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弹本该让任何吸血鬼瞬间灰飞烟灭，可眼前这个苍白美丽的生物只是踉跄了一步，低头看了看胸前汩汩涌出的暗红色血液，然后笑了。
“纯度不够啊，猎魔人。”
他的声音像丝绸裹着刀锋，“你的银，掺了杂质。”
莱恩的扳机僵在指尖。
这不可能。
银弹是工会特制的，每一颗都经过祝福，足以杀死三代以内的纯血吸血鬼。
除非——除非他根本不是吸血鬼。
***他们叫他“银骨”。
黑市悬赏令上只有模糊的侧影：苍白的皮肤，近乎透明的银灰色长发，以及那双传说中能让人血液结冰的眼睛。
有人说他是某位古老血族的实验产物，有人坚称他是教会秘密打造的活体武器，但所有追捕过他的人都没能活着提交报告。
首到莱恩在废弃教堂里撞见他啃食鸽子的尸体。
“真失礼。”
银骨舔掉指尖的血珠，“我本来打算烤熟了吃的。”
莱恩的枪管抵住了他后脑勺。
月光从彩绘玻璃洒下来，给那具修长的身躯镀上诡谲的蓝紫色，像具被供奉的邪神像。
“你的骨骼。”
莱恩突然说，“X光显示它们会发光。”
银骨大笑起来，喉结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当他转身时，莱恩看清了他锁骨下方嵌着的齿轮——那根本不是生物组织，而是精密如钟表零件的金属装置。
“要听听报价吗？”
银骨凑近他耳畔，血腥味里混着冰冷的机油气息，“教会付你多少？
我付双倍。”
***第三次追捕行动那晚，莱恩在瞄准镜里看见银骨站在钟楼顶端。
暴雨冲刷着他***的机械脊椎，那些银制骨骼在雷光中闪烁如***的电路。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造我吗？”
他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杂音，“为了杀死比吸血鬼更可怕的东西。”
莱恩的子弹贯穿他膝盖的瞬间，整个东区的夜魔同时发出了惨叫。
莱恩从未见过那样的血。
银骨跪倒在钟楼边缘，膝盖处弹孔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某种泛着珍珠光泽的银色液体。
那些液体滴落在潮湿的石砖上，竟像水银般凝聚成珠，在雨水中滚动不散。
"漂亮吗？
"银骨用指尖蘸取膝头的液体，在惨白的脸上画出一道闪亮的纹路，"比人类的血有趣多了。
"夜魔的尖啸仍在继续。
莱恩透过瞄准镜看见整片街区的阴影都在蠕动，那些本该畏惧银制武器的生物正发狂般撞击着煤气路灯，仿佛被某种更高阶的恐惧驱使着。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莱恩换上了镀金子弹。
银骨突然抓住他的枪管，机械手指发出细微的齿轮转动声。
月光下，莱恩看清了他虹膜里游动的银色细丝——那不是血管，而是微型到近乎完美的金属回路。
"你听。
"银骨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听见齿轮声了吗？
但这里..."他又将莱恩的手移到左侧肋骨，"这里藏着真正的心脏。
"掌心下传来微弱的搏动。
莱恩触电般缩回手，却在对方皮肤上摸到了凹凸不平的刻痕。
借着闪电的光亮，他看清那是一串编号：XIII-XIX-XXI。
"罗马数字？
""死亡日期。
"银骨的笑容突然变得锋利，"不过现在，猎魔人先生..."他猛地将莱恩扑倒在积水中，一支黑箭擦着他们的发梢钉入砖墙。
箭尾缠绕的符纸瞬间燃起幽绿火焰。
十二个披着主教红袍的身影从西面八方的雨幕中浮现。
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与银骨如出一辙的机械右眼。
"叛逃的实验体XIII号。
"老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你偷走的东西，该还回来了。
"***莱恩的子弹贯穿第一个红袍人的眉心时，听见银骨在背后轻笑："终于肯帮我了？
""闭嘴。
"莱恩换上新弹夹，"你偷了他们什么？
"银骨撕开被雨水浸透的衬衫。
在他机械脊椎的第三关节处，嵌着一枚正在发光的深蓝色晶体。
随着晶体光芒的明灭，整座城市的夜魔都在同步嘶吼。
"我的记忆。
"银骨用指甲撬开脊椎保护壳，"要看看教会真正的秘密吗？
"当晶体接触雨水的刹那，莱恩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画面：血池里漂浮的婴儿标本、刻满符文的机械***、还有——跪在祭坛前被活生生拆解骨骼的银发少年。
最恐怖的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帧：十二具与银骨相同面孔的躯体，正在培养舱里同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