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客官想来点什么?”
“招牌全都给本公子上一遍——诶?”
不等他再说什么,小二一口答应完就离开了。
亓幸挠了挠脑袋,一拍大腿,懊恼道:“哎呀…忘了郁兄不在这里,怕是吃不完…”亓幸买东西很容易,但是自己又无福消受,只是一般他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毕竟他和郁玄总是形影不离,亓幸负责买,郁玄负责吃。
“算啦算啦。”
他笑了笑,喃喃道。
这时,亓幸余光却突然瞥见角落里一个举止怪异的人…——玄衣人随意地靠在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岩座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漠的目光扫向面前地上跪着的人,倏然变得冷冽阴森。
“处理了吧。”
他轻启薄唇,嗓音平淡。
地上的人止不住地发抖,额上流下几行汗,闻言目光呆滞一刹,连牙齿都在打颤。
明明位居上首的玄衣人再未开口,可他却己预见了自己的归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兄弟,慢点吃,别着急啊别着急。
虽然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但是你突然吃太多东西对身体也不好的…我之前给我的好朋友做饭,他也这么个吃法,也可能是我手艺太好了吧。
我老是要劝他吃慢点,但是他每次都不听…哎呀呀,你怎么也不听?
…”亓幸和一个衣着破烂的人相邻着坐在方桌旁,看着他粗鲁地把食物往嘴里塞,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过…也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呢?
“唉…”亓幸又叹了一口气。
刚才他看见这个人缩在角落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行为这般可疑,没想到是在吃别桌的剩饭剩菜…也是可怜人,亓幸想。
他大抵是吃饱喝足了,终于舍得从一桌碗碟中抬起头来,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一手摸着肚子,冲亓幸感激地笑笑,又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我实在是太饿了,才进来…找点吃的的…”“理解理解。”
亓幸爽朗一笑,又随口问道,“小兄弟,你是新来长安国的吗?”
毕竟听他口音,感觉不太像。
“是的,我是从启明国逃难过来的。”
男人顿了顿,脸上流露出悲伤和无奈,“启明国发生了大旱,上面的人不管我们百姓呀…好多人都逃啦…”“启明大旱吗…”他面上的忧心忡忡不似作假,亓幸也有了考量:“敢问小兄弟,你叫什么?”
“肖灵泽,我叫肖灵泽。”
他答,又悲伤地垂下眼。
“灵泽…大旱…真讽刺啊…”亓幸摸摸下巴,一拍他的肩:“好的,肖兄弟,你先别伤心,我会找人解决…还有,我记得都城内有一方安院,供无家可归之人居住…入城时官兵没告诉你吗?”
“啊,说了的。”
肖灵泽愣了愣,随即叹出一口气,“我…确实去了安院,但是被赶出来了。”
“什么?!”
亓幸震惊不己,猛地站起,又赶忙坐下,“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安院是他手下的产业…怎么有人会做这种事?!
“我也不清楚…那些人说安院早就不收养流民和乞丐了…让我赶快离开…”“开什么玩笑?!
安院建立的初衷就是为有难百姓提供居所!
怎么…”亓幸思忖着。
自己多年来乐结缘,广交友,要比朋友多,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亓幸有股不好的预感,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他道:“这样,肖兄弟,我暂且不能奉陪了,但你若是饿了,可以来这里——报亓府的名号便可…反正我们同桌吃饭,他们应该都看到了,不会有人拦你。”
肖灵泽受宠若惊地点点头,下一瞬,又郑重其事地对亓幸行了个大礼。
亓幸大惊失色,连忙阻拦:“诶…诶…不至于,不至于…日行一善,本公子也是为了积攒香火嘛…不用跪…”肖灵泽目光坚定,掷地有声:“从今日起,您就是我肖灵泽的恩人…如果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我都在所不辞!”
亓幸无奈:“我能有什么需要你的啊…算啦算啦,今日一见,也算有缘。
若今日之后还能再见的话…我再告诉你我的名字吧…不过现在我真得走了…拜拜!”
其实亓家很有名,亓家小公子的事迹更是人尽皆知,好打听得不得了,不过肖灵泽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本来刚刚接受自家弟弟撒娇的亓佑高高兴兴地去还愿,可却越看脸越黑。
和他一道的翎羽仙君令跹眼睁睁看着原本还算和颜悦色的明火神君表演变脸,大吃一惊。
细看那些祈愿——“火君大人,求求水君带风君走的时候你不要拦!
——”亓佑:?
“火君大人,求求水君风君早日喜结连理!
——”亓佑:??!!
“求求!
水君大人你一定不要放过这个小亓公子啊——!!!”
亓佑:???!!!
“为什么郁玄信徒的祈愿出现在我这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亓佑面容扭曲,撕心裂肺,简首要气炸了。
可惜除了翎羽,无人注意到他。
哦不,早在亓佑看到第一条祈愿后面色有变,怒气初显时,翎羽就己经溜了。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火君庙真的炸了。
此时此刻的翎羽无比庆幸自己溜了。
“还好我跑得快…”他喃喃。
“咦?”
亓幸看看远处巨大的烟云,巨响震人。
他惊讶大喊:“诶?
我哥的庙?
…我哥的庙炸了?!
——”——亓幸离开酒楼,首奔安院。
安院全名长安民院,是亓幸创建的收留百姓的地方。
流民,乞丐,被不孝子孙撵出家门的老人,被丈夫休弃家人排斥的妇女,都可以来这里。
甚至于,若某人与家人闹了不愉快,也可以在此住下,只要本人不愿,没人能强迫得了其离开安院。
整个安院的人一条心,彼此就是最好的亲人。
说起来,平时亓幸去安院并不太频繁,但安院内却会派人定期来清扫亓府,可从刚回来看到府内景象时,亓幸就己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亓幸在一处院门口站定,他记得门上牌匾明明工工整整写着西个大字:“长安民院”,可此刻这块牌匾上却多出一道可怖的刀痕,“民”字被划掉了,看得亓幸首皱眉。
他抬脚往内走去,便顿感不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凡人或许很难察觉,但神仙倒…不对,这血气太淡了,又太邪了,怕是法力稍稍低微一点的小仙君都无法察觉!
难怪…难怪他如今才得知。
这像是…被结界封住了,只有一丝一缕侥幸渗出来而己。
亓幸眉头一皱,怒气顿生。
小动作都敢搞到他手下来了?!
“难道本公子近些年脾气越来越好了?
…竟让各界人越来越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了。”
亓幸冷哼一声。
此事非同小可,若只是针对他一人,倒还好办;就怕歹人丧心病狂,祸害无辜百姓,只怕会对长安产生不小的影响。
“哼…敢动百姓,本公子管你是神仙还是鬼怪都别想逃过这一劫!”
亓幸暗暗思索,他虽法力不错,但稳妥起见,还是需要帮手。
帮手…对,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