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泛着青灰色的涟漪,将法医研究所的哥特式尖顶切割得支离破碎。
苏晚卿握着解剖刀的指节发白。
刀刃下,死者脖颈处暗紫色的勒痕如同蜈蚣般蜿蜒,舌骨大角粉碎性骨折,这是典型的缢死特征。
但真正令她呼吸凝滞的,是尸体衣襟里滑出的那张洒金请柬。
"苏法医,巡捕房顾探长在楼下等您。
"助手小桃的通报声穿过福尔马林的气味。
她将请柬展开,烫金的"法医研究所"字样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背面用瘦金体写着:"第一场:晒镰刀。
"这是《洗冤录》记载的验尸古法——将死者悬于屋梁,若为自缢,尸体脚下会有尘埃堆积。
顾寒舟倚着福特警车抽烟,灰呢大衣领沾着细雨。
这个华人探长总让苏晚卿想起西洋画里的狼,危险而优雅。
"苏小姐,张会长死于密室,门窗从内反锁。
"他弹了弹烟灰,"除了这张请柬,现场没有其他线索。
"解剖室的白炽灯在苏晚卿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她切开死者颈部肌肉,暗红血块顺着解剖台沟槽蜿蜒。
"死者不是自缢。
"她举起带血的组织样本,"缢沟皮下有星芒状出血点,这是他杀的典型特征。
"顾寒舟凑近观察,呼吸拂过她耳畔的碎发。
苏晚卿下意识后退半步,撞翻了工具盘。
银质手术器械叮当作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更有趣的是这个。
"她用镊子夹起死者指甲缝里的异物,在显微镜下呈现出半透明的丝状结构,"是柞蚕丝,常用于制作登山绳。
"当夜,百乐门舞厅。
苏晚卿穿着月白旗袍倚在吧台,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西洋怀表链硌着肋骨。
她注视着舞池中摇晃的裙摆,突然将鸡尾酒泼向正在调情的纨绔。
"你干什么!
"那人惊怒转身,苏晚卿趁机扯断他西装袖口的金丝纽扣。
在众人惊呼中,她将纽扣浸入碘酒,雪白的丝线立刻泛起幽蓝。
"柞蚕丝浸过氰化钾。
"她转身对追来的顾寒舟说,"凶手用特制绳套勒死张会长,再利用舞台升降机关制造密室。
"她指向天花板的铜质滑轮,"那些舞美设备,足够让凶手在隔壁包厢完成绞杀。
"雨夜,研究所顶楼。
苏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