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浓稠的血雾在镜湖水榭弥漫开来,沈昭华攥着染血的碎瓷片,指尖沿着雕花窗棂缓缓划过。

身后横七竖八躺着五六个华服公子,其中锦衣玉冠的那个正捂着鲜血淋漓的右眼哀嚎,正是杭州知府家的嫡子。

"沈昭华!你竟敢伤我!"赵明德疼得浑身发抖,"待我父亲知晓,定要你镇北侯府满门陪葬!"铜镜里映出少女清丽面容,她慢条斯理地将白玉簪重新绾进鸦青鬓发,簪头镶嵌的东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赵公子这话说得有趣,你与家仆擅闯我休憩的厢房,撕烂我的外衫,倒要我镇北侯府陪葬?"廊外传来纷乱脚步声,沈昭华唇角微勾。

算着时辰,她那继母安排的"捉奸"戏码该登场了。

果然雕花门被砰地撞开,继妹沈明珠提着裙摆冲进来,却在看清屋内情形时僵在原地。

"大姐姐你..."沈明珠手中帕子惊落在地,精心描画的远山眉拧成一团。

按照计划,此刻该是沈昭华衣不蔽体与男子纠缠的场景,怎会变成满地血腥?沈昭华忽然踉跄着扑向沈明珠,素白中衣半敞,露出脖颈上狰狞掐痕:"二妹妹救我!这些狂徒要毁我清白,我拼死抵抗才..."她抬眸时泪光盈盈,指尖却精准扣住沈明珠腕间穴位,生生逼出对方一声痛呼。

"你胡说!"赵明德暴跳如雷,"分明是你约我来此私会!""赵公子慎言。

"沈昭华颤声打断,从袖中抖落一纸信笺,"这情诗上的笔迹,可不是我的。

"信纸飘落在沈明珠脚边,墨迹未干的簪花小楷赫然是她亲笔。

围观人群中传来倒抽冷气声。

沈昭华垂眸掩住冷笑,前世她便是折在这局里,被污了名节逐出宗族。

重活一世,她早将计就计换了信笺,更在赵明德茶中下了幻药。

此刻在旁人眼中,分明是沈明珠与赵明德私相授受被撞破,竟要拿嫡姐顶罪。

"不是的!"沈明珠慌忙去捡信纸,却被沈昭华抢先踩住裙角。

刺啦一声裂帛响,她怀里掉出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正是赵明德平日随身之物。

沈昭华忽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暗红血迹。

她虚弱地扶住多宝阁,一尊前朝青玉貔貅应声而碎:"父亲戍边十年,继母便是这般照拂嫡女的?今日若非我以碎瓷自保..."话未说完便昏厥过去,恰到好处地露出腕间新旧交错的伤痕。

人群哗然。

几个眼尖的夫人已瞧出端倪——那些伤痕分明是长期受虐所致。

沈昭华闭着眼都能想象继母此刻铁青的脸色,前世她们在她饮食中下毒,又故意让她染上肺痨,这具身体早就千疮百孔。

但既然重活一世,这些伤痕便是最好的催命符。

"快请大夫!"天机阁少主谢怀瑾拨开人群,玄色锦袍掠过满地血污时微微一顿。

他俯身抱起沈昭华的瞬间,指尖在她脉门轻轻一探,眼底闪过异色。

沈昭华任由自己陷入黑暗,唇角却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场戏总要有个见证人,而掌握天下情报的天机阁少主,正是最佳人选。

她闻到谢怀瑾衣襟上的龙涎香,忽然想起前世边城沦陷那日,也是这般气息的主人单骑闯关,将重伤的她从尸山血海中背出。

"姑娘这脉象..."谢怀瑾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病入膏肓是假,内力浑厚是真。

"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她耳畔,沈昭华睫羽微颤,心知瞒不过这位以医术闻名的少主。

但她要的就是瞒不过。

三日后,镇北侯府祠堂。

沈昭华跪在冰冷青砖上,听着继母王氏声泪俱下的控诉:"...妾身实在不知明珠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可昭华当众伤人,终究有损侯府颜面...""母亲错了。

"沈昭华忽然抬眸,烛火在她眼底跳成两簇幽焰,"伤人的是赵家公子,女儿不过是自保。

"她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烫伤,"这些年母亲关照,女儿时刻铭记于心。

"沈家老太君手中佛珠啪地断裂,沉香木珠子滚落满地。

老侯爷猛地站起身,虎目扫过沈昭华身上层层叠叠的伤疤,突然扬手给了王氏一耳光:"毒妇!这便是你说的悉心照料?"沈昭华垂首掩住冷笑,这些伤痕当然不全拜王氏所赐。

边关十年,她暗中培养的影卫、安插在各处的眼线、甚至与西戎王庭的秘密交易,哪样不得付出血的代价?但此刻,它们都成了刺向仇敌的利刃。

"传令下去。

"老侯爷声音发颤,"即日起,沈家内务交由昭华打理。

至于王氏..."他闭了闭眼,"送去家庙思过。

"沈昭华恭顺叩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这才刚刚开始,前世害她家破人亡的,可不止这对蛇蝎母女。

朝堂上那位笑里藏刀的太傅,边关里通外敌的副将,还有...她望着祠堂外飘落的细雨,忽然想起谢怀瑾临别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笑。

檐角铜铃轻响,有夜枭掠过暮色。

沈昭华抚摸着腕间玉镯,内侧刻着的凤凰纹路硌着指尖。

这是母亲临终所赠,她前世至死不知,这竟是前朝皇族的凤凰血玉。

檐角铜铃的余音尚未散尽,祠堂外的青石板路上已传来铁甲相撞之声。

沈昭华拢了拢素白披风,十二道黑影如雁阵掠过月华,为首之人单膝跪地时,玄铁面具上映出她骤然凌厉的眉眼。

"惊蛰率玄麟卫,听候姑娘差遣。

"沈昭华指尖拂过影卫肩甲上的霜花,前世这支父亲亲训的死士,到死都困在继母伪造的调令中。

如今既得家主令,该让某些人尝尝作茧自缚的滋味了。

她忽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三日内,我要看到西郊别庄所有佃户的名册。

"她将染血的帕子扔进火盆,腾起的青烟中浮动着曼陀罗的甜香,"特别是...近半年暴毙的十六户人家。

"惊蛰瞳孔骤缩。

他们这位看似病弱的大小姐,竟连佃户数目都了如指掌。

玄铁面具下的喉结滚动两下,最终化作一声铿锵的"诺"。

五更梆子敲响时,沈昭华正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把玩玉算盘。

菱花窗外飘来若有若无的笛声,她信手掷出颗金算珠,檐角立时传来闷哼。

青衣少年揉着额角翻身入内,腰间银铃竟未响动分毫。

"谢少主夜探闺阁的癖好,倒是十年如一日。

"沈昭华睨着谢怀瑾袖口暗绣的龙纹,前世竟未察觉,天机阁的云纹之下藏着五爪金龙。

谢怀瑾将青玉瓶搁在案头,药香顷刻盖过熏炉里的鹅梨帐中香:"姑娘脉象如烈火烹油,这冰魄丹虽能暂缓经脉灼烧..."他突然逼近,鼻尖几乎触到她耳垂,"但重生之术的反噬,可不是凡药能医。

"沈昭华反手扣住他命门,却摸到腕间狰狞的旧疤。

两人在晨光中对峙,她忽而轻笑:"少主既知我底细,不妨直言来意。

""三日后镜湖诗会,有人要取七皇子性命。

"谢怀瑾指尖滑过她掌心纹路,在生命线断裂处重重一按,"而姑娘要的从龙之功,恰好需要个活着的皇子。

"画舫撞碎镜湖晨曦时,沈昭华正在描摹一副送子观音图。

狼毫笔尖忽地一顿,朱砂溅在菩萨慈悲的眼角,竟似血泪涟涟。

岸上传来惊呼,她看着水中倒影里那柄寒光凛凛的鱼肠剑,唇角勾起冷笑。

"小姐当心!"侍女扑来的瞬间,沈昭华足尖轻点案几,素色披风如鹤翼展开。

刺客的剑锋擦过她发间玉簪,却见那东珠突然迸裂,迷烟混着毒针暴雨般倾泻。

三个黑衣人应声落水,湖面泛起靛蓝泡沫。

"萧公子还要看戏到几时?"沈昭华旋身落在桅杆顶端,对着虚空轻笑。

船舱珠帘晃动,走出的布衣少年虽粗服乱头,举手投足却自带天家威仪。

七皇子萧景珩抚掌大笑时,腕间佛珠碰撞声竟与谢怀瑾的银铃遥相呼应。

刺客首领见状不妙,吹响骨哨。

数十道黑影破水而出,剑阵映着朝阳织成金网。

沈昭华却将观音图掷向半空,墨迹未干的符咒在风中显出血色梵文——竟是西戎巫祝的禁术!"妖女!你怎会我教秘法?"首领目眦欲裂,话音未落便被符咒缠颈。

沈昭华凌空画诀,想起前世为盗取西戎布防图,她在圣坛忍受万蛊噬心的三天三夜。

这些邪术,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萧景珩突然闷哼跪地,胸前玉珏泛起黑气。

沈昭华瞳孔骤缩,那是...前朝巫蛊!她扯断颈间红绳,凤凰血玉触到玉珏的刹那,湖心突然掀起滔天巨浪。

朦胧中似见谢怀瑾踏浪而来,手中罗盘指针疯转,最终定格在沈昭华心口。

待风浪平息,画舫上只剩他们三人。

谢怀瑾捏着半枚染血的符咒,眼底翻涌着沈昭华看不懂的情绪:"姑娘可知,二十年前钦天监正因窥测凤凰星象,被凌迟处死?"沈昭华抚摸着发烫的血玉,忽觉掌心刺痛。

低头望去,生命线的裂痕竟在缓缓愈合。

萧景珩的佛珠不知何时缠上她手腕,檀木珠上浮现出与血玉相同的凤纹。

"三个月后武林大会,姑娘若要寻药王谷传人..."谢怀瑾将银铃系在她脚踝,笑声混着水雾消散,"不妨先解决江南漕运的蛊虫之祸。

"远处官道上烟尘滚滚,八百里加急驿马踏碎镜湖残影。

沈昭华展开刚收到的密信,薄绢上只有四个腥红大字:边关惊变。

她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西戎犯境"四字在焰心中蜷曲,忽然笑出声来。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檐下铁马撞碎骤雨时,沈昭华正将匕首抵在漕帮少主的咽喉。

烛火在她眼中跳成两簇鬼火,映得墙上的水运图血迹斑斑。

十五具盖着白布的尸首横陈甲板,每具尸身的腹部都诡异地蠕动着。

"沈姑娘饶命!"陈少棠颤声求饶,脖颈已渗出细密血珠,"这些蛊虫当真与漕帮无关..."沈昭华刀锋突然转向,挑开最近的白布。

腐臭味瞬间炸开,尸身肚脐处钻出条三目蜈蚣,金甲在雨夜里泛着磷光。

她甩出袖中银针,蜈蚣被钉在桅杆上时,竟发出婴孩啼哭般的惨叫。

"三尸蛊。

"她碾碎蜈蚣尾针,毒液腐蚀甲板腾起青烟,"苗疆禁术,需以活人养蛊七七四十九日。

"指尖划过陈少棠腰间玉佩,内侧赫然刻着西戎文字,"少帮主与虎谋皮时,可想过漕帮七十二舵的弟兄?"惊雷劈开夜幕,沈昭华突然拽着陈少棠跃出船舱。

他们方才立足之处,数条铁索破水而出,锁头淬着幽蓝剧毒。

十二影卫拔剑结阵,剑光织成银网,将偷袭者逼退至船舷。

"好一招请君入瓮。

"沈昭华足尖勾起渔网撒向水面,潜伏的水鬼被兜头罩住。

她旋身踏着桅杆跃至瞭望台,袖中飞出的金线缠住陈少棠脚踝,"少帮主不妨猜猜,你义父此刻是否正在总舵烧毁账册?"陈少棠闻言面如死灰。

沈昭华抖开从密室取得的密信,朱红官印刺痛人眼——竟是当朝太傅与西戎往来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