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一个偏远小县城的老城区,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依然亮着微弱的灯光。
灯光来自二楼的书房,映照出一个苍老却挺拔的身影——林济仁,林修的祖父。
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说是中年,可脸上的褶皱可赶得上六十多岁的人了,他气息游丝,***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暗紫色纹路,仿佛某种活物在皮下游走。
男人身边,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泣不成声,却又不敢发出太大动静,生怕惊扰了这位传说中的“活阎王”。
林济仁面沉如水,右手三指搭在男人腕脉处,双目微阖,似在倾听常人无法察觉的幽微律动。
片刻,他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随即沉声道:“他中的不是毒,也不是蛊,是‘魇咒’。”
林济仁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魇咒?”
妇人愕然,紧接着似乎想起什么,脸上煞白:“林神医,这……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林济仁没有回答,只是从身旁一个古朴的木盒中取出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那银针在灯下泛着幽冷的清辉,与寻常医用银针截然不同,针尾甚至刻着细密的符文。
他捻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来自远古的祭祀。
随着他的念诵,那银针竟微微震颤起来,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嗡鸣。
“此咒以精血为引,魂魄为食,七日之内,必油尽灯枯。”
林济仁眼神一厉,手中银针陡然刺入男人眉心“印堂穴”。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银针刺入的瞬间,男人全身剧烈抽搐,皮肤下的暗紫色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疯狂蠕动,并发出尖锐的嘶鸣,似有无形之物在惨叫。
丝丝缕缕的黑气,竟从那针尾溢出,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消弭于空气之中。
站在门外偷看的少年林修,那时不过七八岁,吓得差点叫出声,被祖父严厉的目光扫过,又生生将惊惧咽了回去。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那晚的景象,成了他童年最深刻的梦魇,也让他对祖父书房里那些佶屈聱牙的医书古籍,生出了源自骨髓的抗拒。
许久,林济仁拔出银针,原本幽冷的针身此刻竟有些发烫。
地上的男人,皮肤上的诡异纹路己消退大半,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七日后,带他再来一次。”
林济仁将银针放回木盒,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记住,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不仅是他,你们全家都将大祸临头。”
妇人千恩万谢地带着男人离去。
书房内,林济仁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轻轻一叹:“终究还是不肯放过吗……修儿,这条路,爷爷不想让你走,可似乎……由不得我们了。”
门外的林修似懂非懂,只觉得爷爷的背影,在那一刻,显得无比孤寂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