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野外生火
天刚擦黑，山风就卷着湿气扑上脸来。
李明远缩了缩脖子，蹲在一堆枯枝前。
他面前摆着几根粗细不一的木棍，还有些干草和碎叶——这是今晚生火要用的材料。
张铁柱己经钻出了一缕青烟，旁边几个汉子正围着他拍肩膀，笑声爽朗。
“你倒是快点啊。”
张铁柱冲他喊了一声，嗓门大得能惊飞树上的夜枭。
李明远没应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木棍，心里盘算着怎么演才像那么回事。
他学着张铁柱的动作，把一根细一点的木棍***地上的凹槽里，双手搓着另一根长条木棒，用力往下压。
可这活儿比想象中难多了，木头之间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动，但就是不见火星冒出来。
汗珠顺着额角滑下来，滴在衣领里。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汪藏海，对方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摩挲着罗盘，目光时不时扫过来一眼，像是看戏。
李明远咬咬牙，继续加力。
可越急越不出火星，反而手腕酸得厉害。
“哎哟喂，你这手法不行啊。”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是另一个盗墓的汉子，“动作要轻巧，别死命压。”
李明远点头，换了种姿势，试着调整角度。
可还是不行，木头都磨秃了边，火还没影儿。
周围的人开始笑起来，有人打趣道：“杂役就是杂役，连个火都不会生。”
李明远垂下眼帘，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没说话。
他清楚，今晚生火这事可不简单，不只是取暖，更是一种试探。
他必须点燃它，还得让所有人觉得理所当然。
夜色渐渐浓了，营地西周的风吹得树枝簌簌作响。
篝火堆那边己经升起几簇火苗，映得人脸忽明忽暗。
李明远这边却还是一团黑乎乎的枯枝，显得格外刺眼。
“行了，换人吧。”
张铁柱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你歇会儿。”
李明远顺势退后几步，靠在一棵树下喘气。
他假装揉着手腕，其实是在确认口袋里的打火机还在不在。
那抹金属的凉意贴着手掌，让他心定了几分。
等人群散开，营地东侧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悄悄摸出打火机。
火光“啪”地一声亮起，映得他脸色微红。
他迅速把火苗凑近枯枝底部，一边用干草盖住火源，一边轻轻吹气。
火星很快蹿起来，引燃了最干的那几根小枝。
火势猛地蹿高，照亮了半边黑暗。
“成了！”
他故意提高嗓门喊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
张铁柱回头看了眼，咧嘴一笑：“行啊你！”
其他人也纷纷转头，刚才还嘲笑他的汉子此刻也笑着竖了个大拇指。
李明远松了口气，装作高兴地搓了搓手，往火堆边挪了几步。
这时，一道影子从侧面走近。
是汪藏海。
他手里还拿着那个铜制罗盘，站在火堆对面，盯着跳动的火焰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这火……来得挺快。”
李明远心头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运气好。”
汪藏海“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低头拨弄了一下罗盘边缘，像是随意地看了看指针方向，然后转身走开了。
李明远望着他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火堆噼啪作响，夜风卷着热浪扑面而来。
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但汪藏海的眼神告诉他，对方不是没看出什么，只是暂时不想揭穿罢了。
夜深了，火堆旁只剩几个守夜的人，其他人己经陆续躺下休息。
李明远靠着一块大石，闭着眼，耳朵却竖着听外面的动静。
忽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靠近。
他睁开一条缝，看见张铁柱提着水壶走过来，顺手把两块干饼放在他身边。
“吃点东西，明天还有活。”
张铁柱低声说了一句，转身走了。
李明远拿起饼，掰了一小口慢慢嚼着。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睡得太沉，得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盘问。
但他也知道，今天这一场火，烧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的杂役了。
至少，在这些人眼里，他己经是个能干活、有本事的人。
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远处山林中，夜枭振翅的声响隐约传来。
李明远望着那片漆黑，眼神一点点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