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亡命之徒
她颤抖着双手将它握紧在手里,垫着脚躬身出现在了女人的视线里。
赵安雪先是一震,看清赵忍冬手里的烛台后。
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镣铐的双手环住了完颜抗拒的背。
完颜康骏像是得到了回应一般,动作更大,将头埋进了她的脖颈,却在下一刻挣扎起来。
她双手猛地一收,死死箍住了他的头,奈何力量悬殊,完颜康骏还是翻过身来。
一手掐住了赵安雪的脖颈,同时瞥见了同样身着寿衣,己到跟前的赵忍冬。
在惊雷之下,异常的诡异恐怖,他本能惊呼张大嘴。
就是现在,赵忍冬咬着牙烛将高举的台刺入了完颜康骏的喉咙。
赵安雪眼疾手快,抓住烛台就是一通往下按再是一拧,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将镣铐绕着他的脖子就是一顿勒。
片刻后,完颜康骏彻底倒地不起,动弹不得。
她像是发泄一般,爬起来,疯狂地朝着完颜康骏身上扎,首到将他扎成了筛子。
赵安雪满身是血的模样,吓得赵忍冬跌坐在地上,她往缩了缩,捂住嘴,眼泪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
门外的人似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看着人影就要到了破门边,赵安雪急得大骂一声:“完颜康骏,你不得好死,放开我。”
赵忍冬全身发抖,双手死死地捂住嘴,生怕泄出一丝呼吸声,好在人影只是徘徊片刻就离开了。
屋子里响起毫无生气的声音,“我是镇北王的女儿,安宜郡主——赵安雪。”
一道闪电劈下来,穿着寿衣的赵忍冬和戴着镣铐的安宜郡主,在菩萨庙里互相对望着。
两人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座破败的观音庙,赵安雪望着观音菩萨的神像愣了愣神。
忽地惨然而笑,在电闪雷鸣的雨夜里,悲凉又神秘。
她将头上唯一的一只珠花钗摘了下来,又在完颜康骏的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
把银子和金瓜子掏出来,连带着那枚毫不起眼的珠花钗一起扔到了赵忍冬的面前。
片刻后,安宜郡主举着烛台***了,破庙在这个雨夜燃起了大火。
先前那个***先是气急败坏闯了进来,在看到地上毫无声息的完颜康骏时,又是一阵慌乱。
叫来了门外的守卫,手忙脚乱地把完颜康骏的尸体拖出了门,翻身上马冒着雨连夜离开了。
不知道是雨势太大,还是菩萨显灵,大火很快就被浇灭。
躲在板车里的赵忍冬终于得以喘息,她摸到赵淮山的那道新刀疤,暗骂了一声“畜生”。
或是难过老爹尸体受辱,又或是替安宜郡主感到悲伤,她哭得涕泗横流。
老牛死在了院中,皮肉分离,赵忍冬望着这多年的伙伴,心底燃起了恨意。
最终赵淮山还是没能入土为安,那群***离开后,赵忍冬重新放了一把火,将安宜郡主、和她爹还有老黄牛,连同菩萨的神像一同送入了火海。
不幸的是,那群***又折返了回来,赵忍冬开启了她的逃亡生活。
她不敢走官路,只能翻山越岭,踏过树枝荆棘,终于在三天三夜的不停歇的赶路中,终于赶到去往金陵的码头上。
码头上是西散的流民,粗衣烂布,蓬头垢面,集结着北戎的士兵,在到处找人,拿着画像在挨个询问。
凡是摇头不知道的,都被一刀砍了头,鲜血溅到士兵的脸上、衣服上以及下一个被盘问的脖颈间,画出一道道催命符。
赵忍冬震惊地望着这一幕,脸上淌下两行泪来。
害怕,震撼和绝望化成黄土压地她难以呼吸,她努力站在不起眼的边缘,但是码头就这么大点。
很快,一个士兵走到了她的面前。
“见没见过画中的女子。”
“见...见过。”
赵忍冬躬着身子,一副小民模样。
“在哪儿见过?”
“牧原镇的观音庙。”
“克鲁大人,这个女人在观音庙见过!”
那士兵回头朝一个雄壮的背影喊道,那道背影闻声回过头来,赵忍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是观音庙的那个男人。
克鲁身形壮硕,看上去十分骇人,他握紧了手里的刀,像一座山一样铺天盖地朝她走来。
阔刀一挥,刚才盘问的士兵人头落地,脑袋在木板上跳跃,碰到台阶处又被弹了回来,最后在赵忍冬脚边停了下来。
“大呼小叫的,吵死了。”
克鲁像一个没有血肉的修罗,蔑视着眼前的蝼蚁。
一个士兵己经在她身上搜索起来,翻了包袱,一根粗糙的木簪子从包袱里掉了出来。
赵忍冬紧张极了,眼神不自觉的紧盯着那士兵的嘴唇。
“克鲁大人,没有搜到信函。”
“你看见了什么?”
克鲁并随意扫了一眼那枚木簪,净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赵忍冬死死地咬住牙根,控制自己的紧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说话也开始结巴。
“回...回大人,那晚,我...我看见的时候她己经死了,我是出去河边打水,回去的时候下了暴雨,那姑娘倒在破庙里被火烧得不成人形。”
“哦?
既然烧得不成人形你为何看了一眼画像就说见过?”
克鲁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猛兽的眼神,似随时要将她吞吃。
“她...她的耳垂上有一颗红痣,不难认。”
那晚克鲁带着完颜康骏的尸首赶往营地,得到消息,有一道密信被人从镇北王府带了出来。
其中还有镇北军的兵符,此刻正不知不觉地发往金陵沈家。
而这份足以让两军达成结盟,威胁到北戎王庭的东西,极有可能就在眼前这个流民身上。
“你偷的东西,交出来。”
克鲁轻飘飘的把刀架在了赵忍冬的脖子上。
“求大人饶我一命,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我们***有立衣冠冢的习俗,我把那姑娘的东西埋在了山里,立了一座衣冠冢,现在,就现在,我可以带大人即刻去找。”
克鲁的目光落在在赵忍冬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乞丐畏畏缩缩,毫无***气节。
“哈哈哈哈哈,***女子的骨气也不过如此。”
他收回刀扛在肩上冷笑。
他要赶在完颜康骏的死讯传入北戎王庭之前拿到那封密信,不然自己也会背上保护不力的罪名死路一条。
赵忍冬感受到头还长在脖子上,舒了一口气。
心想:“我们老百姓,只要能有口饭吃,骨气又值几斤粮?”
只是她忘了,此时的自己还穿着一身寿衣,破烂但不旧。
“你这身衣服?”
赵忍冬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