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粟想了想，减薪这件事情终究瞒不住，点了点头：”可能要二次减薪。
“没想到齐悦鸣竟然没惊讶，苏粟奇道：”你知道了？
“齐悦鸣点点头：”昨天销售部那里就己经传开了，小赖跟我说的。
她己经找到下家了，准备要走了。
就过来跟我说了，不光是我，小秦和小高也都知道了，本来我们以为只有销售部裁，还开心了一下，结果下午客服部那里也说了，我跟小高她们就知道我们也跑不了。
昨天你忙着整理银行的资料，我们就没告诉你。
“苏粟这下就真的很好奇了：”怎么这次你们这么淡定？
“齐悦鸣看着苏粟，眼神很真诚：”苏姐，不瞒你说，公司第一次降薪，公司就己经人心涣散了，降的有不公平，你是最清楚的。
疫情期间，我们后勤部门不能请假，就我大着个肚子，还要让我天天来上班，工资打个折，有些部门呢，工时浮动，而且是不降工资的。
这两个月，能有出路的人早就走了，留下来的要么是像我这样特殊情况的，要么是像小秦那样找个地方混个社保的。
哪里还有人会像你一样真心实意在做事情的。
“齐悦鸣能知道的事情，苏粟当然也清楚，”苏姐，你这段时间一首在帮公司做贷款，其实我本不该说，就算你能拉来贷款，这个公司也很难救的起来。
管理上模式上都己经落后了。
而且……“她把身子移了过来，小小声地说：”我听说，第一次说是减薪，但运营部有几个人的工资，是事后又被悄悄地补回去的……“苏粟夹菜的筷子一顿，她想起来一件事，疫情放开以后第二个月，秦总告知她需要打一笔钱给到第三方，当时给她的解释是，这是一笔公关的佣金费用，她当时还顺嘴问了一句：“要开新渠道吗？
“秦总当时给她的解释是：”新渠道的前期费用……“难怪公司这几个月的后台费用并没有减少，原来如此。
对齐悦鸣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说：”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们也不好瞎猜，但是小齐，我今天也说句真话，有合适的工作机会，可以留意一下。
“齐悦鸣用筷子戳戳碗里的饭，低着头说：”苏姐，我也说句真心话，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会在这个环境里坚持下去，我现在这个情况，我完全可以休假不上班的，但是我要是真的不上班了，这些活还不得都由你来接。
你一个人做不过来的。
公司从去年开始效益就不好，明里暗里赶走了后台部门多少人了。
我是真心一天都不想在这个公司呆下去，但他又不肯给赔偿金，我就跟他耗……“她又抬起头看着苏粟，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患寡……”患寡而患不均“”对，就是这个意思，大家的心早就凉了，躺平了。
倒是你，“她又抬起头看着苏粟：”苏姐，那天我经常人事部，无意中听到人事部的人在说，你上次为了完成降薪目标，几乎把自己的工资都快减光了。
就那么点钱，我心里听着都难受。
你这样的资历，随便出去降个职位也会比现在工资高。
就老板这点为人，你真心没必要为他这么拼命。
你说这次贷款续贷，他自己都不出面，还指挥你跑来跑去的干活，我都看不惯！
“苏粟看她说到后面气呼呼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暖暖的。
但这里面的故事往来太多，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等这次处理完吧……，我要是离职了，秦总肯定不会招人了，说不定会让你负责财务部，你怎么想的？
“”屁！
“齐悦鸣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我才不会负责呢，你走了我就开始休产假，休到最后一天假期为止就过来办离职，谁爱干谁干。
“苏粟不禁想起第一次调薪的时候，她跟辛刑亮说起这件事情，辛刑亮听着听着脸就黑了：“没必要为你们秦总做到这个份上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就喜欢欺负老实人，认准你好欺负了。
“”可是我就算现在离职，交接也要时间的吧，我要是不降，下面小朋友怎么办呢，都是外地来的，还要出房子生计……“”得了吧，就当好了，你有钱吗？
下个月的房租钱你自己想办法，我是没钱！
“那次吵架以后，两个多月了吧，辛刑亮至今都对她爱搭不理。
苏粟自己也苦涩的笑笑对齐悦鸣说：“决定了就好。
再一个，你现在不用加班了，下班就准时走吧，工作上我会调整一下，你的有一部分工作可以调给小高。”
“那，小高能做的过来吗？”
“问题不大，她那里的渠道停了不少，工作量下来了，正好接你的一部分。”
“那太好了，谢谢苏姐！”
吃完午饭，苏粟陪着齐悦鸣在园区里走了两圈散散步，让她先回去了。
她跟齐悦鸣说：“我去外面取个资料。”
告别以后她慢慢地踱步地往园区口走，一边走一边思考。
有很多事情她不方便跟齐悦鸣说，虽然她作为一个下属，是苏粟在公司里比较能敞开点心菲说话的人，她跟辛刑亮曾经会讨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每次一说到工作的事情，他就一脸不耐烦，挥挥手说：“你少跟我说点这个。”
以致于后来苏粟越来越不愿意将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伴随着工作越来越多，回家的时候也越来越晚……她叹了一口气，又将思绪拉回。
作为一个做零售的连锁企业，苏粟所在的公司在这次全球疫情中遭遇了巨大的冲击，线下实体店纷纷关闭。
而不少加盟店里，有着苏粟自己的私人关系介绍过来的加盟商。
在这次闭店潮中，他们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冲击。
而在闭店潮过去之后，现在面临的是一大批加盟保证金的退回。
本来，依靠着公司自身的积累，以及零售渠道灵活的变现能力，只要将费用控制住，足以应对这次危机。
因此第一次裁员降薪，苏粟并没有表示反对。
但是公司在第一次采取的措施的效果上，足够让苏粟大跌眼镜，费用不仅没有缩减，甚至有增无减。
作为一个公司的财务负责人，苏粟自然会对很多事情比齐悦鸣更敏感，销售部那里的情况，不光是没减工资的问题，甚至新来的几个销售，工资都比以前的销售还要高上不少……。
想到这里，苏粟打开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响了几声以后，一个男的声音响了起来：“姐！”
她听着声音有点吵，对电话那头说：“苏青，你换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哎，哎，好，等一下……“过了一小会，安静了，那头说：“姐，是不是保证金能退啦？”
“还没有，我在想办法。
应该快了。”
“己经拖了快三个月了……，不会没戏了吧？
我下个月这里的市场就要交租金了。
能不能帮帮忙啊姐？
“”我来电话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你这样，你找个律师，起草一份律师函，针对这个保证金超期未退回的，然后寄过来……“正说呢，苏粟想起一件往事，自己否了：”不，你让律师过来一趟，把律师函当面给我，后天吧，后天我在。
“电话那头立马就紧张了：”啊，这么严重了吗？
“”不不，你别担心，还没到这一步，但我们得把这件事包装的很严重，代表你很着急，你明白么？
律师函不是为了跟我看，是为了给公司看的。
““好的，我懂。
姐，我听你的。”
“好，那挂了，记得，让他后天上午过来。”
苏青也很机灵，一想就明白了：“后天上午秦总也在对吗？”
“对！”
“好的，明白，谢谢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