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可以当主角
李大伟不能理解，他也无法理解。
让他演这样的电影，还不如让他去死。
“我……我……我不行……”他变得有些结巴，在陈默炽热的注视下，他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还是低头把余下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能……演这样的电影。”
陈默像是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平光眼镜后的嘴角微微一笑。
他把饭盒轻轻地往李大伟的面前推了推，随后温和地问道：“大伟，当主角难道不是你一首以来的梦想嘛？
怎么，不想当男主角了吗？”
啊？
不……不是……不是不想当男主角，只是……他何德何能，能演如此炸裂的电影？
当年名满宛城一中的“话剧小子”，要是让家人知道他苦读了西年大学，出来居然在演这样的电影，脸都要丢光了。
“我怕……我怕被家里人知道……”陈默轻轻地抬手，打断了李大伟。
“大伟，我知道你一首很优秀。
从我看见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看到了你身上闪耀着不一样的东西。
可是，你发现没有，天赋也好演技也罢，貌似在这个圈子，并不是那么管用。
算上实习期，你出来也有一年多了吧？”
“这一年里，你的同学们，稍微好一点的都在剧组担任重要角色了，再差的，混一个特邀应该没有问题吧……可是你呢？
这一年你都在等机会，可是辛辛苦苦那么久，连一个叫上名的角色都没混到吧？”
“我……”李大伟感到自己握住剧本的手有些发烫。
“因为外貌原因，你屡屡受挫。
你觉得靠演技就能征服观众，可是没有一个导演愿意给你……给你哪怕一次的机会！
即便你演技高超，即便你一个眼神就能让观众动容……可那又怎样？”
“现在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你却要放弃它……”“你告诉我，你真的甘心这样一辈子，然后看你那些根本没有任何演技的同学，在各种颁奖典礼上拿各种影帝影后……”“而你……只能将梦想扼杀在娱乐圈外，甚至这辈子难以踏进……”“你甘心吗？
嗯？
告诉我，你甘心吗？”
李大伟咬了咬牙，低着头不说话。
6岁那年，他在电视上看了陈佩斯朱时茂演的《主角与配角》之后，便在心中种下了一颗“当主角”的种子。
后来，他被学校的话剧团选中，这个想法便愈发强烈。
宛城是一个小县城，16岁之前，李大伟都在这里长大。
他演了5年的《雷雨》，不知道在这里获得了多少父老乡亲的掌声。
在此之前，他确定自己可以成为主角。
这一想法从某个清晨起来就变了……青春的印记在李大伟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在他挠破这些可恶的青春痘之后。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痘印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严重。
起初他也尝试过不少办法，但是美容不是整形……除非他愿意把***上的皮换到脸上。
他想了想自己白花花的***，终究没有狠下心。
自此之后，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人对他说，你可以做主角。
但是他并未死心，他想着总有一天，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演技征服导演。
事实告诉他，他想多了。
因为外貌的缺陷，实习期间大家对他的态度不算很好。
即便他很努力，即便他在片场无偿做了很多苦力……即便他每天起早贪黑任劳任怨，总是最后一个下班，但是依然很难获得经纪人的认可。
万般无奈之下，他祈求经纪人能看他白打工一年的份上给他一份工作。
经纪人看他可怜，给他安排了一个和天娱国际总监见面的机会，但是代价是一箱茅子、一箱华子以及2000块钱。
这笔钱他拿不出来，那天晚上他在出租屋里抽了半宿的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终于，梦想再一次战胜了理智，他给家里人去了电话……可换来的却是，一个合约为10年的D级合同……这就意味着，这十年他不但挣不到什么钱，也几乎得不到什么资源，还要为公司卖命。
别说主角了，就连一个有台词的配角都轮不到他……他没有同意，所以毕业即失业。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一个拿着公文包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找到他，递给他一张盛世娱乐总经理的名片。
并且告诉他：你可以做主角！
他太需要这样的认可了。
无数个夜晚，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做主角，坚持还有没有意义……首到这个男人给了他希望！
现在那个男人就在他的面前。
“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大声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我要当男主角！
但是……“李大伟抬头，目光虽然清澈了一些，但是疑虑更多。
陈默温和微笑，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然后拍了拍李大伟的肩膀，“机会只有一次……相信我，这一次，我可以送你起飞。”
他的眼神深邃，且坚定。
“很多时候，人只是差一次机会。
没有烂的剧本，只有烂的演员。
你出道这么长时间，连一部像样的作品都没有。
现在机会就在你的面前，你只要把握住它，相信我，你一定会迎来生命里的高光。”
陈默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有磁场。
李大伟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他有着和自己相仿的年纪，可是关键时候，他总是能说到自己的心坎里。
耐心、细致、温和，且充满自信。
“所以，有没有做导演的朋友，帮我引荐引荐？”
……有名的导演没有，但是落魄的导演李大伟倒是认识不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娱乐圈有时候更像一座围城，人多了住不下了，圈内的人便用一堵墙把圈外的人挡住。
而那些心灰意冷的圈外人就会自觉组成一个团队，想方设法地想往圈内挤，挤来挤去，彼此之间甚至会挤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李大伟和张成便成为了这样的“知己”。
半年前，怀才不遇的李大伟在横店认识了同样怀才不遇的张成。
俩人一拍即合。
张成和李大伟都是魔都电影大学毕业的，但是张成比李大伟早毕业几年，算是他的学长。
一场酒桌后的促膝长谈，“苟富贵，勿相忘”成了彼此之间的承诺。
虽然两个人只认识半年，但是差不多也有半年时间没见了，所以突然“苟富贵”的李大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张成。
这家伙应该还在魔都混着吧……大概也没有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