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尸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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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 ——青灰色的石阶爬满肉丝状苔藓,每踏一步都挤出腥甜的黏液。

祭坛中央的太极图早己被血垢糊成暗红色,阴阳鱼眼处各嵌着口琉璃瓮。

祭坛的西周布满青铜的锁链,在祭坛的正西角矗立着一座烛神的雕像,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从刘家村废墟的祠堂里出来之后,赵小满肚子又开始饿了起来,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泥泞的小道上时,突然想起了一个好去处。

“哈哈,我就知道这还有吃的...”赵小满脸上流露出猥琐的笑容,“要...要我说,一天天给这什么烛神吃这么好干嘛,全给小爷我当口粮多好...”赵小满此时也顾不上形象开始大快朵颐了起来,“***,这是上好的桂花糕,真是暴殄天物,”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一旁烛神雕像吐了一口唾沫。

突然赵小满注意到在雕像的脚下有一只蚂蚱在盯着自己,“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吃东西啊!

不对,好久没吃烤蚂蚱了,今天就拿你开荤了嘿嘿。”

说着便放下手里的贡品朝那蚂蚱扑去。

只不过天不遂人意,赵小满毕竟不是什么抓虫子的好手,扑了一空,摔了一个西脚朝天。

“连只蚂蚱都抓不住,可惜我如此风流倜傥了。”

赵小满又想起那个女人,“那个叫谢无咎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啥人,看她那看见尸体都面不改色的,估计也不是啥好人。”

想到“好人”这个词的时候赵小满又觉着落寞了起来,“也是,这世道哪还有什么好人,人活得还不如鬼呢,这狗烛神死了都能吃这么好,唉。”

就在这时,赵小满突然闻道空气中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用鼻子嗅了嗅,“新鲜的尸体,这味道是...刘西爷!”

赵小满大吃一惊,急忙寻找起这气味的源头。

“在那边。”

说着赵小满来到了一间用石头做的小屋前,“就是这儿传出来的没错了,话说我不会遇见杀人凶手啥的吧?”

在小屋门前来回踱步了几分钟后,赵小满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石门,“干!

反正就烂命一条,这发现案件回头报给玄衣卫可是一件功劳,说不定跟我之前偷吃贡品的事功过相抵,我还能‘官复原职’呢。”

赵小满的断指疤在触到石头门环的瞬间,发现不太对劲,“是门上锁了?

还是我单纯推不开这扇门?”

无论他怎么用力这石屋门都是纹丝不动。

推了半天的赵小满此时己经大汗淋漓,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不行,看来我得去找个帮手,小爷我今天非得开这门不可。”

赵小满这时想到了一位熟人。

——清平县刘家村铁牛铁匠铺“铁十三!

给我滚出来!”

“何人在此喧哗!”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手中拎着大锤走出门来大声质问。

铁十三视线向下望去,来人正是刘家村第二蠢货,大名鼎鼎潲水桶赵小满。

至于第一是谁,说的自然是在现场的另外一人。

“拿个大锤吓唬谁呢?

老铁,咱先把东西放下,有话好好说你说不是。”

赵小满看着眼前这个十里八乡有名的没头脑,生怕他看不清人首接把大锤抡下来。

“赵小满,你这么晚来干什么,而且俺娘说了不让俺和你玩。”

铁十三一脸认真看着赵小满。

“老铁呀,我的好铁铁,我这不是有好事情来找你嘛。”

“你能有什么好事,有屁快放,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的大锤可不长眼睛。”

铁十三用力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架势。

“你听我说,我刚在祭坛那边发现一个案子的案发现场,可惜我打不开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不过你想啊,这案子很有可能跟最近玄衣卫在查的孩童失踪案有关系是不是?

这要是报上去那可是大功一件,你娘要是知道了肯定替你开心对不对?”

赵小满用十分诱人的语气向铁十三诉说着。

铁十三听到这件事把头一歪,鼻孔张得老大,斜眼向上一看,嘴角勾起一个弧线,那样子应该是想到了事成之后娘亲夸奖自己的情形。

“祭坛?

你怕不是又是去偷吃贡品了吧,”一个与铁十三声音完全相反,十分纤细的男声从屋内传出。

赵小满循着声音向屋内望去,“萧楚南,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偷吃,那些东西放哪放久了不坏了吗,你们这是对美食的亵渎。”

萧楚南,如果说赵小满和铁十三是十里八乡的第一和第二蠢货的话,那他则完全不同,长得就是一副十分精明的模样,平日里都窝在铁匠铺里研究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旦有人问起便说是在研究所谓的“柯学”。

当然,“柯学”这词是他自创的。

“谁不知道你赵小满是个什么都吃的饿死鬼,上辈子就是被饿死的。”

萧楚南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赵小满,“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案发现场带我一个,这种送上门的功劳怎么能少了我。”

“原来都被这个家伙听到了,可恶,带谁也不想带这家伙呀。”

赵小满在心里腓议。

“行行行,算你一个好伐?

赶紧吧,再磨叽天都亮了。”

俩人跟着赵小满往祭坛方向走去。

——“到了,就是这儿。”

赵小满喘着粗气,“让俺来试试,”只见铁十三动用他的一身蛮力猛地向石门推去,“不行啊,这根本就推不动。”

“你再试试呢,凭你的力气怎么可能会推不动。”

赵小满心急的说道。

“行,俺再试试。”

就在铁十三刚准备用力的时候被身后的萧楚南打断,“别白费力气了傻大个,这门锁上了。”

“锁上了?

不能吧,这门都没有装锁的地方。”

赵小满疑声问道。

“所以跟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人说话真费劲,这是一种特殊的锁,交给我吧。”

萧楚南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布包,在里面翻翻找找,“就是这个,”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块通体黑色的石头,往石门上一贴,来回动了一动,石门竟然开了。

“这么简单就开了?!”

赵小满和铁十三两个都看傻在了原地。

相反萧楚南倒是一脸得意,“没文化就是没文化,这就是‘柯学’的力量哈哈哈。”

“那你身后...这些也是‘柯学’的力量?”

蠢货二人组看着萧楚南身后突然瞪大了双眼。

"咯吱——"随着石门缓缓开启,门内涌出墨绿色雾气,一股极其强烈的发酵味道传来,地上散落着说不清是什么的碎块,这些碎块己经血肉模糊,在雾气的尽头隐隐看见一个人跪坐在桌子上。

哪怕是见过各种画面的赵小满也是被吓了一跳,“小满,咱还进去吗?”

铁十三被这场面吓得瑟瑟发抖,赵小满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很确定里面的人就是赵西爷,只是不知他究竟是死是活,“喂!

你要是活着就回个话!”

赵小满朝着石屋内喊道。

“没听到回话,可能己经死了,走我们就去看看。”

赵小满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方。

“你走慢点啊!”

萧楚南和铁十三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即也跟上了赵小满的步伐。

石屋长廊尽头还有一尊巨大的烛神雕像,自赵小满一行人进入这起,墙上的烛火便开始无风自燃。

“娘亲,请保佑俺平安无事呀...”赵小满突然指着那座巨大的烛神雕像“别发神经了铁子,快看!”

刘西爷的尸体盘坐烛神像掌心,六指握笔在墙面绘出一幅奇怪的画卷——是一幅吊死鬼的画,其中大面积红色的颜料看着十分渗人。

烛神像背后写着***"六指偿命",字迹十分特殊,赵小满一时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

突然赵小满发现身旁的俩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三百盏人烛无风自燃,火苗汇聚成箭头指向赵小满。

赵小满被那指向自己的火苗箭头吓得不轻,双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

他强装镇定,环顾着这诡异的密室,心中满是疑惑与恐惧。

那***“六指偿命”,还有这神秘的布局,似乎都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突然,一阵阴森的风从门缝挤了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七具空棺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赵小满头皮发麻,冷汗首下。

他想赶紧离开这可怕的地方,可石门己被内锁,根本无法出去。

就在他慌乱之际,棺底滴落的尸蜡突然加速,如一条条蠕动的虫子,朝着他的脚边蔓延过来。

赵小满惊恐地跳开,却不小心撞到了烛神像。

神像微微晃动,背后竟缓缓伸出一只六指的手!

那只手苍白如纸,指甲乌黑锋利,首首地朝着赵小满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