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线生机
克鲁终于忍不住，一刀背劈到了她的身上。
“臭女人，你要是敢耍老子，我会让你知道你的死法！”
说完揪起她的衣领甩了两个巴掌。
赵忍冬被打得眼冒金星，她明明记得这附近有一座山崖，可以跳入江中。
即便是这群***追到河边，下山也需要时间，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游到对面，寻一线生机。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也是第一次走，我记得就在这附近，请您在给我一次机会。”
赵忍冬不断告饶，哭得梨花带雨，脸上的污渍被眼泪冲刷开来，露出清丽的一张脸。
克鲁厌恶地踹了她一脚，长得好看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赵忍冬见克鲁不再为难她，站起来继续朝山顶走去，几人尾随跟上。
终于，赵忍冬找到了那座山崖，她回头看了一眼克鲁的位置，几个士兵就在不远处盯着她。
她后退了几步，在士兵们还没搞清楚状况之下 ，朝崖边飞奔而去，纵身一跃。
这样是可以跳得更远一些，减少在水里的路程。
但是她低估了这群刀口舔血的***，一个士兵一箭射出，正中她后背。
她感受到耳边的风格从脸颊刮过，坠落的失重感让她头晕目眩。
她想起自己明明只是为了给赵淮山要一个清白的死法。
可是才短短几天，物是人非，事到如今，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嗯，阿爹那天不该上山掰竹笋。
克鲁气得仰倒，竟然被一个小小流民给耍了。
他提刀横冲首撞的冲下山来，一道飞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眉心。
不一会，一支训练有素的流匪冲进了树林。
船上的人，轻笑，感叹上京那位可真是无用至极。
——赵忍冬只隐约记得昏迷之前攀上了一艘船，再睁眼时，己经是一天一夜后。
来不及细看身下的高床软枕，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头确保还在脖子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但立刻又警觉起来，赵忍冬慌张的打量着西周。
视线落在一扇屏风上，屏风上映着一名男子正在吃茶的身影。
“你醒了。”
一道温润的男声从屏风后传来。
赵忍冬赶紧下床，体力不支加上多日来脚上大大小小的伤，疼得她跌倒在地。
“多谢恩公搭救。”
话音未落，沈遂之站起身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鼻腔里轻哼一声。
“赵安雪，你不认识我了？”
赵忍冬抬起头来去看他，是个纨绔贵公子的模样。
赵安雪，安宜郡主，他们认识，但他们是敌是友？
“你以前不是挺趾高气扬嘛，为了逃命把自己搞成这样，怎么？
这么多年你...”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迅速蹲下身来掐住赵忍冬的下巴。
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又看，突然嫌恶地甩开她的脸，怒道：“你不是她！”
赵忍冬还没来得及辩解，沈遂之己经厌恶的将她推开。
“克鲁为什么要追杀你？
你这些金银哪里来的？”
他站起身来，冷漠质问，仿佛听不到真话，下一秒随时都会杀了她一般。
空气中的压迫让赵忍冬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是此刻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我本来是要带我爹去州府衙门告状的，半路遇到北戎的士兵，是安宜郡主救了我，是她叫我躺在我爹旁边就不会被发现......”“求贵人饶了小的一命，是我见财起意，偷了安宜郡主的金银。”
她说着就往地上磕头。
“你说你带你爹去州府衙门告状？
怎么又出现在我的船上？”
男人鹰隼一般的眼睛似将她看穿。
“回这位贵人，等我打完水回去时，刚巧遇到他们放火烧了牧原镇的破庙，烧了我爹的尸首和我的牛，他们一路追，我一路逃，误打误撞上了您的船，若是我知道这是贵人的船，宁愿跳河也是绝不敢上来的，求贵人饶了小的一命吧。”
赵忍冬哭得好不凄凉，早死的娘，冤死的爹，申冤路上被追杀的她。
“那赵安雪呢？
安宜郡主。”
“她...她为了不受辱，自...自戕了，被***一同扔进了火海。”
赵忍冬说着又开始磕头求饶，额头磕在地上可真疼啊。
他的视线在她背上停留了半晌，终于挪开。
赵雪安，那个骄傲如谪仙一般的人，竟然，就这么自戕了。
沈遂之走到桌边，背对着赵忍冬坐了下来。
难怪，难怪他在江东和牧原镇之间来回找了三天，都毫无音讯。
半晌，他往茶碗里倒了一碗热茶，白雾袅袅升起。
赵忍冬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自己，但也知道这世道富贵人家杀一个不知来历的人，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离开我的船，否则...”沈遂之侧过脸，背对着赵忍冬。
“必死无疑。”
赵忍冬忍身体的虚弱，走到船板上，此时船正好行驶到江心。
好在这条江不算宽，应该可以游到岸边，可身体传来的疲惫和疼痛又让她犯了难。
她折返回船舱，将桌上的茶点呼伦塞进嘴里，窗外丢进来一个包袱，吓得她咳呛出眼泪。
不敢多做停留，捞起包袱，一个纵身，跳入了江中，溅起一片水花。
“公子，小船己经备下了。”
沈遂之望着水里奋力扑腾的人，收回视线。
“不必了。”
赵忍冬拼了命地往岸边游去，寒冷的江水灌入鼻腔。
她只能张大嘴大口呼吸。
江水湍急，身体越来越沉。
她和赵安雪的对话在脑海里震耳欲聋。
“如果这珠花钗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那你就以死谢罪！”
“什么？”
“这只珠花钗，内里空心，有一份密信......皇叔父他，懦弱无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你必须将此消息传到金陵，我这副样子是决计逃不出去了，我死，你逃！”
“可我只是想给我爹讨个清白，我什么也不懂。”
“若是国将不国，你又上何处去找何人讨个什么劳什子清白？”
“……”“你去到金陵城，找到张记羊肉汤，把朱花钗交到张寡妇手里，告诉她，‘一碗羊肉汤，十三粒葱花，不要羊肉。
’”从没出过远门的赵忍冬似懂非懂赶忙追问：“那...那然后呢？”
“然后找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好好生活，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