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在她发梢跳格子，碎花裙摆被风掀起涟漪。
指尖即将触到高处积灰的琴谱，清冽的薄荷香忽然漫过鼻尖。
"需要帮忙吗？"少年带着体温的衬衫擦过耳际，苏晚棠转身时险些撞进他怀里。
后退时绊到琴凳的瞬间，陆沉的手掌已稳稳托住她的腰线。
阳光在他睫毛织成金网，眼尾小痣随笑意漾开："当心些，弄皱琴谱的蝴蝶小姐。
"苏晚棠感觉耳尖发烫，这才发现他白衬衫第二颗纽扣系着枚银质音符，和自己锁骨处的家传胸针竟是同系列设计。
风掠过少年腕间雪松香，混着他指节上练琴留下的薄茧，在她心口掀起微澜。
"陆学长！物理老师找你！"走廊的喊声打破旖旎。
陆沉松开手时，钢笔从口袋滑落。
两人同时弯腰，额头轻轻相碰。
苏晚棠闻到薄荷糖的清甜，听见他喉间溢出的轻笑，慌忙抓起钢笔塞进他手心，指尖却不慎擦过他掌纹。
"作为谢礼，放学后教你调琴键？"陆沉退后半步，袖口卷起时露出的小臂线条让苏晚棠想起昨夜练习的李斯特《爱之梦》，"这架施坦威的低音区F键，需要特别的触碰方式。
"二.露台的星光密语暮色浸透音乐教室顶楼时，苏晚棠在旋转铁梯上望见跳动的星星灯。
陆沉倚着锈迹斑斑的遮阳伞骨架，指尖轻敲装满薰衣草的饼干盒。
当他旋开示波器侧面的螺丝，流淌出的《月光奏鸣曲》裹着黑胶特有的沙沙声，像撒了糖霜的梦境。
"物理老师说共振频率相同的物体..."陆沉用铅笔在荧幕划出两道重叠的波浪线，电子蓝光映着他微红的耳尖，"就像你每天三点十五分的琴声，总会遇到我的脚步声。
"薄荷气息缠绕的瞬间，琴房的门突然被撞开。
陆沉迅速用琴谱挡住两人身影，温热呼吸扫过她耳垂："明天带你去个地方，比物理实验室更适合听《月光》第三乐章。
陆沉说的那个地方是音乐教室顶楼的小露台。
苏晚棠抱着琴谱转过铁艺旋梯时，看到栏杆上缠绕着星星灯，琴键形状的气球拴在褪色的遮阳伞骨架上。
暮色里陆沉的白衬衫被镀上蜂蜜色光边，指尖正轻轻敲击着铺满薰衣草干花的铁皮饼干盒。
"这是物理实验室淘汰的示波器。
"他旋开侧面的螺丝，露出改装成蓝牙音箱的内部结构，"但用来听黑胶唱片刚刚好。
"苏晚棠的珍珠发卡在晚风里颤动，她认出饼干盒里那张《月光奏鸣曲》黑胶，正是上周在琴行隔着橱窗看了许久的那张***版。
陆沉转动旋钮的瞬间，露台角落的老式路灯突然亮起，暖黄光晕里漂浮的尘埃都成了跳跃的音符。
"伸手。
"陆沉忽然将温热的陶瓷杯放进她掌心，可可表面浮着的棉花糖拼成高音谱号，"你每次紧张时左手小指都会蜷起来，像这样——"他带着琴茧的指尖轻轻点在她手背，苏晚棠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揪着裙摆。
黑胶唱针落下时刮起细雪般的杂音，陆沉忽然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袖口残留的松木香立刻裹住她微微发抖的肩膀。
第三乐章响起的刹那，陆沉从琴谱夹层抽出手工制的五线谱纸星星。
每颗星星里都藏着潦草的字迹：周三体育课，你马尾晃动的频率是4Hz周四小卖部买的柠檬糖，酸度刚好中和心跳过速周五你发梢沾了梧桐絮，像错位的装饰音苏晚棠拆到第七颗星星时，发现背面画着简笔画：穿碎花裙的少女在琴房踮脚，少年在窗外举着单反相机。
拍摄日期赫然是开学典礼那天——原来早在新生代表发言时，那道穿过礼堂圆柱的凝视不是错觉。
"物理老师说共振频率相同的物体会产生共鸣。
"陆沉忽然用铅笔在示波器屏幕划出两道重叠的正弦波，电子荧光的蓝映在他侧脸，"就像你总在下午三点十五分开始练琴，而我会准时出现在琴房第二扇窗前。
"夜风掀起琴谱的瞬间，苏晚棠瞥见他手机锁屏——竟是她上周在琴行试弹时，被橱窗倒影框住的侧脸。
暖手贴的温度顺着陶瓷杯蔓延到耳尖，她忽然发现陆沉左腕戴着条银链，吊坠正是她胸针上缺失的那个音符。
"要试试真正的四手联弹吗？"陆沉变魔术般从铁柜里取出折叠电子琴，琴键上贴着便签条标注的***恰好补全她最近卡住的段落。
当他的小指第三次轻蹭过她手背时，示波器屏幕上的波形终于合成完美的爱心图案。
远处传来物理老师查夜的脚步声，陆沉迅速将星星塞回她书包夹层。
指尖相触的瞬间，他忽然将薄荷糖纸折成的千纸鹤放进她掌心："明天早餐想吃抹茶可颂的话，记得别喝第二食堂的豆浆——会破坏回甘。
"苏晚棠在晚自习课间摸到书包里的保温袋，印着琴行logo的包装里躺着微温的可颂。
便签纸上物理公式推导到中途，最后一行小字洇开了墨迹：你的眼睫振动频率，是我计算过最完美的振幅晨雾还未散尽，苏晚棠抱着琴谱穿过紫藤长廊，忽然发现储物柜里躺着一盒温热的抹茶拿铁。
杯套上印着琴键图案，吸管顶端别着用电阻丝拗成的蝴蝶结——这分明是物理实验室的材料。
"第三节课后，实验楼A座见。
"便签纸上的字迹带着示波器波纹的起伏，苏晚棠认出这是陆沉上周解剖旧收音机时沾上的松香。
她抿了口拿铁，发现杯底沉着几颗会变色的心形蒟蒻，随着温度升高渐变成她裙摆的碎花图案。
实验台前陆沉正调试着激光发射器，白大褂袖口露出银色手链。
当苏晚棠的脚步声惊动尘埃，他忽然将教室窗帘全部拉拢。
黑暗中有星芒亮起，八面棱镜将绯红光点折射成五线谱，精准投射在她胸前的银质音符上。
"这是心跳光谱仪。
"陆沉将传感器贴在她腕间，指尖的温度比激光还灼人，"当《月光》第三乐章播放到2分37秒..."他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所有光点突然跳跃成跃动的音符，随着她逐渐加快的心跳频率在墙面上演算傅里叶变换。
苏晚棠的耳尖在红光中透明如玛瑙，她发现投影里藏着更隐秘的图案——每当陆沉靠近半步，光斑就会组成钢琴键形状，恰好与她锁骨处的银饰轮廓重叠。
示波器上的波形突然剧烈震荡，原来是他"不小心"碰翻了碳酸氢钠溶液，气泡炸裂声惊得她撞进他怀里。
"小心折射角。
"陆沉虚扶在她腰后的手掌始终隔着礼貌距离，白大褂却诚实地洇出汗迹。
他颈间银链不知何时勾住了她的发丝，纠缠处垂落的吊坠里，微型全息投影正循环播放她上周在琴房踮脚够琴谱的瞬间。
物理老师推门而入时，陆沉迅速将两人数据线缠成同心结。
老人扶了扶眼镜，指着满墙光谱笑道："当年我太太的心跳频率，也是这样在C大调上共振的。
"物理老师离开后，露台的紫藤花架突然传来沙沙声。
苏晚棠踮脚去够落在白大褂领口的银杏叶，陆沉却先一步摘下叶片。
他手腕微转，金黄的叶脉在激光下投出放大数倍的影子——叶片经络竟组成了他们名字的缩写。
三.实验室的心跳光谱晨雾未散，苏晚棠在储物柜发现贴着琴键贴纸的抹茶拿铁。
第三节课后的实验楼里，陆沉正摆弄着棱镜装置。
窗帘拉拢的瞬间，绯红光点在她锁骨处的银饰上跳跃成谱线。
"当月光第三乐章播放到2分37秒..."陆沉按下播放键时，满墙光斑忽然随着她的心跳起舞。
苏晚棠看见老式电报机吐出纸条，上面的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明天银杏树下见"。
招新日的人潮里，苏晚棠抱着招新表穿过喧闹的操场。
物理社展板前，陆沉正在给示波器更换零件。
他今天换了件浅灰卫衣，袖口沾着星点焊锡痕迹。
当苏晚棠经过时，示波器突然发出特定频率的蜂鸣，屏幕闪烁着她练琴时常出错的第23小节旋律。
"要来测测共振频率吗？"陆沉举起改装过的听诊器，金属探头在阳光下晃成小片光斑。
苏晚棠握住听诊器的瞬间，他忽然将另一个探头按在自己心口。
显示屏上的两道声波曲线颤抖着交叠，像两株缠绕生长的紫藤。
物理社长抱着器材箱挤过来时，陆沉迅速将银杏书签夹进她的招新手册。
书签背面用导电墨水写着：五分钟后，器材室见斑驳的绿漆门后，陆沉正往旧音箱里塞干燥剂。
看到苏晚棠发梢沾着的传单亮片，他忽然轻笑："你右耳后第三缕头发，每次紧张都会翘起来。
"说着用焊笔尾端轻轻拨弄那缕不听话的发丝，焊锡融化的松香味混着他衣领的皂角香，在满室旧仪器生锈的气味里劈开清冽的缝隙。
"闭眼。
"陆沉突然将降噪耳机罩在她耳际。
当老式黑胶特有的沙沙声响起时，苏晚棠感觉有冰凉金属贴上手腕——是改装成智能手环的银质琴键，此刻正随着《月光》第三乐章的强弱变化微微震动。
窗外掠过抱着招新箱的学妹，陆沉下意识侧身挡住苏晚棠。
这个动作让他的卫衣抽绳缠住了她的珍珠发卡，纠缠的丝线在斜照进来的阳光里，凝成一道泛着七彩光晕的桥接上文器材室的日光灯管忽然闪烁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