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悠坐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指甲深深抠进木椅裂缝,抠出细碎的木屑。
远处运动会的人群欢呼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他的衬衫后背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肤上,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
书包里那封藏在草稿箱里的告白信,纸张褶皱处还留着昨夜攥紧的指纹——那是写给苏然的,却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不敢触碰。
(内心独白:为什么我的喜欢会变成一道伤口?
苏然转身时,瞳孔里的震惊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所有勇气。
每次路过宿舍楼下那堆被踩烂的匿名信,我都想冲进人群大喊‘这不是耻辱’,但喉咙里堵着的东西比水泥还沉。
父亲说同性恋是家族的污点,母亲总在深夜擦拭梅子罐时叹气,他们的沉默像两张无形的网,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甚至开始怀疑,或许电击椅的疼痛真的能烧掉这些“肮脏的回路”……)**手机震动时,他以为是苏然终于回应了那封藏在草稿箱里的告白信。
但父亲的信息如一块坠入深水的铁:"速回,事情败露。
" 屏幕的光刺得他瞳孔收缩,手指颤抖着按下锁屏键。
三个月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天文台望远镜旁,苏然的手指掠过他手背时,他颤抖着开口:"我可能喜欢男生......" 苏然瞳孔里映出的震惊,后来宿舍楼下被匿名信砸中的耻辱,厕所墙上被打印成百上千的"变态告白",每一幕都像碎玻璃扎进皮肤。
蝉鸣突然变得尖锐,他踉跄起身,书包带子勒进肩胛骨的疼痛突然变得清晰,仿佛有人正用钝刀剜他的血肉。
**(内心独白:逃!
这个念头突然像野火般烧起来。
但逃到哪里?
荒废的工业区烟囱像被斩断的脊椎,戒同所铁门上的锈斑在记忆里渗出腥甜。
母亲腌渍梅子的手,父亲摔碎酒瓶的怒吼,苏然那句“你把自己活成了一场错误”……它们像无数把锁,扣在我脚踝上。
可如果回头,等待我的是电击椅吗?
电流灼烧太阳穴的剧痛,主治医师镜片后的冷光,那些消毒水与腐锈的腥甜,会不会真的把我变成一具没有心跳的标本?
)**返乡列车的车窗成了流动的伤口,风景飞速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