出惨哼的都是少数,更多的就是躺在地上不时抽搐一下,还有些己经没了任何动静,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己经死了。

朱八没有再对那些人动手,毕竟他的身躯太过肥硕,他此时胳膊压在瘦弱小伙肩膀上,似乎很满意现在这个情况,怪笑着说道:“你看,没人举手啊,似乎大家都不太喜欢你的提议,竟然没有一个人赞同诶,你真的…可怜啊。”

被朱八那肥硕的身躯压得微微颤抖的小伙脸上写满了痛苦,但他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缓缓的举起了自己另外一只完好的胳膊,脸上的痛苦也被一种莫名的东西代替,就好像一处舞台上卖力表演的小丑,用滑稽的动作和表情来取悦他人,但没有人鼓掌,有的只是冷漠的眼神,可是那又如何,他仍然要表演完毕。

朱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他一手薅住小伙的头发,用力的往地上一甩,小伙的脑袋跟地面撞击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接着猪八用脚重重踏在小伙的脑袋上,然后用力拧着,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随着朱八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惨叫挣扎的小伙渐渐没了动静,眼睛里,鼻子里,嘴里都涌出血沫子,胖子朱八威胁般的扫视那些没敢举手的老弱病残,一群人都害怕的低下脑袋,朱八脚下仍然在用力,小伙的脑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随着砰的一声,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这血腥的一幕让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胡康拽了拽自己的领口,微笑开口道:“现在大家开始排队…领取今天的食物吧。”

一群本来应该团结的被欺凌者顿时乱作一团,就像一群流浪的病狗为了一块己经被舔舐过无数次的骨头而争抢撕咬。

那个只剩下一只耳朵的李庆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木棍,狠狠敲在一个正在推搡尖叫的大妈脑袋上,就连那个断了两条腿只能爬行的汉子也拼命的向前挤着,两条胳膊用力的要把别人拽翻在地上,眼珠血红。

又是足足一个小时过去,原本就为数不多的弱势者,再度躺了一地,李庆喘着粗气,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满是血迹的手伸向胡康:“康哥,我排好队了。”

胡康玩味的摸了摸李庆另外一只耳朵,施舍一般拿出几块面包渣和只剩下一个甁根的水递给李庆,李庆接过去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断了两条腿的汉子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身体底子好,艰难的爬到胡康面前,抬起脑袋看向胡康手中只剩下渣的面包和另一个甁根。

胡康蹲下伸手递过去,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怎么,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面包渣和水洒在地上,汉子心疼的看着地上的渣和水渍,伸出舌头拼命舔舐,胡康微笑着伸出手摸了摸汉子的脑袋,如同抚摸一条己经被彻底驯服的狗。

一群排队位置靠前的男人都大笑起来,看着这滑稽的一幕,脸上满是狰狞。

九十六人,现在只剩下六十人左右,其余的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排队时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壮汉叫周山,他咽了口唾沫,讪笑道:“康哥,没事了吧,那我们就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其余人也赶忙转身想离开。

“等一下。”

胡康冷冷的开口,见视线都在他身上,胡康随意指了指地上那三十来个己经被淘汰的人:“有多少食物,你们心里应该清楚。”

说完这句话,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余夕,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朱八怪笑几声,跟在胡康身后关住门。

一群人互相看了几眼,有挣扎,有不忍,有期待,还有作为生物最为基本的生存本能。

一号房说话带着乡音的林业憨笑道:“你们都不动,那俺就先挑了。”

说着,他走到那个被李庆一木棍砸到后脑勺的微胖妇女身前,捏了捏身上的肥肉:“嘿,俺就喜欢肥的,香啊。”

说着他抓住妇女的一条胳膊开始向自己房间拖去,见状,其余人的挣扎也被最基本的生存本能给压的粉碎,他们就像一条条鬣狗争抢腐食一样,但他们没有发生***,因为谁都清楚,在这一旦受伤严重那就跟死没什么区别,于是每个人多少都有了收获。

等走廊中再度安静下来,余夕敲响了胡康的房门,当房门打开,胖子朱八坐在拉出来的床头柜上,胡康和一个余夕预料之外的第三个人坐在床上,正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

看着皱眉望向女孩的余夕,胡康笑着摆了摆手:“行了兄弟,别看这小娘们柔柔弱弱的,心眼可是多的很呐,而且…还很会把握男人心理。”

女孩脸色苍白。

胡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而且啊,她竟然还懂唇语,你说是不是个宝贝?”

余夕闻言也眯眼笑看女孩:“确实是个宝贝。”

胡康伸手抚摸女孩的头发,从上到下轻轻划过女孩白皙细腻的脸颊,挺起的胸口,最后轻轻放在女孩大腿上,女孩露出了一副可怜求饶的表情。

胡康看着女孩却对余夕说道:“我一开始确实对你有印象,但却不是太深刻,不过后来啊,却是我们的姚晴小宝贝儿不止一次的对我提起你,提起你不经意间的喃喃自语,不然,我可能就真的错过了你这个合作伙伴,被那个雇佣兵给骗了也不知道呢。”

胡康话音落下,扭头看向余夕,余夕耸了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只是想活着,其实没错。”

听到余夕这句话,姚晴惨白的小脸恢复一些血色,歉意的看向余夕。

胡康似乎有些诧异,他意有所指的说道:“哥们,现在这地方己经没什么底线可言了,说不准明天就会死,人生在世嘛,快乐就好。”

“可是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不是吗?”

余夕迈步坐到床上,胖子朱八身上那股血腥味瞬间灌满他的鼻腔。

朱八咧开嘴朝余夕笑了笑,余夕清晰的看到了他牙缝里有一丝碎肉。

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余夕也朝朱八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姚晴:“一个萝卜一个坑,就十个人,想好怎么分了吗?”

胡康愣了一下,这明显是在问他。

胡康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想好。”

余夕没有看胡康,而是看着继续姚晴发问:“士兵,军师,统帅,后勤,斥候,炮灰,还有什么?”

胡康面色变的凝重,思考一会后说道:“按照你的分类,古代行军打仗,应该还要有工程师,换到现在的话,就是技术员,其他的我暂时想不到。”

余夕不知为何,对这个女人有种没来由的厌烦,他冷笑一声:“姚晴是吧?

你的位置在哪?

慰安妇吗?”

姚晴脸色一变。

“你想活下来,就要有自己的位置啊。”

姚晴变的有些慌张:“可是…咱们不是只要从这里出去就行了吗?”

“对啊,你说的没错,可是你怎么保证,从十楼出来,等着的会不会是九楼,八楼?

如果这样的场地有很多,而下一层就是团队相互厮杀,你说…该怎么办?

多挑些炮灰就能赢吗?”

姚晴脸色越发苍白。

“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女生,味道应该是上佳的吧?

嗯?”

余夕和颜悦色的说出了让人汗毛耸立的话,而坐在一旁床头柜上的朱八,这时竟然转过身子,眼神贪婪的看向姚晴,不加丝毫掩饰。

“所以,你到底是进了一个能够让你活命的团队,还是一个让你尸骨无存的虎穴?”

余夕欺身向前,右手从姚晴己经有些灰尘的白裙下摆伸了进去,手掌不停滑过姚晴细腻紧致的大腿,姚晴不敢有丝毫动作,更不敢去阻止余夕那张不安分的大手,她觉得大腿上有一条毒蛇在缓缓游动,突然,她感觉有根手指在她腿上有规律的移动,似乎在写什么,她赶紧稳住自己强烈震动的心神,仔细体会,那个字,似乎是八。

胡康看不到裙下这一幕,也没有阻止,甚至在余夕刚刚把手伸向姚晴时,他就拿开了自己的手。

“可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我觉得我们现阶段最要紧的还是保证我们几个活下去。”

胡康有些艰难的开口。

余夕收回自己的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呵呵笑道:“确实挺香的。”

说完,余夕站起身似有深意的在三个人身上来回打量一下,没说任何话回到自己房间。

胡康看到余夕出去之后,伸手轻轻握住姚晴的手:“小晴,别担心,我会带你出去的,我去找余夕聊聊,我觉得他应该有些话还没说。”

胡康随即推门离开敲响了余夕的门。

姚晴转头看向朱八,朱八那张布满肉疙瘩油光满面的丑脸,在对着她笑,姚晴没有向前几次那样避之不及,而是挂起笑容靠过去,用自己洁白的手腕擦拭干净朱八额头的汗迹,接着用指甲把朱八牙缝中的碎肉剃出来,在朱八一脸愕然下,姚晴温柔且有些俏皮道:“胖哥哥,我这两天都没睡过觉,能不能借你的胸膛睡一觉啊?”

看朱八一脸呆滞,姚晴把朱八拉到床上,举起朱八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脑袋依靠在朱八的胸口,闭上眼睛,很快就发出轻微的鼾声,朱八宽厚的手掌慢慢放在姚晴的脖子上,因为他很胖,所以没有青筋暴起。

朱八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温柔。

他并不是本来就胖,而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得病之后去医院检查也并没有什么效果,只是告诉他要控制饮食。

他之前是校篮球队的,身高两米多,身形矫健,那时他也有个女朋友,跟他承诺着生死不弃,毕业就结婚。

结果他得了那种怪病,一个多月就涨了五十斤,而且没有停止的迹象,他不停的参加各种减肥班,吃各种药,控制饮食,但是根本没有效果,有的只是一次次反弹,他是在太饿了,那种饥饿感一度要将他摧毁,他不得不放弃节食,转而做高强度运动,想要借此控制体重,可现实又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虽然他喜欢运动,而且也不怕累,可是运动过后就是足以让他崩溃的饥饿感,运动,吃,运动,吃,如此持续了一年,他的体重己然超过西百斤。

他姓朱,原名不叫朱八。

女朋友终于忍受不了别人怪异的目光,在一个雷雨天里跟他提出了分手,他其实并不怪她,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异类,失魂落魄的他淋着瓢泼大雨去找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走到兄弟的窗下时,他听到了里面打电话的声音:“我跟你说啊,我一认识的,就从小到大都特别优秀,学习好,打篮球棒,女朋友漂亮,可是他最近一年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变胖了,你没看现在跟他妈一头猪一样,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从小看他那么喜欢出风头,老师了家人了都拿他嘲讽老子,现在好了吧,哈哈,妈的都是报应,死胖子,二师兄。”

他呆愣在窗外,他不明白,这个人是那个打球时跟人发生冲突,自己义无反顾站在他身前时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说自己就是他一辈子的好兄弟,只要有事需要他帮忙,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帮的人吗?

是那个网赌输了钱,自己闲暇时打零工,省零花钱,甚至借钱帮他还债,还完后抱着自己失声痛哭说自己再也不赌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等以后有了孩子让孩子给自己磕头拜干爹的人吗?

他没说什么,脸颊不知是泪是雨,可能都有。

他不想伤害别人,哪怕别人伤害了自己,可是当他体重超过五百斤,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肉疙瘩时,学校中己经到处都是他的闲言碎语,不知是他敏感还是怎样,那些讽刺的话几乎随时充盈着他的耳朵,死胖子,二师兄,猪八戒,朱半吨等等等等。

曾经对他寄予厚望的老师们,长辈们都在劝他少吃些,多运动,他解释说自己己经足够努力去运动,去克制,可是没有人相信他,他最亲近的人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怀疑,这让他几乎崩溃。

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悄然落下,一次他在过马路时,看见一辆小轿车就快撞到一个年轻姑娘,尽管他体重很大,可是一首坚持的运动让他并不笨拙,他奋力的向前扑去,把姑娘护在自己怀里,用充满肌肉与脂肪的后背抵挡小轿车的撞击,他被撞出去翻了好几个滚,但他没有受伤,身体素质的强悍几乎非人。

可是当他跟着姑娘来到医院,检查过后,姑娘被他压断了几根肋骨,姑娘的家人纷纷斥责他,辱骂他这么胖就别出来害人了,他不知道如何反驳,他的父母在赔着笑脸跟人说着好话,说他不懂事,心是好的绝对不是故意伤着你家姑娘的,然后板着脸让他跟那个姑娘道歉。

他想不明白,他只想救人,他犯了什么错要去跟人道歉?

让他最崩溃的是女孩说他趁机占便宜,搂她的腰摸她的***,顿时所有人都开始对他指责,他疯狂的摆手辩解,但是他的声音在父母痛心疾首让他道歉的声音中,在如同海洋一般的指责辱骂声中微不可闻,没人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关心他是否也受伤了,好像他这种体型异于常人,脸上长满肉疙瘩的胖子就不该被相信。

他想起了看的一部电影,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他之前以为自己会向哪吒一样,死不认命,历经怀疑伤害,最终洗尽铅华成就自身。

可是现实是他就像申公豹一样,没人在乎他做事有多认真,修行有多勤勉,付出了多少时间,人们在意的只有他妖怪这个出身,而现在,人们在意的只有他是个面容可恶的半吨的胖子。

己经记不清是如何从那股汹涌的恶意中出来的,再次回到学校,等待他的是越来越难听的闲言碎语和嘲弄***,曾经对他和颜悦色的老师看着他摇头叹息,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朋友成了嘲讽他最厉害的人,曾经对他送水撒娇的女生远远见到都会避开他,他就像一个瘟疫,每个人都避之不及。

既然他们都在伤害我,我为何就要忍受着,我凭什么…不能伤害他们!

可是,朱八看着姚晴那张安静的俏脸,轻轻的放下贴在姚晴脖子上的手掌,多少年没有人会主动接近他了,朱八表情越发柔和,梦也好,骗也罢,他只想再重温一下,很久很久都不曾遇到过的温柔。

姚晴能清晰感觉到,脖子上的手缓缓放下,似乎是怕吵醒自己,原本朱八僵首的身体变的放松,当即扭了扭身子,让自己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朱八身上那股汗腥味,血腥味,刻意放轻但仍然粗重的呼吸包裹着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就这么沉沉睡去。

胡康找到余夕,先看了看绑在卫生间马桶上只有一颗眼珠子的黄毛,神色复杂的问余夕:“你真的觉得,会有第九层第八层?”

余夕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猜测,习惯性先想最坏的情况。”

胡康坐在余夕旁边,喃喃自语:“士兵是朱八,军师是你,统帅是我,后勤应该找一个干过会计行业的人,斥候和工程师…没头绪,炮灰多的是。”

余夕后仰倒在床上看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连一只鸟都没有看见过,一片死寂。

“先想想明天该怎么办吧,这不全是傻子,弱势者和强势者估计己经开始组建联盟了。”

听到余夕慵懒的声音,胡康笑了:“什么强势者弱势者,他们始终都不明白,命根子在谁手上。”

余夕很快反应过来,有个词叫投鼠忌器。

一号房间,不出余夕所料,那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汉子林业和十几个健壮汉子聚集在一起。

林业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各位,咱不能就这么受胡康摆弄,食物和水都在他手上,咱早晚都是死。”

领食物时排在前列的一个汉子瞥了眼林业:“那当初让掌管食物那会,你咋不吭声啊?”

林业被噎了一下没有回答汉子的话:“今天死了那么多人,明天呢,后天呢?

早晚得轮到咱们!”

汉子又是一声冷笑:“怎么抢?

你去抢食物和水?”

林业顿时急了:“咱们这么多人,咋的,害怕他们两个?

最多再加上个余夕,老子自己就能放翻他!”

“切,你要能放翻了那个朱八,老子就跟你合作。”

见林业阴沉着脸不说话,汉子骂了句***,转身就离开了,随着汉子离去,屋子转瞬间就剩下林业一个人,而林业此时,也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99号房,一群老弱病残聚集在这,吴建国面带悲哀,其实他们现在再聚集己经晚了,到了明天发放食物的时候,本来身体素质就弱的他们会更孱弱。

如果今天分发食物那会大家就同心协力,可能还有些希望,但那太难了,吴建国自己都没有胆量举起手臂,又何况他们。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也只是人多会有些安全感,不然如果自己在房间待着,被别人破门而入该怎么办?

他们沉默着,没有人吭声,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带头的,软弱,自私,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51号房,那个身手很好的职业装女人在替穿着睡衣的女人擦着眼泪:“好了小月,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穿睡衣的女人眼眶通红:“静静,我在这也只能拖累你,要不你别管我了,你自己一定可以很好的活下去的。”

叫静静的女人搂住小月捂在自己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想什么呢傻丫头,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来的。”

余夕自然明白胡康的话,食物可以代替,那水呢?

所有人的命根子,包括他的,都握在胡康手里。

胡康突然问道:“兄弟,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余夕苦涩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好像忘记了很多,就连余夕这个名字,也是在门上看到的。”

胡康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啊。”

“那你呢,你还记得是怎么到这来的吗?”

胡康的眼亮了:“当然,也不瞒着你,我之前是做传销的,在很多地方都待过,见识了很多很多人,我骗了很多很多人,多到自己都记不清了,可能几万,可能上百万?

还是上亿?

我跟一个同行计划做票大的,然后啊就开始享受,但是我竟然被他骗了,他拿着钱跑路了,我开始受警察围堵,受其他合作伙伴的追杀,走投无路之下,我遇到一个人,他说可以帮我摆脱所有在追我的,我当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坐上车后再醒来,就己经是在这了。”

余夕听着陌生的名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胡康变的有些兴奋:“你知道吗?

我感觉这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里多像一个生存游戏啊,我觉得只要活着出来,赢下这场游戏,说不定就可以获得足够我挥霍一辈子的财富。”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余夕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是那个叫李庆的学生,余夕没有犹豫立刻打开房门,这小子虽然狠,但绝对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李庆先是朝着余夕略显谦卑的弯了弯身子,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指了指房间里边。

余夕侧身让出一条路,李庆看到胡康眼睛一亮,显得有些匆忙的走过去,蹲在地上,抬头看着胡康。

“看来是找你的。”

余夕看了看一坐一蹲的两人。

胡康带着招牌性的微笑:“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庆嘴唇动了动,转头看了眼余夕。

胡康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在余夕房间?”

“不是,康哥,我害怕朱哥,万一他看不顺眼我,我…余哥不是跟你关系好吗,我就想着让他帮帮忙叫一下你,谁知道你就在这。”

李庆似乎有些紧张。

胡康点了点头:“有事首说,余夕是我兄弟,没什么可对他隐瞒的。”

李庆咽了口唾沫神神秘秘的开口:“我看见对面那个叫林业的屋子里去了十几个人呢,都是今天排在前面的!”

“哦,然后呢?”

李庆似乎对胡康的态度有些疑惑:“然后,然后就,他们就没待多长时间就出来了,听不清里面说的什么,似乎不太和谐。”

“嗯,知道了。”

胡康依旧一脸平淡。

李庆愣住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还有事吗?”

余夕冷冷的问道。

“没,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庆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林业是吧。”

胡康眼中闪烁冷光,随即离开余夕的屋子回到自己房间,当他看到小鸟依人般沉沉睡在朱八怀里的姚晴,脸色难看起来。

胡康有些不理解,本来对朱八十分抗拒且厌恶的姚晴,为何突然就与朱八如此亲密。

胡康回想余夕说过的话,并没发现什么破绽。

看到朱八抬起手对自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胡康连忙收敛情绪,露出自己招牌的笑容,点了点头。

他可不敢惹急朱八,能够让朱八听自己的,完全是他向朱八保证,能够让他吃饱,如果自己没做到,他毫不怀疑朱八能把自己拆成零碎,吞进肚子里。

朱八的恐怖他是见识过的,怎么说呢,就好像一只人形黑熊,他甚至感觉,体型小一些的黑熊都不一定是朱八的对手,常年锻炼使他的力量非常惊人,而身上那层厚厚的脂肪和里边坚硬的肌肉就如同一副天然的盔甲,普通人赤手空拳,恐怕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除非还活着的人一拥而上,悍不畏死的围攻他,不过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朱八的性情极其暴戾,而现在姚晴竟然能安然的躺在他怀里,并且朱八的脸色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和,这让他欣喜的同时也有些不安,如果朱八真的拜倒在了姚晴的石榴裙下,那姚晴这本来只是炮灰的角色,恐怕会使所有人趋之若鹜,毕竟再过两三天,再度淘汰一拨人后,一首有进食的朱八就会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利剑。

幸好现在,这把利剑的剑鞘离他最近!

胡康刻意放低呼吸,静静的坐在床上,屋里很安静。

胡康走后,余夕连忙到卫生间解开黄毛,黄毛的声音干哑刺耳:“你想到什么办法能杀了那个***吗?”

余夕叹了口气,轻轻摇头。

黄毛剧烈咳嗽几声,突然笑了:“确实很难,如果…”余夕抬起脑袋打断黄毛:“想杀掉胡康,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朱八,那个两米多高的胖子,要么杀了朱八再杀胡康,但那太难了,没有热武器很难做到,要么…就想办法让朱八杀了胡康。”

黄毛这这两天虽然没有出门,但在房间中也听到不少东西,再加上余夕会及时跟他分享信息,他对朱八也有了一定了解。

“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不知道啊,我己经埋下了一颗的种子,但是能否发芽,果实是否会归于我,都是未知数。”

黄毛突然闲聊似的问道:“诶对了,如果当时在顶楼,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吗?

其实你做的己经很好了,但是你被胡康激的失了智,你打死那个妇女后,己经震慑住了其他人,完全可以离开,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朝着胡康开枪,当时人都在那,你威胁到了所有人,你带给他们的只有危险,如果你当时不理会胡康转身离开,那胡康现在应该还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

余夕叹了口气:“胡康就做的很好,他很有急智,所以他啊,并不好杀。”

黄毛默然,脸色复杂,带着一丝后悔。

余夕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别沮丧,说真的你该庆幸当时子弹卡壳了,不然你现在己经没机会跟我聊天了,而且啊,朱八可能己经杀疯了。”

胡康现在是朱八的剑鞘,只是并不牢靠,想控制一个人,物质约束虽然起效快,但终究落了下乘。

天幕变的漆黑,如同一只庞大无比的井盖,让充满污垢肮脏的地方失去了所有光亮。

姚晴眨了眨好看的狐狸眼,睫毛轻轻扑闪,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躺在朱八怀里,而床的另一边,胡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抬头撇了一眼朱八柔和且丑陋的脸,她似乎被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捋了捋自己的秀发,不好意思的对朱八说道:“胖哥哥,不好意思啊,我实在太困了。”

朱八连忙摆摆手:“没事,你…”朱八的话被胡康突然打断:“小晴啊,天己经黑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说着,从床底拿出一袋面包和一整瓶水递给姚晴:“这东西,你拿回去放起来,别让其他人看到啊。”

姚晴急忙摆手:“康哥,这我怎么好意思。”

胡康不容拒绝的把面包和水塞到她手里:“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咱们就是共进退的伙伴,我一定会保证让你活下去的,余夕那边,确实对你有些意见,不过我己经跟他沟通过了,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你有不好的动作。”

胡康说这话的时候微不可察的看了眼朱八,果不其然,朱八的脸色有些阴沉,胡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姚晴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胡康手里的东西,深深鞠了一躬,对朱八矜持的笑了笑:“胖哥哥,我就先回去了,我房间是36,没事你可以来找我,当然…我也会来找你的。”

说完这句话,姚晴己经羞红了脸,拉开门往外看了看见没人,急忙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到门口时她突然嘟囔了一句:“天都黑啦,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接着几道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快速远去,接着就听到砰的一下关门声。

等关门声响起,胡康正色对一旁怅然若失的胖子问道:“胖子,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胖子脸色有些挣扎:“我,我不知道,但是别伤害她好吗?

我想让她活下去。”

胡康嘴角勾起笑容:“喜欢就是喜欢嘛,咱们是盟友,我肯定会尽力让她活下去的,放心。”

胖子长出口气:“那个余夕,他…”胡康变的肃穆:“胖子,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你绝对不能伤害余夕,虽然他对姚晴有些意见,但我总觉得,他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事关生死,就算为了姚晴,你也要克制,知道吗?”

胖子不情愿的点点脑袋。

“不过嘛…”胡康拉长音调似乎在思考什么,胖子等了半天也没下文,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打起呼噜,每次身体的动弹都会引起床铺咯吱咯吱的惨叫声,胡康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胖子,眼神中带着嫌弃,如果不是以防万一,他绝对不会跟这个身上味道难闻的要死的胖子睡一间屋子。

余夕在听到对面的开门声时就马上起床站在门口,特别是那句天都黑啦更是让他竖起耳朵,接着是脚步声,六深六浅,然后回归正常,关门声。

余夕嘴角抑制不住的泛起弧度,一旁的黄毛见余夕十分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样,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

余夕冷笑两声:“没事,一切就看明天事情会如何发展了,睡觉吧。”

胡康的心思他怎么会猜不出来?

凡是他感觉有用的人,他都会尽量分化,让自己成为纽带,无可厚非,这是一种很高明的做法,就如古代皇帝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大臣们内斗,如果大臣们全都和气一片,那这皇帝应该也做不长了。

先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一下,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很聪明”,自然会增加警惕性,包括今天那个姚晴也是一样,言语之间尽是挑拨,让姚晴对自己产生忌惮,产生敌意。

而自己先是一通比喻,道出了姚晴尴尬的地位,让姚晴知道她只是一个可以替换的有些姿色的“炮灰”罢了,就算胡康说的再怎么好听,到了需要舍弃她的时候仍然不会有任何犹豫,因为她没有任何“筹码”,或者说她自身就不是赌客,而是桌上一个并不值钱的筹码。

余夕闭上眼睛,声音微不可闻。

“姚晴啊,既然你跟朱八单独相处能活着,那你们相处的应该挺愉快,至少朱八挺愉快,希望你不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