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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东宫太子,如今却连仇人门下的一条狗都不如。我的女人,

那个曾发誓与我同生共死的苏婉儿,正用她刚被权贵赏赐的玉簪,

指着我的鼻子说:慕容珩,跪下,学三声狗叫,我就求魏爷赏你一根骨头。1慕容珩,

你还敢瞪我?来人,给本百户把他的腿打断!魏璋一声令下,

雅间内外十几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瞬间围了上来,冰冷的绣春刀刀鞘狠狠砸在我膝盖上,

我闷哼一声,整个人被死死摁在冰冷的地面。婉儿,跟了本百户,这些赏赐可还满意?

魏璋半蹲下来,揪着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

他拿起一枚刚赏给苏婉儿的、通体透亮的和田玉佩,在我脸上一下一下地拍着,

玉石冰冷刺骨。婉儿,告诉本百户,是不是这个狗东西逼你和他不清不楚?

我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却还是用尽全力,用一双全是哀求的眼睛看向苏婉儿。

她曾是我在教坊司赎身时,发誓要一生一世追随我的女人。

我多想从她那双曾似秋水的眼眸里,看出一丁点的被迫,一丁点的不忍。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淬了毒的冰冷。下一刻,一只戴着赤金缠丝护甲的手,狠狠扇在我脸上。清脆,

响亮。你想让我跟你?慕容珩,你配吗?她端详着手上刚得的新巧护甲,

语气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鄙夷。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让魏爷把你这条狗也拴在身边,如何?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疯狂地摇头。不……婉儿,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说好的……闭嘴!又一记耳光,扇得我眼冒金星。

我拼死从锦衣卫的压制下挣扎了一下,换来的是一记更狠的窝心脚,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那个曾为了省下一文钱,买一个烧饼都要掰成两半分着吃的女人,为了攀附权势,

竟然狠毒至此。慕容珩,你他娘的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贱奴才,让你给爷磕头,那是赏你脸!

苏婉儿笑得花枝乱颤,亲手揪住我的头发,就要往地上那摊洒了的酒水里砸。就在这时,

雅间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粉碎。都给我住手!木屑纷飞。2放开他!

一声清冷的断喝,比冬日的冰凌还要锋利。几十名身披玄甲、手按长刀的亲兵,

簇拥着一个身披猩红斗篷的女子,硬生生从锦衣卫的包围中撞开一条路。甲叶碰撞的声音,

肃杀之气瞬间冲垮了满屋的靡靡之音。苏婉儿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尖叫一声,

直接躲到了魏璋的身后。魏璋脸色铁青,他刚从西域进贡的雪茄烟斗里点上烟丝,

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一只戴着黑色牛皮手套的手就捏住了他的手腕。喀嚓!一声脆响,

令人牙酸。腕骨断了。敢在秦小姐面前放肆,找死!出手的玄甲亲兵面无表情,

一脚将惨叫的魏璋踹到墙角。我被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扶我的人,是那个站在人群中央,

眼神比刀锋更亮的女子。你是?我哑着嗓子问。秦霜。名字很熟悉。我恍惚了一下,

才从记忆的尘埃里扒拉出这个名字。镇国大将军秦烈之女,我那从未见过面,

却因一纸皇家婚约而绑在一起的未婚妻。我看着抱着断手哀嚎的魏璋,心中没有半分快意,

只有一片彻骨的失望。魏璋,我为你效力三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魏璋换了只完好的手指着我,面目狰狞地咆哮:小畜生,你敢对老子放狠话?

你是不是以为找了个靠山就了不起了?秦霜带来的玄甲亲兵,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魏璋,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魏璋被这气势骇得一哆嗦,随即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

老子花钱养的锦衣卫呢,给老子上啊!弄死他们!房间里鸦雀无声。他那些下属,

早就被秦家的亲兵用刀架着脖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魏百户,我曾敬你是上司,

这三年为你鞍前马后,挡了多少明枪暗箭,也算仁至义尽。我理了理破烂的衣衫,

眼神越过他,最后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苏婉儿。从此,你我两清。转身关上房门,

还能听到魏璋气急败坏的咒骂。我的心,在这一刻,坠入了十八层地狱。为什么?

我最信任的上司,我最心爱的女人,为何要联手将我推入深渊?废……慕容公子,

那种女人不值得,别伤心了。秦霜掏出一块锦帕,为我擦去脸上的污迹。那锦帕上,

绣着一头蓄势待发的猎鹰。叫我慕容珩吧。我低声说。3三个月后,

三皇子在府中举办牡丹宴,广邀京中权贵。我不想暴露身份,只作为秦霜的家将随行。

秦小姐大驾光临,真是令鄙府蓬荜生辉!三皇子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殿下客气了。

秦霜淡淡回应。这位,想必就是秦将军麾下的青年才俊了吧?三皇子端着酒杯,

意有所指地看向我。他与我握手的瞬间,手腕一斜,一杯猩红的西域葡萄酒,

尽数泼在了我的青衫上。我慕容珩自问未曾得罪殿下,您这是何意?我声音发冷。

你还好意思问?三皇子笑容骤敛,你敢断我心腹爱将的手腕,本王就敢折了你的翅膀!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宴会厅中的甲士集体出动,像是早就埋伏好的一般,

瞬间将我和秦霜围困在中央。楼梯上,魏璋打着绷带的手臂旁,依偎着巧笑倩兮的苏婉儿。

他得意地拍着手,一步步走下来。慕容珩啊慕容珩,得罪了我魏璋,

你就像只臭虫一样躲在阴沟里也就罢了,还敢出来抛头露面?魏璋,我看着他,

我保了你三年平步青云,如今我不想与你计较,你反倒给脸不要脸了?

魏璋听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用没断的手指使劲戳着我的胸口。我不要脸?

你跟秦霜这个小***合起伙来断我手腕这笔账,老子还没跟你们算呢!话音未落,

苏婉儿端起一杯热茶,从我头顶浇了下来。茶叶和滚烫的茶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狼狈至极。

这么快就攀上高枝了?贱骨头就是贱骨头,哪来的脸混进这种地方?

4你又是哪里来的娼妇,敢对慕容公子不敬?秦霜身后的亲兵长刀出鞘半寸,寒光四射。

苏婉儿听后却捂嘴大笑,笑声尖锐。慕容公子?哪里来的公子?自封的吗?

她娇滴滴地转向三皇子,殿下,我倒是听说过一位“公子”,那可是曾经的东宫太子呢。

就凭他?一个无名贱奴,也配称公子?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三皇子,

秦霜的声音冷了下来,趁我还没动怒,带着你的人马上滚。否则,

别怪我秦家的刀不认人。念及过去与三皇子的几分兄弟情,以及与苏婉儿的过往,

我终究还是没有狠下心,给了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可我忘了,有些人是不会珍惜机会的。

三皇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得意忘形,甚至扬言要将我的手指一根根砍下来喂狗!

既如此,那供给魏璋叔父,魏忠贤一党的二十万石军粮,就没有必要再送往边关了。

臭小子,你他娘的吓唬谁呢?那二十万石军粮的调拨文书,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决定的?

魏璋笑得前仰后合。我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我能决定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三皇子觉得我疯了,还让人搬来一把太师椅,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好啊,

那本王今日也下一道令,全京城通缉慕容珩,谁敢收留此人,就是与本王为敌,

与魏公公为敌!他是真不知道,天外有天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三皇子翘着二郎腿,

说等不到军粮被扣的消息,谁也别想离开这扇门。好啊,那就等!我安抚秦霜,说没事,

别担心。秦霜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不是担心你,

我是怕镇国公府被他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牵连。果然,还没等到我被通缉的消息传遍全城,

三皇子***下的椅子还没坐热,就被人从身后一脚狠狠踹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操!

他妈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踹本王?5是咱家!一个阴柔尖利的声音响起,

三皇子嘴里的酒都吓喷了出来。魏……魏公公?您怎么来了?身穿大红蟒袍,

面白无须的大太监魏忠贤,领着一队东厂番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这个蠢货,

你还有脸问?魏忠贤一脚踩在三皇子背上,还不快给……快给这位公子跪下磕头赔罪!

三皇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反问他是不是老糊涂了。结果换来魏忠贤一脚更狠的,

直接踩在他脸上。咱家今天要是真让你把通缉令发出去,咱家才是老糊涂了!

魏忠贤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我大魏朝真是造孽啊!

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孽障啊!我本以为魏忠 ઉ来,三皇子就能收敛。

没想到他还挣扎着爬起来,抓住我的袍角,质问我是不是给了魏忠贤什么好处。真是可笑,

我慕容家富有四海之时,他魏家先祖还在给人提夜壶。魏公公,你要教训皇子,

回宫里教训去。今天这出戏,我看够了。至于你们,好自为之吧!公子!珩公子!

求您高抬贵手,绕过我这不成器的侄子!我拉着秦霜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只留下三皇子被东厂番役杖责的惨叫声,嗯,很是悦耳。刚要登上将军府的马车,

一双颤抖的手拉住了我的衣角。慕容……慕容珩,你……你真是那位……那位东宫……

苏婉儿小心翼翼地向我询问,换作从前,我会觉得她这副模样很可怜,很动人。现在,

我只在她眼里看到了无穷无尽的贪婪,对权力和富贵的贪婪!我是,又如何?

珩……珩哥哥!她扑通一声跪下了,你听我说,都是魏璋逼我的!是三皇子逼我的啊!

我心里还是有你的!6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眼神没有一丝温度。苏婉儿,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

两不相欠。马车启动,留给苏婉儿的,只有一道长长的车辙印和漫天尘土。车厢内,

秦霜的手有些凉,我握住她的手,想为她暖一暖。她的小脸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连耳根都透着粉。我轻轻为她将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城东新开的蟹粉小笼包,去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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