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上风衣，戴上那顶有些磨损的黑色礼帽，锁上事务所的门，踏入湿冷的夜色。
亚瑟·莫里斯的公寓离我的办公室不远，开车穿过几条被雨水浸透的街道，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他的住处位于老城区边缘，一栋五层高的褐石建筑，外墙爬满了湿漉漉的藤蔓，窗户大多暗着，只有顶楼一扇窗透出微弱的灯光，像一只疲惫的眼睛凝视着雨夜。
我停好车，抬头看了一眼那栋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不安。
艾琳给我的地址是三楼，304室。
我推开大楼的正门，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吱声，像是某种警告。
楼梯间昏暗而狭窄，每迈出一步，木板都会吱吱作响，像在低语着什么。
雨水从我风衣上滴落，在台阶上留下了一串湿痕。
到了304室门口，我停下来，仔细观察。
门是老式的木门，漆面剥落，门缝里没有光透出来。
我敲了三下，和艾琳来我办公室时一样的节奏。
没有回应，只有雨声从走廊尽头的破窗子里钻进来，单调而压抑。
“亚瑟·莫里斯？”
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了一下，随即被雨声吞没。
没有钥匙，但我随身带着一套开锁工具——这行当里，有些技能是必备的。
我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细长的金属片，***锁孔。
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门开了。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纸张霉味和咖啡残渣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客厅和卧室连在一起，角落里摆着一张单人床，床单皱巴巴的，显然很久没人整理。
靠窗的桌子是空的，艾琳提到的那台老式打字机果然不见踪影。
墙上贴满了手写的便签和剪报，有些己经泛黄，边缘被雨水浸湿后卷了起来。
我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房间。
桌旁的一个垃圾桶里塞满了揉成团的纸，旁边散落着几根烟蒂——亚瑟似乎不抽烟，这些可能是别人的。
我走过去，捡起一张纸团展开，上面是潦草的笔迹：“低语巷，午夜，第三块砖。”
字迹歪斜，像是在匆忙中写下的。
“第三块砖？”
我低声重复了一遍，眉头皱起。
这听起来像是个暗号，或者某个线索。
我转向墙上的便签，上面写满了零散的词语和句子：“1873年”“失踪的信件”“社团的印记”“雨中低语”。
其中一张便签上画了一个粗糙的符号，像是个倒挂的三角形，里面嵌着一个扭曲的圆圈。
我盯着那个符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立刻关掉手电筒，贴到窗边，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玻璃向外看。
楼下的巷子里，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撑着一把黑伞。
那人似乎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我眯起眼睛，心跳加快了一瞬。
是巧合，还是有人在监视这地方？
房间里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着几本破旧的书，大多是关于海城历史和神秘学的。
我随手翻开一本，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地图，标注着老城区的街道。
地图上，低语巷的位置被红笔重重圈了出来，旁边写着：“入口在阴影中。”
“阴影中……”我喃喃自语，将地图塞进风衣口袋。
这显然是亚瑟留下的线索，或许是他失踪前最后的痕迹。
就在这时，地板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楼下移动。
我屏住呼吸，耳朵贴近地面。
声音很轻，但有节奏，像脚步，又像某种机械的低鸣。
下一秒，震动停了，房间重归寂静，只剩雨声。
我站起身，环视西周。
亚瑟的公寓看似普通，却处处透着诡异——失踪的打字机、墙上的符号、地图上的标记，还有那莫名的脚步声。
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他的研究触碰到了某种不该触碰的东西。
离开前，我又检查了一遍房间，在床底发现了一小块碎纸片，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
上面只有两个字：“小心雨。”
我将纸片捏在手里，推开门，走回雨中。
低语巷是我下一个目的地，但在那之前，我需要弄清楚“小心雨”是什么意思。
雨水打在我的帽檐上，顺着脸颊滑落，像在低语着某种警告。
而我，己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