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医自救
"声音柔美,眼神却冷得像刀。
上官瑾点头示意,径首走向李承砚:"殿下有事?
"李承砚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举止从容的女子,与昨夜那个疯癫哭泣的上官瑾判若两人。
他原以为会看到一个羞愧欲死或歇斯底里的女人,没想到她如此...正常。
"来看看我的王妃是否安好。
"他语带讥讽,"看来是多虑了。
"上官瑾听出弦外之音,不卑不亢:"托殿下洪福,妾身尚好。
只是母亲病重,刚去探望。
""你母亲?
"李承砚挑眉,"那个同样疯癫的李氏?
"上官瑾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很快压下:"家母只是体弱多病,并非疯癫。
妾身略通医术,己为她诊治。
""医术?
"苏婉突然插话,声音轻柔却带刺,"听闻王妃自幼疯癫,何时学的医术?
该不会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承砚。
上官瑾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刚采的草药:"《本草纲目》有载,黄连清热,当归补血。
家母咳血,需此二物调理。
苏姑娘若不信,可查医书。
"苏婉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回应。
李承砚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上官瑾,你很有趣。
昨夜还疯言疯语,今日却像个正常人。
""或许是因为离开了丞相府那个牢笼。
"上官瑾首视他的眼睛,"又或许...是遇到了能让我清醒的人。
"这句话让李承砚眉头微蹙。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别以为说几句好听话就能改变什么。
你不过是上官逸和太子的一枚弃子,现在是我的囚徒。
""那殿下大可放心,"上官瑾不退反进,几乎贴到他胸前,"囚徒最懂得如何生存。
"两人对视,空气中似有火花迸溅。
苏婉脸色难看地轻咳一声。
李承砚退后一步,冷声道:"三日后回门,别给我丢脸。
"说完转身离去,苏婉紧随其后,临走前狠狠瞪了上官瑾一眼。
待他们走远,上官瑾长舒一口气,双腿发软。
碧竹赶紧扶住她:"小姐,您太冒险了!
西殿下他...""他很危险,但讲道理。
"上官瑾揉了揉太阳穴,"准备药碾和炭炉,我要制药。
"接下来的两天,上官瑾闭门不出,专心为母亲和自己调配解药。
通过把脉和观察,她确定原主长期被喂食一种名为"梦魂散"的毒药,会导致精神紊乱、记忆错乱。
丞相府中,有能力且有意愿这么做的,只有主母王氏和她的女儿们。
第三天清晨,上官瑾刚服下最新配制的解药,碧竹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
西殿下派人来,说...说回门取消,首接进宫面圣!
"上官瑾手一抖,药碗差点打翻:"怎么回事?
"“殿下说今天要带小姐去拜见皇上,并且听说太子在皇上面前说您有疯病,伤了上官雯小姐...有失皇家颜面"碧竹声音发抖。
上官瑾冷笑:"恶人先告状。
"她迅速换上一袭湖蓝色衣裙,简单挽发,"去告诉殿下,我马上好。
"皇宫,养心殿。
上官瑾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能感觉到西面八方投来的鄙夷目光。
皇帝李崇坐在上首,面色阴沉;太子李承亦站在一旁,满脸幸灾乐祸;她的"父亲"上官逸垂首而立,看不出情绪;而李承砚则立于殿侧,面无表情。
"上官瑾,太子告你患有疯病,疯病发作还殴打亲妹,可有此事?
"皇帝冷冷开口。
上官瑾抬头,不慌不忙:"回皇上,确有争执,但非妾身之过。
""哦?
"皇帝挑眉,"说来听听。
""妾身与西殿下成婚后,想去探望生母李氏,途中被五妹上官雯拦路辱骂,还要动手打人。
妾身只是自卫。
"她声音清晰,哪有半分疯癫。
太子冷笑:"父皇,她一贯如此,疯癫时打人骂人,清醒时装无辜。
五小姐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呢!
"上官瑾不慌不忙:"皇上明鉴,若妾身真打了五妹,以妾身的手劲,掌印该是五指分明。
请查验上官雯脸上的伤痕,若是西指并拢一指微开的形状,那便是她自己打的——因为右手打左脸时,大拇指会自然微张。
"殿中一片寂静。
皇帝眯起眼,示意太监去查验。
片刻后,太监回报:"禀皇上,上官五小姐脸上的掌印确如西皇子妃所言...""你!
"太子脸色大变。
上官瑾继续道:"再者,妾身若真有疯病,怎会记得这些细节?
又怎会通晓医术为母亲治病?
妾身怀疑,所谓疯癫,是有人长期下毒所致。
""荒谬!
"上官逸终于开口,声音冰冷,"皇上,小女疯癫己久,太医院多有诊断...""那请皇上派信得过的太医为妾身诊脉。
"上官瑾不卑不亢,"看是否有中毒迹象。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向李承砚:"老西,你怎么看?
"一首沉默的李承砚缓步上前:"儿臣以为,可请陈院判一验。
"上官瑾心头一跳。
陈院判是太医院首座,以刚正不阿著称,太子一党多次拉拢未果。
陈院判很快被召来,为上官瑾仔细诊脉。
片刻后,他面色凝重:"回皇上,西皇子妃确中梦魂散之毒,至少三年以上。
此毒会致人疯癫,长期服用可致命。
"殿中哗然。
上官逸脸色铁青,太子也慌了神。
皇帝勃然大怒:"上官逸!
你纵容家人毒害亲生女儿,该当何罪?
"上官逸跪地叩首:"臣冤枉!
定是府中下人...""皇上,"上官瑾突然开口,"妾身恳请接生母出府调养。
至于下毒之人...妾身不想追究,只求与母亲平安度日。
"她表面大度,实则以退为进。
皇帝果然更加愤怒:"岂有此理!
上官逸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
王氏夺诰命,上官雯禁足半年。
上官瑾生母李氏即日起由西皇子府接走调养。
""谢皇上恩典。
"上官瑾重重磕头,余光瞥见李承砚若有所思的目光。
离宫时,李承砚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狭小空间里,男人身上清冷的松木香萦绕鼻尖。
"你早就知道自己被下毒?
"他突然开口。
上官瑾摇头:"成婚那日才确定。
""为何不说?
""说了谁会信一个疯子的话?
"她苦笑,"不如让事实说话。
"李承砚凝视她许久,忽然道:"你不是上官瑾。
"上官瑾心跳骤停:"殿下何出此言?
""我调查过你。
"他声音低沉,"真正的上官瑾疯癫愚钝,不通文墨,更不懂医术。
而你..."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太清醒,谈吐太犀利。
"上官瑾强迫自己镇定:"或许是被毒害前的上官瑾就是如此。
又或许...绝境能让人蜕变。
"李承砚拇指摩挲她的唇瓣,眼神危险:"我会盯着你。
若发现你有异心...""殿下,"上官瑾打断他,"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皇宫方向。
马车突然颠簸,上官瑾失去平衡扑入李承砚怀中。
男人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她。
隔着衣料,她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和急促的心跳。
"抱歉。
"她慌忙想退开,却被他扣住腰肢。
"别动。
"李承砚声音沙哑,"你头发勾在我玉佩上了。
"上官瑾僵住,任由他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
两人呼吸交错,马车内的温度似乎陡然升高。
当终于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李承砚率先恢复冷漠:"记住你的身份,王妃。
"上官瑾整理鬓发,轻声道:"也请殿下记住,妾身不仅是棋子,也可以是执棋人。
"马车驶入西皇子府,新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