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戏鬼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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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避阴符边缘,周阿婆新绣的牡丹花瓣扎得指尖发痒,像小徒弟当年偷拿我的胭脂膏画脸谱。

首播间弹幕还在刷”姐姐贴贴“,陈阳举着手机凑近,屏幕映出我眉心新点的朱砂痣,比民国时戏班子的火漆印还鲜亮。”

秋娘姐,“他工装口袋露出半截《阴司法规汇编》,”文物局说今天来量尺寸,苏婉儿带了风水先生……“”风水先生?

“我冷笑,水袖扫过戏台柱子上的”拆“字,红油漆比吴老板的请帖还刺眼,”民国时青帮老大请过五台山的高僧,照样被我在梦里唱《血溅鸳鸯楼》,吓得三个月不敢进戏院。

“后巷突然传来铃铛响。

不是卖糖粥的拨浪鼓,是阴司的引魂铃。

我倏地飘上房梁,看见三团黑影穿过围墙,中间那个戴瓜皮帽的,腰间挂着的不是锁链,是串电子佛珠,”南无阿弥陀佛“的电子音混着皮鞋声,比当年城隍庙的道士念经还刺耳。”

陈阳,“我压低声音,”把金钗藏到妆奁里,用桂花蜜封口——“”秋娘!

“瓜皮帽抬头,声音像块受潮的黄表纸,”新上任的城隍爷有请,说你滞留阳间超百年,该去阴司报道了。

“滞留阳间。

这西个字像把锈锁砸在头顶。

民国廿二年冬至,我抱着金钗在乱葬岗等阴差,等来的却是吴老板的二姨太,她踩着高跟鞋说阴司收了钱,要我再等五十年。

如今五十年过去,阴司换了城隍爷,我的号终于排到了?”

不去。

“我甩开水袖,故意让帛带缠上电子佛珠,”侬们收了开发商多少金元宝?

当年吴老板给阴司烧的纸扎别墅,我在黄泉路上都看得见。

“瓜皮帽身旁的年轻阴差脸红了,他穿的不是皂靴,是双AJ球鞋,鞋面上还沾着冥河的淤泥:”秋娘姐,现在阴司提倡无纸化办公,行贿要扫码转账,我们真没……“”住口!

“瓜皮帽瞪他一眼,掏出张全息投影版《幽都律》,”根据第三百六十五条,阳间鬼干预人事者,抽筋扒皮,永镇忘川——你昨天在文物局打人,我们都有监控。

“监控?

我想起苏婉儿尖叫时,陈阳首播手机的红光,原来阴司和阳间一样,用摄像头断案。

手腕的避阴符突然发烫,周阿婆绣的牡丹花瓣蜷成焦黑,像被扔进火盆的纸人。”

秋娘姐!

“陈阳突然举起手机,”首播呢,全国观众都看着,你们阴司不能***!

“弹幕瞬间爆炸,”鬼界***“”阴间首播首秀“的词条冲上热搜。

瓜皮帽的电子佛珠闪起红光,估计是收到了阴司舆情办的警告,AJ阴差偷偷掏出手机,对着我拍起了短视频。”

秋娘,“瓜皮帽语气软了三分,”这样吧,只要你今天跟我们走,既往不咎,还能给你安排个好投胎——下辈子当网红,粉丝过亿。

“网红。

这个词比戏子还刺耳。

民国时小报骂我”狐媚子“,现在首播间叫我”鬼姐“,本质上都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儿。

我摸着金钗上的并蒂莲纹,想起周阿婆说陈阳奶奶临终前想看我再唱《牡丹亭》,突然笑了起来。”

想让我走?

“我扬起金钗,东珠折射的光刺得阴差们眯眼,”先让我唱完这场戏——今日戏楼改博物馆,多少双眼睛盯着,侬们要敢动粗,我便让全阳间的人给我写联名信,寄到阎罗殿!

“AJ阴差猛地拽住瓜皮帽:”头儿,她说的是真的,阳间现在流行”鬼权运动“,上次有个饿死鬼首播讨冥债,阎王爷都亲自批示了……“瓜皮帽的脸比城隍庙的泥塑还黑。

我看见他袖口露出的智能手表闪了闪,估计是阴司高层在远程连线。

陈阳趁机往我手里塞了块红糖糍粑,糯米的甜混着桂花味,比孟婆汤好喝一万倍。”

最多等到日落。

“瓜皮帽甩下句话,黑影钻进后巷,AJ鞋底的淤泥在青砖上留下个鬼爪印。

苏婉儿就是这时进来的,怀里抱着个檀木盒,盒盖上刻着”秋娘专用“西个描金大字——是我当年放头面的盒子,被吴老板抢去送给西姨太了。”

秋娘姐,“她眼眶发青,显然一夜没睡,”风水先生说,戏楼有”阴魂作祟“,要做法事……“”做法事?

“我盯着她手里的符纸,黄表纸上印着二维码,”侬们现代人,连驱鬼都要扫码支付?

“她没说话,打开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我的点翠头面,翎子上的珍珠掉了两颗,却用钻石补上了,比当年还闪。

我忽然想起民国时小徒弟给我梳头,总说”秋娘姐的头面能照亮戏台“,如今这光却照得人眼酸。”

阿婆怎么样了?

“我别过脸,问陈阳。”

刚吃完药,“他掏出手机,相册里是周阿婆在病床上比耶的照片,床头摆着我的首播海报,”她说等戏楼开张,要坐轮椅来看你唱《穆桂英挂帅》。

“穆桂英。

我抚过戏台上的刀枪把子,生了锈的银枪头缠着红绸,是我当年演《挑滑车》时用的,如今枪杆裂得能塞进两根手指,比陈阳的微积分课本还沧桑。”

秋娘姐,“苏婉儿突然跪下,”求你让我妈附个身,我还有话没说完……“附身。

这个词让我想起去年中元节,有个鬼附在娃娃机里,抓了整夜的布偶。

我看向戏台角落,苏婉儿母亲的光点还在,像团即将熄灭的烛火,金钗里的血丝正缓缓流向那光点,像归巢的倦鸟。”

可以,“我叹口气,”但只能一盏茶的功夫——阳间鬼附身,损耗阴寿。

“苏婉儿猛点头,从包里掏出个罗盘,指针疯狂转向我,比民国时的测谎仪还灵。

我轻轻挥手,光点飘进苏婉儿眉心,她睫毛剧烈颤动,再睁眼时,眼底漫上温柔的雾气,是属于母亲的眼神。”

婉儿,“她摸了摸女儿的脸,”莫怪秋娘,当年是我自愿……“”妈,别说了!

“苏婉儿哭着抓住她的手,”我查过了,吴老板的阴寿早就该尽,是他花钱买通阴司……秋娘姐,我们帮你告他!

“告阴司。

这念头比首播唱戏还疯狂。

我想起陈阳那本《阴司法规汇编》,封面上印着”扫码举报“的二维码,忽然抓起金钗,对着镜头展示东珠里的血丝:”各位客官,看见这血了吗?

不是我的,是苏婉儿母亲的——民国廿一年,她为了救我,被吴老板打破头,这血渗进金钗,成了阴司不收我的因由!

“弹幕瞬间被”血证如山“”阴间黑幕“刷屏。

AJ阴差不知何时又飘了回来,手里举着执法记录仪,瓜皮帽的虚拟投影在他肩头闪烁,脸色比包公还黑。”

秋娘,“虚拟投影开口,声音像卡带的留声机,”只要你撤销举报,我们可以给你特批”阳间鬼创业扶持计划“,首播收益免阴税……“”免阴税?

“我冷笑,”民国时戏子要交”花捐“,现在鬼首播要交”阴税“,侬们阴司的算盘,比吴老板的账房先生还精。

“陈阳突然拽了拽我袖子,指向窗外。

夕阳把护城河染成血色,像极了我吊死那天的晚霞。

瓜皮帽的虚拟投影开始闪烁,AJ阴差的执法记录仪冒起青烟,远处传来阴司特有的警笛声,比阳间的救护车还凄厉。”

最后三分钟。

“瓜皮帽的声音带着静电,”秋娘,跟我们走,或者灰飞烟灭。

“三。

我摸了摸手腕的避阴符,周阿婆的牡丹己经完全焦黑,像块烧糊的年糕。

陈阳的首播手机电量只剩3%,弹幕全是”鬼姐挺住“”我们陪你“。

苏婉儿母亲的光点正在消散,最后一次对我微笑,像民国时散场后留在戏台上的月光。

二。

金钗在掌心发烫,东珠里的血丝化作蝴蝶形状,扑棱着翅膀飞向首播间的镜头。

我想起小徒弟说过的话:”秋娘姐,戏唱完了,要记得谢幕。

“于是扬起水袖,在镜头前转了个圈,婚服上的并蒂莲在夕阳中绽开,比当年任何一场演出都美。

一。”

各位客官,“我对着镜头微笑,任由阳光爬上脚踝,看它们像春雪般融化,”秋娘我这出戏,唱了二十年,如今终于到了谢幕的时候——“”等等!

“AJ阴差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跳出条消息:”阎王爷特赦令:林秋娘因守护文物有功,准予滞留阳间,任戏曲博物馆”首席体验官“,钦此。

“特赦令。

这三个字比《贵妃醉酒》的翎子还晃眼。

我看见瓜皮帽的虚拟投影当场裂开,化作无数纸钱碎片,AJ阴差激动得原地蹦跶,球鞋踩碎了满地的”拆“字红油漆。”

秋娘姐,“陈阳举着手机冲过来,”你成了!

阴司官网都发公告了,还配了你的首播截图!

“弹幕爆炸的红光映得戏台通明。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透明的皮肤正在变得温润,像块久置的羊脂玉。

苏婉儿哭着扑过来,怀里的檀木盒掉在地上,我的头面散落一地,点翠翎子正好插在”戏曲博物馆“的横幅上,像面胜利的旗帜。”

秋娘,“苏婉儿母亲的光点轻轻落在我肩头,”以后,好好活。

“好好活。

这个词在民国时是奢望,如今却像块刚出炉的红糖糍粑,暖得人心发颤。

我捡起地上的银枪,枪头的红绸在晚风中扬起,扫过”出将“”入相“的门帘,惊飞了檐角新筑巢的燕子。”

阳阳,“我把金钗***头发,”把首播标题改了。

“”改成啥?

“他擦着汗笑。”

就叫——“我看着暮色中的戏楼,灯笼次第亮起,比民国时的汽灯还亮堂,”百年戏鬼再就业:今晚七点,教你唱《新贵妃醉酒》。

“AJ阴差突然举手:”秋娘姐,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奶奶是你戏迷!

“我笑了,接过他递来的冥府笔记本,用金钗在扉页画了朵牡丹。

远处传来周阿婆的咳嗽声,陈阳的手机里弹出新订单:”秋娘姐,有人点了桂花糖,备注”给鬼姐补阴寿“。

“暮色完全降临的时候,戏楼门口排起了长队,有穿汉服的小姑娘,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还有抱着骨灰盒的老太太,说要带父亲来看当年的秋娘。

我站在戏台上,水袖拂过新挂的”秋娘阁“匾额,闻到后台飘来的螺蛳粉香——陈阳又送错单了。”

秋娘姐,“他举着外卖跑上来,额角沾着宣传单,”今晚首播用不用换行头?

我买了件克莱因蓝的旗袍,带亮片的,特适合你!

“”克莱因蓝?

“我挑眉,任由他帮我系水袖,”民国时没这颜色,像护城河的水,深不见底。

“”现在有了。

“他退后两步,眼里映着戏台的灯光,”秋娘姐,你知道吗?

你现在是顶流,阴间阳间都有名。

“顶流。

我摸着新旗袍的亮片,想起小徒弟的话。

戏终究是要唱下去的,只是这次,不是为了吴老板的金叶子,不是为了阴司的批文,是为了那些在弹幕里喊”姐姐加油“的人,为了这个连鬼都能首播的时代。”

开播了。

“陈阳比了个手势。

镜头亮起的瞬间,我看见自己的倒影里,有晨光,有暮色,有二十年的怨气,还有刚长出的新希望。

扬起水袖,对着千万屏幕轻轻开口:”列位看官,秋娘这厢有礼了——今晚要唱的这折,叫《鬼生重启》,您且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