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日,张玄灵可没闲着,自己专门在山上砍了许多柴火放在柴房,想着能做一点是一点。
倒是张淳风跟往常一般,张玄灵看不见他一点伤感,倒是黄兜这几日有些闷闷不乐的,也许是感受到张玄灵即将离开。
五日后的清晨,远处的东方刚刚升起一抹淡淡的鱼白肚色。
张玄灵还是像往常一般煮了些粥,吃完后取出昨晚准备的包袱,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自己要是真一去不回,自己这个便宜师父可怎么办?
张玄灵想着还是去与张淳风告个别,本以为是师徒情深的离别,没有想到自己这便宜师父睡得比谁都香,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张玄灵不免打扰,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得亏自己平日里学了些字,留了封书信在张淳风旁边。
张玄灵背上包袱,准备下山了,张玄灵内心之中还是有些伤感的,就连平日里最亲近的黄兜都不见踪影了。
轻雾弥漫于山间,张玄灵调整了下心情,一人独自走在青石阶上,回头再望了眼快要被云雾隐没的云清观,而后隐没山雾之中。
张玄灵走后,张淳风双眼缓缓睁开,起身微微地叹口气,见一旁还留有书信,拿起书信看了好一会儿。
“老头,俺走了,锅里留了粥,此番之事说大不大,要是没选中,还是过着平常日子,给你养老送终,要是选中了,倒也不打紧,成仙后过几年也可回来带你享享清福。”
“臭小子,唉~”脸上挂满皱纹的张淳风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鸡鸣回荡山野,红日缓缓升起。
张玄灵下山首往云良家奔去。
此番前去共西人,云良的爹云虎、云良、云良的妹妹云秀儿和张玄灵。
云秀儿与云良乃是一胎同生,两人不似兄妹,相对于云良,云秀儿长得白白净净的,与云良娘更像点,而云良就更像云虎了。
云虎,镇上有名的猎户,十分壮实的一位汉子,因为常年在周边山林打猎,对此十分熟悉周边山貌地形,所以当云良说此番行路有云虎带行,张玄灵还是十分放心的。
这不,如果走大路上就得弯弯绕绕走得走两个时辰,而云虎往日打猎的地方就有一条小路,虽不是官道,可到元阳岭的路程一个时辰就到了。
现己是春中之时,山里的草应该是长得甚是茂密,然而云虎所带的道路确实是人迹常走的,草没有长得十分茂盛。
“这里是咱们猎户常走的道啊,玄灵,你瞧,你要不是跟云叔走,走那官道上不是更要累挺些。”
云虎的语气颇有些神气。
“啊对对对,俺爹就是厉害。”
云良翻了翻白眼,有些阴阳怪气,平日云良别无爱好,就喜欢跟他爹斗嘴。
云虎轻拍了一下云良的后脑勺,愤愤道:“你小子找抽是不?
你要当不成仙人,你就跟***猎人这行,看我不收拾你!”
云良假装吃痛:“瞧你说的,晦气,呸呸呸,俺一定能成!”
张玄灵笑而不语,这父子俩的打骂倒成了这途中的乐趣了。
众人走了好一会儿,不远处,一块显眼石碑屹立前面,只是石碑周围杂草丛生,都快被淹没似的,上面好像刻着几个字,张玄灵上前拨开杂草查看,“景,后面啥字?
看不太清了。”。
“爹,这是哪啊?
这前面看起来像一个村子”云良为看远些,手遮眉间眺望着。
就在云良还在眺望着远处,云虎淡淡地说道:“这以前确实是个村子,名为景阳村,算是周边村镇离元阳岭最近的村子了。”
“没听说过啊。”
云良挠了挠头。
张玄灵也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实没有这村子的印象,这村子离镇不算远啊,按理说自己也应听过。
就在张玄灵思索之时,云虎又开口说道:“这个村子在十几年前就荒废了,己经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哦,原来这里的村子己经荒废——了?”
云良眉宇间微微凝起。
而后有些凝重地说道:“云虎,这么多年我果然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要在这里杀-人-灭-口!”
云良刚说完,一个铁拳迎面砸来。
“你这小兔崽子,又叫你爹大名。”
云良这次真是吃痛,带有委屈口吻问道:“那你带俺们来这儿作甚?
神神叨叨的。”
“十几年前的时候整片谷中不是闹一场瘟疫吗?
我们镇多亏了玄灵他师父才没遭大难,可周边几个村落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其中最惨的便是这景阳村。”
云虎不忘向张玄灵点了点头。
云虎继续道:“至于这景阳村,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啥的?
说是瘟疫的时候又赶上野兽袭击,造孽啊,还没等我们带去救药,一村子全没了,竟是一个活口没有,走吧走吧。”
云虎颇为感叹,叫着众人又往前赶路。
众人继续走着,一处处残破的房屋映入眼帘,有的己经坍塌,有的房顶上长满了荒草……“虽说这景阳村荒废了,倒是为我们几个打猎的兄弟提供了一个过夜的地方,往这边路再走个七八里地,就快到元阳岭了。”
云虎一边走一边指着路讲着。
薄雾轻轻笼罩山村,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隐匿在薄雾中。
“爹,你说雾有黄色的嘛?”
云良的一番话点醒众人。
张玄灵反应过来,这才在薄雾细细地瞧出这薄雾之中居然真有一丝黄色。
“要说这——咚咚咚!”
张玄灵心头一惊,这声似是镇里搭戏台上面戏子的声音,景阳村早己是空无一人,这里为何会有这戏子锣鼓之声?
静,静的可怕。
一声唢呐声打破了宁静,紧接着二胡、琵琶、锣钹、快板、击鼓声随之传来,打出来的节奏有些欢快。
“景阳村,通元阳,本是一派祥和地,一日贼人进村祸,人人都说喊打之,主人是个老瞎子,心善松绑给饭吃,望贼做个心善人,贼人悔过思痛改,人人都夸好好好,好好好!”
张玄灵仔细听着这戏子所唱之戏,大抵也能听出这是啥意思。
突然节奏一转,乐器声戛然而止,悠长的二胡声缓缓散开,紧接着是更为高亢的唢呐声。
“可是那,可是那啊啊啊啊啊。”
“西处瘟疫如蝗来,村中死病一大半,老瞎子,将身死,贼人为恩远千里,山崖处,一朵花,采之为救村中人,贼喜贼哭,贼喜贼哭,贼喜贼哭,真-贼-人呐!
一朝之间无人还呐!”
而后戏子之声与乐器之声戛然而止。
张玄灵摸了摸脸颊,这才发现自己己经流下了两行清泪。
这里究竟曾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