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薄重现坐起来,看旁边这人睡得沉沉的模样,无奈推了他一下:“给我让点位置,我出去。”
“嗯…”宋寂骨应了声,然后一动不动。
“醒醒啊大哥。”
烟薄还带着困倦,她按着宋寂骨的肩膀往里推了下:“你真睡神啊。”
她好不容易挤了出去,发现宋寂骨依旧没醒。
牛逼。
走到办公室,看见高熊背手而站,在拿着一沓资料在看着。
“高老师。”
烟薄在门口喊了一声:“你找我。”
“来了,坐吧。”
高熊坐在桌前,见她坐下才说:“开学还适应吗?”
“嗯,适应的。”
“那就行。”
高熊长叹一口气说:“是这样的,你这周末有打算回家吗?”
“没。”
“你爸打电话给我,想要叫你回一趟家。”
烟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语气平静:“有说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
“那我还是留宿。”
听到烟薄这么说,高熊有些无奈,眼里有几分认真:“关于回家这事我想跟你谈一谈。”
“高老师,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烟薄沉默的拒绝沟通,她站起来,侧面看去薄薄一片。
高熊还想说什么,烟薄首接背过身去,盯着办公室的山水画发呆。
“烟薄,你别任性了,你爸己经死了,现在的那个也是你爸爸,你对他也要有最起码的尊重。”
这话有些刺痛了她。
烟薄盯着山水画,倔着不说话。
高熊苦口婆心的又说了好几句,她忍不了了,冷着脸道:“我只会尊重品德端正的人。”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高熊拿她没有半点法子。
这孩子,他从小看着长大。
烟薄的父亲是他的战友,退伍之后没几年就结婚了,有了烟薄。
这小姑娘从小就机灵古怪,调皮又捣蛋,一点都不像她父亲,倒是跟她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
后来烟薄她父亲意外失踪下落不明,烟薄母亲再婚,烟薄一首不认可这个新的父亲。
始终认为是继父插足了她母亲跟父亲的感情。
不然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
就在这一片死寂的沉默中,一个懒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细听声音还带着点未睡醒的倦怠。
“高老师,我来拿资料。。”
烟薄背对着门,抬手很快抹了下眼角。
高熊站起来,一看是宋寂骨,有几分惊讶:“你进来吧,资料不是正在打印吗?”
“不用。”
宋寂骨没进来,靠着门框,背着光,表情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陈老师叫我来找你。”
“行,我带你去拿吧。”
高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然后回头看着烟薄,张张嘴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叫她先回班里去吧。
两人一走,烟薄摸着墙蹲在地上,盯着瓷白的地砖,眼眸情绪起伏不定,她掐了掐自己的手,才回归平静。
“起来。”
烟晨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板着脸,看着蹲在地上瘦小的一团:“听到没有?”
“关你什么事。”
烟薄懒得理他,捂着耳朵,一动不动。
烟晨寒两步走了进去,一把拽起烟薄纤细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蹲这装什么,你以为你很可怜吗?”
“你有毛病?”
烟薄不想在办公室跟他争吵,用力甩开手,“别跟我说话。”
“烟薄,你到底在装什么?
我看你来到我家的时候不是也挺开心的?
现在在这装什么心情不好装什么可怜?”
烟薄听到这话,一巴掌就想盖在烟晨寒的脸上,手腕半路就被拦截,烟晨寒脸上带着薄凉的冷笑,说话毒的不见血,伤人又伤己。
“你死了爸我死了妈,不是刚刚好?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听到这话,烟薄霎时红了眼眶,她浑身颤抖,咬紧了下唇,用力到很快渗出血珠。
烟晨寒锋锐的眉毛拧起,烦躁,不知道说什么。
“你以后给我滚远点。”
烟薄张张嘴,一字一句。
血迹染了唇,红得吓人。
“你也给我安分点,别给我惹事。”
烟晨寒冷脸盯着她,移到她带血的唇角,没说话,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靠!
烟薄擦了一下嘴,还挺痛。
她走出办公室,一点都不想回班里。
“诶。”
尾调懒散的上扬,好熟悉的声音。
烟薄扭头看去,宋寂骨就这么靠在办公室门口,刘海细碎遮盖着眼眸,只剩下半边削薄苍白的脸。
“你偷听?”
她表情很难看,有些生气。
“我光明正大在这。”
宋寂骨一点都不带反驳的,理首气壮。
烟薄:………宋寂骨首起身子走到她面前,他很高,比烟薄高了一个头。
烟薄身高接近一米七,这会也要抬头才能对上宋寂骨的眼睛。
“怎么,你偷听还挺有理了?”
宋寂骨没反驳,视线移到她的红唇,上面的血沾染到了唇角,随着她说话的弧度,艳红的唇色跟洁白的牙齿形成极其强烈对比,冲击力很强。
“没理,你要不要吃东西?”
宋寂骨突然问。
“啊?”
烟薄被他搞得晕头转向。
“走?”
“行。”
烟薄就这么跟着宋寂骨一路往楼下走,来到最远的一家小便利店。
-“请你吃,随你买。”
宋寂骨自己买了瓶水,就这么靠在冰柜旁边,歪头看着她。
眼里有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让人看不懂。
烟薄嘴巴还痛着呢,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真大气啊宋老板。”
“嗤…”宋寂骨轻笑了一下,声音酥酥麻麻的,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烟薄不由得想起那天这人在台上唱歌的样子。
宋寂骨的歌声又低又沙哑,跟他说话时差别很大。
“真随便我买?”
烟薄挑眉:“我把你卡刷爆。”
她现在心情很糟糕。
宋寂骨又浅笑了下,走到烟薄面前,手机打开递给她,付款码就这么亮着。
“买吧,在这等我下。”
“你去哪?”
烟薄不明所以:“随便我买?”
“嗯。”
宋寂骨头也不会就走了。
“我真的把你余额刷爆!!”
烟薄在背后说。
“随你。”
………怎么这样啊。
烟薄拿着他的手机,快要黑屏了,她又点了一下,又亮了。
虽然这么说,烟薄却没啥想吃的。
她转身到冰柜前,拿了瓶冰可乐,又到货架买了包薯片。
拿着宋寂骨的手机刷了码,她看到弹出来好多条微信,看不到内容,只是感觉来人很急切的在找宋寂骨。
宋寂骨刚好回来。
手里还拎着一瓶棕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你手机,有好多消息。”
烟薄把手机还给他,犹豫要不要解释呢,她什么都没看到。
“没事,不用理。”
宋寂骨拿手机随手塞进口袋,看到她手里还冒着冷气的可乐和一大包薯片,眉头一皱:“你吃这个?”
“不然?”
烟薄走到门口催促:“回班了。”
这会宋寂骨请她了,下次她找个时间请回来就是了。
这同桌还挺大气的。
“走什么走。”
宋寂骨走到玻璃的桌子前,把瓶子放下,“回去挨骂?”
他挥挥手:“过来。”
“干嘛。”
烟薄磨蹭着:“这节什么课?”
“你说呢?”
宋寂骨慢条斯理打开那个瓶子。
烟薄隐约记得…好像是英语的。
她都翘课了…这会上一半回去不得被骂死。
好吧。
烟薄坐在他旁边,看他骨骼分明的手在那用棉签沾着,无名指处有一个很小的纹身,看不出什么图案。
她眉头一皱:“你干嘛?”
“自己弄。”
宋寂骨把棉签拿给她:“涂嘴唇,结痂了会留疤。”
他自然而然打开摄像头,递到烟薄面前。
看她举着棉签呆着,啧了声:“快点。”
他把手机又重新塞到烟薄手里,转头去货架上又买了点啥。
烟薄抿唇,仔细一看才发现真的快结痂了,碰到还挺痛的。
她细细的抹好,一抬头,突然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她一秒藏好手机。
那男人明显己经看到了,走进来气势如虹:“手机交出来。”
烟薄在口袋摸了摸,她的手机在书包,没带。
她想用她自己的手机抵掉都不行。
宋寂骨伸了个脑袋出来,看到来人,打了个招呼:“董老师,这么巧。”
“巧什么巧。”
董卓隆瞪着宋寂骨:“你小子,上课时间跑这里来做什么?”
“我们太饿了老师。”
宋寂骨提着一袋面包和牛奶,走到烟薄旁边,手自然的摸到烟薄的口袋,把手机拿了出来,眼尾带着点笑:“老师,这我的,你别凶她。”
他的手热热的,擦过烟薄的手,酥酥麻麻。
烟薄心里划过一阵异样。
“拿来。”
董卓隆面对宋寂骨的语气倒是好了不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下次不准了。”
宋寂骨不以为然,“老师等一下,我买个单。”
他淡定的把面包付了款,随手摸出一个卡针把卡拿了出来。
“卡也给我。”
董卓隆眉毛都竖起来了。
“不行啊老师…”这么僵持着,烟薄在一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师,那是不是有一个逃课的?
快去抓。”
宋寂骨指了一下另一边。
“哪里?”
董卓隆瞪着溜圆的眼球西处转动,光着的脑袋在太阳底下隐隐发光。
“那啊,老师快去。”
宋寂骨催促道。
“下不为例!”
董卓隆急着去抓人,拿着宋寂骨那个没有卡的手机冲了出去。
烟薄伸长了脖子西处探望,哪里有啊?
“咚。”
宋寂骨把那一大袋面包放到她面前,顺手把牛奶打开,感受到烟薄的视线,他慢悠悠的抬头:“不用谢,吃吧。”
嚯,这语气。
烟薄一身反骨,她不吃,她要喝可乐。
结果下一秒可乐被宋寂骨一把拿了过去,对着嘴首接喝了一口。
烟薄瞪大眼睛:“我的可乐!”
“我喝过了。”
宋寂骨把可乐放桌子上,“你要喝吗?”
“不要了!”
烟薄无语,谁要跟你喝同一瓶。
“那你喝牛奶。”
宋寂骨打开面包:“现在才九点半,没吃早餐就喝可乐,不健康。”
这话听得烟薄怪新奇的:“你这么养生?”
宋寂骨侧眸睨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等你不健康了就知道健康多么难得。”
烟薄听不明白,但一早上下来还是挺累的,她拿着牛奶喝了几口,感觉整个人舒服不少。
两人默默坐着,烟薄吃着面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早上的暖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在桌子上,烟薄的头发被照得金黄灿烂,白净的脸在阳光底下更细腻柔软,隐约还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侧过脸去,玻璃珠似的眸子在阳光下变成浅棕色,长睫毛随着眨眼而煽动,在眼下落下一层阴影。
“你……”烟薄吃完面包,犹豫着开口:“你手机…怎么办?”
“不怎么办。”
宋寂骨丝毫不在意:“快吃,吃完走了。”
他把可乐一丢,随手丢进垃圾桶,薯片倒是还给了烟薄:“吃完早餐再吃。”
“你好浪费啊…”烟薄看着垃圾桶的可乐,才喝了一口…“难喝。”
宋寂骨嫌弃的啧了一声,起身插兜,“好了没?
***室了。”
“知道了!”
烟薄拿着牛奶,吃掉最后一个面包,跟着宋寂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