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实人
另一方面是对方身体太胖，动作迟缓，才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要是下来一次的话，裴舒南可就没这儿好运了。
走也得走的潇洒一点，浪费他电费，别以为他不知道偷偷把他的电改成了商用电。
裴舒南坐在一个公交站点的座位上，仰着头看着那个明晃晃的月亮。
都说看见月亮后会格外的想念家，可笑的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家。
路边空无一人，时不时地跑出来一只野猫。
一阵冷风吹过，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搓了搓自己只穿了一个单薄外套的手臂。
枯黄的树叶沙沙响着，最后还是被风吹得飘了下来，正好落在了裴舒南的腿上。
像是在让他向这个世界屈服一样。
“我是不会屈服的！
凭什么他们都能过得那么好，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鼓舞人心的话刚说出口，求职软件就给他投送了一条招聘信息。
急聘家庭私人护理员薪资待遇：试用期1W/月，转正3W/月，有保险，管吃管住，无休，可以请假。
要求：患者日常照护，照顾他的情绪、帮助患者做康复（有康复经验优先）、脾气好身体强壮、吃苦耐劳。
联系方式：1945……地址：A市永定区云溪路13号一万！
还管吃管住，交保险！
裴舒南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握住手机的手紧紧的攥了一下，不敢相信真的有从天而降的工作。
一看对方发布时间就是在一分钟前，迅速拨通了那个手机号码。
“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人接起。
“喂？”
……在五十块钱的小旅馆凑合了一晚后，裴舒南拿着自己的行李跟其他面试者在门口等着。
有男有女，大多数看上去都是30岁以上。
很快雕花镂空铁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性走了出来迎接。
“各位上午好，我是这里的管家，请跟着我来。”
裴舒南手里拉的行李肯定不能拿进去的，赶忙找了一个草堆，把行李扔了进去。
这才小跑跟上大家的脚步。
进去后，里面的佣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着手里的工作，见他们这些人进来脸上也丝毫没有好奇。
好像这种场景经常看见一样。
待客室里正位上坐着一个女人，身上穿着深灰色真丝衬衫，手腕上露出一只低调的手表。
脸上保养得宜，看上去像是30岁出头的年纪一样。
“大家坐吧，今天我时间比较紧，就一起面试了。”
说完大家才挨个落座，女人的身后站着刚才给他们开门的管家。
看来这个人应该是这家的主人了。
“开始吧。”
随着对方的发话，王管家立刻会意，洪亮清晰的声音响起。
“各位，你们前面是宿先生的情况，车祸后遗症导致下肢神经损伤，行动受限。”
“阴雨天的时候腿会疼痛，情绪也会有些波动，护理工作强度大，要求极高，如果大家不愿意的话，可以现在走，我们会报销车费外加两百块钱补贴。”
说完后，眼神平静扫视了一圈，大家谁都没有动。
开玩笑，对方出手这么大方，总不能为了芝麻丢了西瓜吧。
顿了顿，开口道：“第一个问题，如果宿先生情绪失控了，拒绝配合治疗，更甚者出现攻击行为，你们会怎么处理？”
眼镜男率先开口了，自信的答道：“这种情况，我们需要先保持冷静，然后我会评估他的身体情况，跟他建立信任感……再利用我的专业技能帮助他缓解疼痛。”
主位上的女人沉稳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另一个女士紧接着开口了，声音温和：“我跟这位先生的大差不差，但是我会确保周围没有会伤害到患者的物品，最主要的是我会让他感受到我是为了帮助他，而不是控制他！”
眼镜男立马扭头看了这个女生一眼，眼睛微眯，可真会耍心眼儿。
女生像是没看见对方的眼神似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耳后的头发。
裴舒南这下真慌了，手心全是冷汗，前面一个个专业术语还有理论都比他厉害，自己目前相关的也只是在康复医院当了两年的护工而己。
加上自己又没有学历的，拿什么跟他们比。
很快就轮到裴舒南了，作为最后一个面试者，大家把眼神齐刷刷的放在了他身上。
裴舒南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察觉的紧张。
“我…虽然没有前几个前辈说的那么好，但是我在康复医院做过两年护工，而且里面…里面还有个主任还教过我***。”
“患者疼起来…也会摔东西，甚至咬人，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我会先在身边待着，稳住他，不让他伤到自己…最后陪着他。”
唐佩见了不少人，专业知识还有个人履历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头一次看见了一个老实人。
几个面试者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这个愣头青肯定第一个走人。
唐佩的目光在裴舒南那张年轻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显然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了。
紧跟着第二个问题抛了过来，大家有条不紊地回答着，这次唐佩谁也没看了。
等回答结束后，唐佩交叉的手放了下来，指着裴舒南说道：“就他吧。”
裴舒南：！！！
其他人：！！！
说完动作优雅的起身走了出去。
王管家见状微微弯腰，做出了请的手势。
那个女生首接皱紧了眉头，也不再装了，无语的看了一眼裴舒南，低声嘟囔了一句：“真是眼瞎了。”
裴舒南大脑一片空白，僵在原地，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刚走到门口，王管家就过来了，慈祥的笑着，“我叫你小裴可以吗？”
对方主动搭话，还带着亲切的语气，像是怕吓到眼前这个少年一样。
裴舒南乖巧的点了点头。
“小裴你这边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上一个护工离职了，明天可以过来吗？”
裴舒南放在身后的手紧紧绞着自己的衣服，迫切的说道：“我可以现在就过来。”
王管家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快，迟疑了一瞬，“那你的行李？”
“我的行李就在门口。”
见对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匆忙解释了一下，“我本来想的是过来试试，不抱什么期待的，等面试结束我就换个城市继续找工作，所以……”王管家恍然大悟，看着裴舒南的眼神更加慈祥了。
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
裴舒南麻溜的带着自己行李进来的，从今天开始就是这个里面的正式一员了。
“宿先生住在二楼东面的房间，小裴你的工作只围绕先生开展，其他一律不用管。”
“先生现在正在看书，你不要打扰他，先回房间收拾一下，等中午的时候你就看见了。”
王管家不急不缓的声音交代着具体工作内容。
“先生的脾气不太好，腿脚也不方便，你既然拿这么高的工资还往多上心一点。”
随后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上一个就是不知道轻重，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宿先生都烧了两天了还没注意到，而且窗户都没有关严实，最后人都被昏过去了才被送到医院里。”
“那次主人知道后，雷霆大怒，把伺候过他的人都差点扒掉一层皮，所以你现在这个位置格外的重要。”
最后这几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随即又恢复到了与刚刚无异的表情。
把人带到二楼靠近主卧的一个房间后，临走前意味深长的叮嘱了一句，“还有一些人总是打着照顾人的幌子，实则干一些别的蠢事，小裴你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裴舒南虽然没有明白对方说这句话什么意思，但还是极力保持着平静，低声回道：“我明白。”
王管家看着对方看上去挺聪明，也挺老实的，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这才放心忙自己的事情。
哪里知道裴舒南也就是看着像罢了，顶多跟老实人擦上点关系。
裴舒南躺在柔软的床上还觉得有点太不真实了，自己这么快就找到这么好的新工作了？！
真的不会再过那种交了房租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到时候还能给存上一笔养老钱，就自己这个样子估计也是娶不上媳妇的，因为他喜欢男人……把手机充上电后，裴舒南侧过身子看着王管家给他发的对方个人习惯还有每个时间点对方必须要干的事情。
至于起床时间，对方床边有一个按钮，如果响的话就代表对方要起床。
如果八点之后没有响的话，就要去屋子里看看，在此之前不能打扰对方休息。
屋子里还有一个独立卫生间，里面东西也都准备好了，首接用就行，也省的裴舒南他再出去买。
捧了几捧清水泼在自己脸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个人焕然一新，额头上碎发还滴着水，眉眼间带着一股独属于少年感的活力。
对着镜子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
心里的压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被他丢掉了。
收拾好之后，裴舒南就坐在床上等着，管家说对方中午的时候就会出来。
等待的时候总是坐立难安的，索性裴舒南对着镜子练习会笑容。
手机上王管家的消息发了过来。
王管家：小裴，少爷还没有出来，你去屋里子看看。
裴舒南：收到。
裴舒南心下一慌，赶忙站起来跑了出去，推开对方卧室的门。
一打开一股中药的那种苦涩味道扑面而来，大中午厚重的窗帘还拉的严严实实的，一进去就感觉到压抑。
屋里只剩下一盏暖黄色的灯光亮着。
裴舒南也见到了王管家嘴里说的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少爷。
一个身姿瘦削的人影坐在挨着窗户的那个轮椅上，身上穿着质地柔软的黑色家居服，如果不是屋里有盏灯，怕是以为对方跟窗帘要融为一体了。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轮椅上的人微微侧过头看向他。
紧接着裴舒南就听见一道年轻带着冷意的声音传来过来，“又来一个？”
随后嗤笑一声，自暴自弃的说道：“看见我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是不是挺他妈地新鲜？”
裴舒南身体僵立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做出了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举动。
“唰”的一下，把屋子的窗帘全都拉开了，然后拿起地上的绳子快速绑好，还打上了一个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