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烂摊子
他盯着林鹿眼尾那颗痣，突然觉得这个转校生，恐怕要把这潭死水般的班级搅出滔天巨浪。
课间，几个好奇的女生围过来想搭话，“林鹿同学，你从哪个学校转来的呀？”
她掀了掀眼皮，吐出两个字，“隔壁。”
便又垂下眼睫。
追问她兴趣爱好，得到的也只是“活着”这类简短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课间前面同学吵闹中，江野的桌子被人踢歪了一脚，刚要发作，就见刚刚还在睡觉的林鹿己经起身，一脚踹在带头男生的椅子上。
对方暴怒回头，却在对上她冰冷的眼神时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跑出了教室。
“你们听说了吗，十班转来个冰山美人。”
“美人？
有多美？
我一会去十班看看......”走廊里的议论声渐渐变大，三班的陈宇抱着着篮球凑到十班后门，透过玻璃缝隙瞥见靠窗座位上垂眸打着电脑的身影。
少女校服领口规规矩矩扣到最上一颗，乌黑长发扎成利***尾，碎发被卷着掠过苍白脸颊，像是雪地里突兀生长的几枝墨梅。
眼尾天然带着三分上挑的弧度，本该是艳丽的长相，却被那双盛着霜雪的眼睛压得冷冽——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铺出鸦青色的雾，当她抬眸时，便觉得周遭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陈宇晃到江野旁边，“江哥，这你新同桌？
挺漂亮啊。”
说完打量着林鹿。
“你小子注意点，你打不过她。”
江野拉开自己的椅子，朝门外走去。
陈宇闻言一脸不可置信跟在江野身后，两人驻足在了走廊，江野盯着教室里的少女勾唇轻笑:“昨天帮我打陈彪一伙的的就是她。”
陈宇喉结动了动，目光穿过斑驳的阳光，落在趴在课桌上的少女身上。
林鹿垂落的碎发间，隐约可见耳后淡青色的淤青，校服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擦伤痕迹，像是某种张扬的勋章。
“她一个女生，能放倒陈彪那帮人？”
陈宇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质疑，像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走廊里泛起层层涟漪。
原本路过的同学纷纷停下脚步，几个抱着书本的女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混着压抑的惊呼声，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真的假的？
转学生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可能打得过陈彪？”
“听说陈彪那帮人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她一个女生……”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教室里的林鹿像是有所察觉，缓缓抬起头。
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扫过走廊外聚集的人群，目光平静得如同深潭，却让不少人莫名心虚地移开视线。
前排的班长林溪皱着眉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都围在这儿干什么？
不用上课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却没能完全驱散走廊里的骚动。
这时，人群中突然挤进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是学校论坛的活跃分子，大家都叫他 “小道君”。
他举着手机，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刚得到内幕消息！
昨天林鹿不仅放倒了陈彪，还把他的几个小弟打得屁滚尿流！
这可是惊天大新闻啊！”
“小道君” 的话瞬间点燃了众人的好奇心，越来越多的同学围拢过来，就连隔壁班的学生也踮着脚张望。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躁动不安，书本翻动的声音、椅子挪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走廊上苏晴看着被众人关注的林鹿，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的声音尖锐，成功吸引了部分人的注意。
而站在走廊里的江野，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瞥了眼脸色难看的陈宇，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要不要亲自去试试？”
陈宇涨红了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接话。
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起，人群这才不情愿地散开。
林鹿趴在课桌上，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从昨天动手那一刻起，平静的校园生活就己经一去不复返了。
……午休时分，食堂的玻璃窗蒙着层水雾。
林鹿捏着饭团坐在角落，对面突然被人重重放下餐盘。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 是1班的苏晴。
"听说你昨天单挑陈彪？”
苏晴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勾起轻蔑的弧度，“逞什么英雄？
江野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林鹿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站起身，突然凑近。
苏晴下意识后仰，却被林鹿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比起英雄，我更喜欢当恶鬼。”
她首起身子时，指尖不经意划过苏晴的手链，“哗啦” 一声，圆润的珠子滚落在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西散奔逃。
暮色渐浓时，林鹿背着书包走出校门，胡同口突然冲出几个黑影，陈彪捂着脸从阴影里钻出来，鼻青脸肿的模样让他声音都变了调：“小***！
敢打我？
今天老子非 ——” 话没说完，林鹿己经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膝盖精准顶向他的后膝弯。
陈彪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磕在石板路上发出闷响。
陈彪的惨叫声在狭窄的胡同里回荡，他身后三个跟班这才反应过来，从腰间抽出钢管朝林鹿扑来。
林鹿将陈彪往前一推，借力侧身躲过当头砸下的钢管，鞋跟在石板路上划出刺耳声响。
她抓起墙边的旧扫帚，竹枝断裂的脆响中，扫帚柄精准点向绿毛手腕的麻穴。
“妈的！
这女的会点功夫！”
黄毛甩着发麻的手后退，钢管哐当落地。
另一个跟班抄起墙角的啤酒瓶，却在即将砸下时被凌空飞来的摩托车头盔砸中面门。
江野单手撑着摩托跨坐其上，引擎的轰鸣声震得墙面簌簌落灰。
“单挑变群殴？
陈彪，你脸是被打没了？”
江野摘下墨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
说话间，林鹿己经抓住机会，膝盖狠狠撞上陈彪后颈。
陈彪向前栽倒，额头的伤口在地上拖出猩红痕迹。
江野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陈彪，又落在林鹿擦伤的手臂上：“需要帮忙？”
林鹿掸了掸校服上的灰尘，薄荷的清凉气息随着夜风飘散：“你的烂摊子自己解决。”
她歪头看向江野，眼尾的痣在路灯下泛着暗红，林鹿举起受伤的手，“不过，你得先给我付下医药费。”
江野愣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