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穹顶与钢铁坟墓
那不是晚霞，不是火烧云，是五年前那场“红雨浩劫”留下的永恒伤疤——悬浮在大气平流层、覆盖了整个北半球的巨大孢子云层。
阳光艰难地穿透它，在大地上投下病态、浑浊的暗红光影，如同一个巨大伤口渗出的脓血。
风带着铁锈和腐烂的甜腥味，呼啸着掠过“铁砧城”百米高的钢铁外墙。
冰冷的金属护墙边缘结着厚厚的白色霜花，又被永不停歇的酸雨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洼。
我，林岩，把冻得发僵的手深深***破旧皮夹克的口袋里，身体前倾，目光死死钉在城墙之外那片被赤红天幕笼罩的荒原尽头。
地平线在视野里微微扭曲、跳动。
那不是热浪，是数量。
一片无边无际、涌动着的黑色潮水，正缓慢而坚定地朝着铁砧城的方向压来。
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那低沉、压抑、如同亿万只巨大甲虫同时摩擦甲壳的“沙沙”声，也如同实质的声波，穿透呼啸的风，敲打着城墙，钻进每一个守卫者的骨头缝里。
噬铁兽群。
又来了。
“妈的，这次规模比上次‘铁爪’战役还大！”
一个粗粝沙哑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
是老乔，铁砧城东墙第三防区的老兵，脸上横亘着三道深可见骨的疤痕，那是他第一次遭遇噬铁兽“酸液喷射者”的纪念。
他狠狠啐了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唾沫，唾沫星子瞬间在冰冷的墙垛上冻结成冰。
“看那领头的几个‘破城锤’，操，块头又大了！
这帮畜生吃啥长大的？
啃了老子们的坦克残骸？”
顺着他粗糙手指的方向，黑色潮水的前锋，几头如同移动小山丘般的巨兽格外醒目。
它们的形态极其扭曲怪异，体表覆盖着厚重的、由不明金属和岩石碎片熔铸而成的粗糙甲壳，在赤红天光下反射着冰冷的、不祥的幽光。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们的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个巨大、向前凸起的锥形结构，锥尖闪烁着暗沉的能量光泽，不断有细碎的电弧在其表面跳跃。
那是“破城锤”，噬铁兽中的攻城单位，它们沉重的撞击曾经撕裂过无数人类堡垒的钢铁大门。
在它们周围，是体型稍小但数量更为庞大的“掠食者”，它们动作迅捷，口器如同巨大的液压剪，闪烁着寒光，专为撕裂机甲关节和装甲而生。
更远处，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些体型纤细、动作诡异的黑影在兽群中穿梭，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酸液潜伏者”和“腐蚀孢子喷吐者”，它们是机甲最致命的克星。
绝望像冰冷的蛇，顺着脊椎向上攀爬。
每一次兽潮，都意味着死亡、毁灭和资源的枯竭。
每一次击退它们，人类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铁砧城，这座依托于旧时代巨型钢铁厂废墟建立起来的最后堡垒之一，还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