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西街的宋记古董铺前,两只白灯笼在秋风中轻轻摇晃。
纸钱灰打着旋儿落在青砖地上,被往来吊唁的鞋底碾成碎末。
宋青阳跪在灵堂里,盯着火盆里扭曲的纸灰,后槽牙咬得生疼。
"青阳啊,节哀。
"赵掌柜的千层底布鞋停在眼前,他往火盆里扔了张黄纸,"明德兄走得太突然..."宋青阳没应声。
三天前打更的老王在护城河边发现父亲时,尸体已经泡得发胀,可那双眼睛却瞪得溜圆,像是看见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警署的人说是失足落水,可父亲水性极好,怎会淹死在不足一人深的护城河里?
"家父是被人害死的。
"宋青阳哑着嗓子说。
赵掌柜的手一抖,半张没烧完的纸钱飘落在地。
他左右看看,弯腰凑到宋青阳耳边:"这话可不敢乱说!
警署都定了案..."宋青阳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
展开是半张泛黄的唱本,纸页上沾着黑褐色的指印——那是父亲临死前攥在手里的东西。
"《探清水河》?
"赵掌柜脸色骤变,像被烫着似的后退两步,"这、这晦气玩意儿怎么..."灵堂突然安静下来。
宋青阳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姑娘,鬓边别着朵白绒花,被风吹得直颤。
她没进门,只是远远朝灵位鞠了躬,转身时眼尾闪过一抹水光。
"那是谁?
"宋青阳问道。
"八大胡同的佟小宛,唱大鼓书的。
"赵掌柜掏出手帕擦汗,"听说你父亲常去听她唱曲儿。
"宋青阳捏紧手中的唱本。
父亲生前最后一个月确实常往八大胡同跑,说是去采风,可每次回来都面色凝重。
有次他半夜起来,看见父亲在书房比对几张旧地图,桌上正摊着这本《探清水河》。
当晚,宋青阳做了个梦。
父亲站在清水河畔的垂柳下冲他招手,他刚要走过去,河水突然变红,父亲的长衫下摆渗出血来。
他惊醒时,窗外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词:"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遮满了天..."那声音凄婉哀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宋青阳猛地推开窗,月光下,佟小宛抱着三弦站在街对面,见他开窗,最后一个尾音戛然而止。
"宋少爷想知道真相?
"她的声音像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