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青躺在床上，照例的睡不着，一会在那里哼哼歌，一会自言自语地编故事，一会又“妈妈！
妈妈！”
地叫，苏粟走到他房间门口，不进去，靠在门上问他：“你又要干嘛。”
辛晓青嚷嚷说：“这么凶？！
咱们聊聊呗。”
苏粟看他人小鬼大的样子，就不觉好笑：“聊啥呢？
再聊游戏，你明天就不用上学了。”
辛晓青半个脸露在被子外面，看了苏粟一眼，又看了一眼，说：“哎，不是，就是嘛……，哎呀，妈妈，你是不是跟爸爸不好了。”
苏粟心里一咯噔，面上不显，平淡地说：“说什么傻话，哪不好了。”
辛晓青扑腾着把手和脸都露出被子外面了：“就是吧，你跟爸爸都不睡一张床上了，哪里好了。”
苏粟板着人脸说：“那还不是因为你老要霸占着你爸爸，晚上非要让他跟你睡。”
辛晓青嘿嘿地傻笑：“哎呀，那是因为爸爸晚上帮我抓痒痒实在太舒服了嘛，抓着抓着我就睡着了，而且睡的特别香！”
正说着话，大门开了，辛刑亮开门进来了，辛晓青听到声音，从被子里钻出来首叫：“爸爸，爸爸！
“辛刑亮脸上淡淡地笑着应道：“怎么还不睡？”
“在等着你给抓痒痒再睡！
“”那你等爸爸洗个澡陪你睡。
“辛刑亮自顾自走到房间里去找衣服，路过苏粟旁边，没看她一眼。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顺嘴问道：”抽烟了？
“”嗯。
“他淡淡地回，也没看她，拿了衣服去洗浴室了。
辛晓青跟苏粟挥挥手：“妈妈，你去工作吧，有爸爸陪我了。
“苏粟笑话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大人陪睡，羞不羞？
“”哎哎，不羞不羞。
“”晚上乖乖早点睡，要不然长不了个。
“”知道啦知道啦！
“辛刑亮洗完澡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苏粟顿了顿，本来想叫住他，又转念一想，又忍住了。
她在客厅里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听着房间里一大一小小小声地说着话。
听着听着，不觉地走了神，辛刑亮的声音很低沉，也很稳，会给人一种很沉稳地感觉。
想当初刚认识的时候，两人异地，他经常给她打电话，虽然见不到他的人，但沉稳的声音让她觉得踏实。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很久都没这样聊过天了？
西年？
还是五年？
似乎是从她升职开始，工作越来越忙，交流反而越来越少……正愣着神，房间里辛晓青又开始“妈妈，妈妈”地叫，苏粟远远地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妈妈，你要早点睡！
哎呀，你这样会不会过劳死啊？”
苏粟忍不住笑了一声：“别吓说，快点睡！
“屋里这才消停了。
一忙忙到12点，苏粟放下手里的资料，头有点眩晕，还泛着淡淡的恶心感。
太长时间没锻炼了，过了35岁，身体真是每况愈下。
她撑着下巴在想，周末要开始去跑步了，至少先练起来。
她走到客厅中间去接一杯温水，经过辛晓青房间的时候，看到里面有手机微微的光，她知道辛刑亮没有睡，可是有点累，她也没有交谈的欲望了，明天吧，明天再找个机会跟他聊一下。
她想。
第二天起来，到了公司，跟银行沟通完资料，又是一个早上过去了。
刚接了杯水喝一下，坐在座位上，内线电话就响了：“小苏，你过来一下。
“”好的“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推开门就看到人事经理也坐在办公室里，她预感今天不会很好过。
淡笑着打了个招呼：“严姐，秦总。
“秦总大概50来岁，梳了个光鲜的发型，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老上海人的作派十足。
此时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小苏，坐吧。
“顿了顿：”今天要讨论一下二期裁员的方案。
“尽管苏粟心里早有准备，听到这个话，心里还是意外了一下：“这么快？
“秦总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财务，你说说账上资金按目前情况来看，还能维持多久？
“这个问题苏粟早就算过了：”如果贷款能续下来，大概半年。
如果续不下来，大概两个月。
“”所以？
“”秦总，我懂了。
“秦总拿起桌上的一张纸，推到她面前：“这是人事做的裁员的方案，你看看。
“苏粟接过来看了一遍，诧异地抬起头说：”先减薪再裁员？
“人事严姐在旁边轻咳了一下，两个人转过头去，她细声细语地说：”小苏，是这样的哈，我这里测算过，留下的都是老员工了，按照补偿金来算的话，公司要支付很大一笔费用，秦总也说现在是有困难的。
所以减薪以后，有一批员工如果接受不了主动离职，这是最好的过渡方案。
“严姐大概40来岁，比苏粟年长几岁，做HR的主管很多年，处理起人事问题，总是有条不紊。
越急的事情，在她处理起来，总是能和风细语的。”
真的很难对她这个人反感起来。
“苏粟在心里想着，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严姐，这个我能理解，公司有困难，减薪是迫不得己的做法。
但是这张表上，要求薪资一刀切地减，我觉得很不合理。
财务部己经两年没加薪了，这次和销售部门一刀切，减40%，很多员工连最低工资都不能保证，这个方案我很难跟部门的人开口。
“严姐的声音永远都很平稳：“小苏啊，我也能理解，但是你看哈，我们人事行政部也是一样的，其实方案昨天己经出来了，其他部门的领导都同意了，秦总是很看中财务部的，你们的减薪方案是放到最后再谈的。
“苏粟淡淡一笑：“这份心意我是能感受的到的，但是这份方案的问题，在于财务部打完折以后的工资低于劳动法规定的最低工资，就算执行了下去，很容易有人事纠纷。
不是得不偿失么？
““嘿，劳动法？
企业都活不下去啦，还谈什么劳动法呀。
“秦总在旁边接腔，苏粟看着手里的文件，像没听到秦总说话一般，严姐淡淡地瞟了一眼秦总，开口说：”要不然，销售部那边……？
“”销售部不能动！
动了乱了人心，靠什么来做业务，没有业务公司靠什么维持？
“秦总两手往脑后一放，整个人后仰在靠椅上，一副不同意的模样。”
要不然后台几个部门再把指标看一下，能不能再分摊一点……“苏粟适时地站了起来：“秦总，严姐，那没什么事了我先出去了。”
“哎，你们部门还没确认呢？”
“这不是你们还要调整么，我等你们消息吧。
“她对着秦总说：”银行刚才说有些资料还要再问我一下，我先处理这个事情。
“说到银行，秦总也紧张了起来：”行，那你先去吧。
总的意思你也知道了，部门员工思想工作多做做。
“苏粟走的急，最后一句话像没听见一样。
回到办公室，正赶上饭点。
办公室一共就4个人，两个年轻的己经搭伙去食堂吃了，还剩一个齐耳短发的姑娘坐在那里。
苏粟开口说：“齐悦鸣，带饭了吗？
“姑娘从电脑前头抬了起来，笑盈盈地说：”苏姐，带了。
“苏粟说：”中午别热饭了，我带你出去吃吧，你这身子，多走走有好处。
“齐悦鸣看她脸色有点不快，明白她心情不好，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说：”成，那就去吧，蹭你一顿饭。
“站起身来，肚子显怀，差不多有六个月的身孕了，苏粟拿了个手机，笑着说：”请你和你娃吃，两个人管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