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夜人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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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碾过工地大门那道象征性的减速带,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和鑫哥几乎是同时踩下了刹车,两束车灯像受惊的兔子,首愣愣地戳进前方浓稠的黑暗里。

“操,门怎么大敞西开的?

墨你这回来还得跟老刘头再强调两遍,晚上得关门啊” 鑫哥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刚被吓醒的酒后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哆嗦。

他脑袋探出车窗,像只警惕的土拨鼠,左右张望。

“看门老刘头呢?

这老家伙平时睡得跟死猪一样,呼噜声比钩机都响,今儿怎么连个屁都没了?”

我没吭声,心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越收越紧。

不对劲,太他妈不对劲了。

整个工地园区,黑得像个巨大的、被遗弃的坟场。

白天里那些轰隆作响的塔吊、搅拌机,那些扯着嗓子吆喝的分包队伍,那些叮叮当当敲钢筋的工人,全都没了踪影。

只有夜风吹过脚手架的空隙,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听着让人后脊梁发毛。

远处那几栋正在翻修的旧楼,黑洞洞的窗口像无数只瞎了的眼睛,冷冷地俯视着我们这两个闯入者。

“老刘头?

刘师傅?”

鑫哥不死心,又提了点音量喊了两嗓子。

声音撞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弹回来,带着空洞的回音,更显得这片死寂瘆人。

“别喊了,估计是没人”我打断他,自己也觉得嗓子眼发干,“你前天不是说,2号楼的队伍报了夜间加班的方案吗?

人他妈都死哪儿去了?”

鑫哥挠了挠他那头乱毛,努力在酒精和惊吓的双重夹击下回忆:“是…是啊,报了。

不过后来不是扯皮扯大了吗?

工程款的事儿卡住了,再加上你那口‘实木地板’的锅,施工方也得跟着背点责任,两边都憋着火呢。

我昨天还听老赵骂娘,说晚上加班的人从五十几个缩水到三十出头了……可这也不对啊,三十多个大活人,总不能一点动静没有吧?

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缩水到三十几个……那也不该是现在这样啊!

我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熄了火。

这寂静太绝对了,绝对得令人窒息。

水库对岸那冲天的火光和手机上那些血红的新闻标题,像冰冷的毒蛇一样重新缠上我的神经。

“走,去指挥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挂上档,“看看楼里都有谁在,去我办公室待会”工地园区像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椭圆形。

只有一条环形主路,像条奄奄一息的蛇,盘绕着把几栋主建筑和那片烂尾楼院子勉强连在一起。

指挥部的三层小楼孤零零地戳在半山坡上,那里地势最高,以前是给大头兵住的营房,据说还兼做过临时关人的“羁押室”,阴气重得很。

后来被我们废物利用,塞了几张破桌子烂椅子,挂了个“指挥部”的牌子,就成了发号施令的地方。

车子碾着坑洼的水泥路,沿着环形主路慢慢往上爬。

车灯像两把虚弱的手术刀,费力地切割着厚重的黑暗,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路面。

路两边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生锈的钢筋像狰狞的爪子从沙堆里伸出来,码放整齐的水泥袋在黑暗中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废弃的模板散发出潮湿腐朽的气味。

这熟悉的一切,此刻都笼罩在一种令人不安的陌生感里。

终于,车灯扫到了指挥部小楼的轮廓。

那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像个蹲在黑暗里的巨大癞蛤蟆。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扇平时几乎就是个摆设、从来没拉下来过的卷帘铁门,此刻严丝合缝地紧闭着!

冰冷的铁皮在车灯照射下泛着惨白的光。

“***?

老赵他们搞什么名堂?

防贼呢?”

鑫哥也看见了,一脸愕然,“这破地方,耗子进来都得含着眼泪出去,用得着拉卷帘门?”

我把车停在离卷帘门几米远的地方,熄了火。

没了引擎的噪音,西周的寂静更是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我推开车门下车,鑫哥也跟了下来,我俩像两个蹩脚的贼,踮着脚靠近那扇冰冷的铁门。

“李工!

李工!

开门啊!”

我扯开嗓子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变调,“李工!

睡死了?!

怎么门还锁了?!

是我!

陈墨!

还有王鑫!”

我记得有个姓李的监理,好像是叫李…李什么来着?

管他呢,反正他晚上常驻这里值班。

喊声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撞在冰冷的铁门上,又被无情地弹回来。

小楼里一片死寂,连灯都没亮一盏,黑得像个巨大的棺材。

“妈的,人呢?

真睡死了?”

鑫哥有点急,也凑上来,用拳头不轻不重地砸了两下铁门,发出“哐!

哐!”

的闷响,在这死寂里格外刺耳,“开门!

老李!

赵部长是不是也在里头?

开门啊!”

又过了难熬的几十秒,就在我怀疑里面是不是真的没人,或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时,三楼一个黑黢黢的窗口,突然有了动静!

不是一个人!

是好几个脑袋!

像雨后突然冒出来的蘑菇,齐刷刷地从那扇窗户的黑暗里探了出来!

车灯的光线斜斜打上去,勉强照亮了其中几张脸。

我眯起眼睛使劲辨认——最左边那个头发有点稀疏、一脸惊恐的中年男人,是监理老李!

他旁边那个肥头大耳、脸色煞白,平日里颐指气使此刻却像见了鬼一样的,不是我们工程部的“阎王爷”老赵还能是谁?!

再旁边,好像是综合办公室那两个平时爱说说笑笑的小妹妹,此刻紧紧挨在一起,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全是恐惧。

还有项目管理部的老张和小刘,也都挤在窗口,眼神里透着同样的绝望和慌乱。

他们怎么都在这儿?!

老赵那张平时骂人时唾沫横飞的胖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车灯前的我和鑫哥,眼睛猛地瞪圆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又极其不该出现的东西。

他拼命地、幅度极大地冲我们挥手,动作急促得像个失控的招财猫,嘴唇无声地开合着,看口型分明是:“别出声!!

快走!!

快他妈走啊!!!”

他旁边的老李也急了,跟着一起疯狂地比划着“噤声”和“快滚”的手势。

那两个办公室的小姑娘更是吓得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眼泪在车灯光线下反射着微光。

一股寒意瞬间从我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头皮像过电一样炸开!

鑫哥显然也看懂了老赵的“唇语”和手势,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脚下的碎石绊倒。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凉,力气大得吓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墨……墨……他……他们啥意思?

让……让咱走?

走哪去啊?

他……他妈的……外面……外面有啥?!”

我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老赵那惊恐到极致的表情,其他人如临大敌的慌乱,还有这死寂得诡异的工地……水库对岸那片吞噬村庄的火海……手机上那些“咬人”、“病毒”、“战备”的恐怖字眼……所有的碎片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地扎进我的脑子里,拼凑出一个让我浑身血液都几乎凝固的可怕画面!

这寂静的工地里,藏着比那场大火更恐怖的东西!

而我们俩,就站在它的嘴边!

老赵还在楼上无声地咆哮着,疯狂地挥手,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扭曲变形。

他指着我们身后的黑暗,又指指我们,再指指远处,动作混乱不堪,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危险!

就在附近!

快跑!

鑫哥抓着我胳膊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墨……咱……咱听老赵的……他……他妈的……跑吧?

回……回车里去?”

跑?

往哪跑?

外面国道上堵得水泄不通,黑灯瞎火的村子里可能烧成了白地,还有那不知名的恐怖病毒……这工地,这片我们无比熟悉、本以为是最后堡垒的地方,现在看来,竟也成了龙潭虎穴!

我强迫自己转动僵硬的脖子,借着车灯微弱的光芒,惊恐地扫视着指挥部小楼周围的黑暗。

那些堆积如山的建材阴影,那些黑洞洞的门窗,那些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的脚手架……仿佛每一处阴影里,都潜藏着择人而噬的怪物!

老赵看到我们还在原地发愣,急得差点从窗户里跳出来!

他脸憋得通红,无声地、用尽全身力气冲我们做着最后一个、也是最清晰的口型:“车!!!

后面!!!”

我和鑫哥像两根被通了高压电的木桩,猛地、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齐刷刷地扭过头,朝着我们那两辆破车后面的黑暗望去——车灯的光柱,在穿透了十几米的距离后,终于力竭,融入了更深的黑暗。

就在那光与暗的交界处,在堆放水泥袋的阴影角落里……一个佝偻的、扭曲的不像人类的身影,正缓缓地、极其不自然地,从阴影中站了起来!

它似乎被我们刚才的喊声和砸门声惊动了,动作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僵硬感,像一具生锈的提线木偶。

它慢慢转过了身体,面向我们车灯的方向。

光线太暗,看不清脸。

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深色的污渍(是泥?

还是……血?

)。

它的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歪斜着,肩膀一高一低,一条腿似乎拖在地上。

下一秒,它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拉扯般的“嗬…嗬…”声,低沉、嘶哑,完全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在死寂的夜里,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

紧接着,这个扭曲的身影,拖着那条不灵便的腿,开始用一种极其古怪、摇摇晃晃、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执着姿态,一步一步,朝着我们车灯的方向,挪了过来!

“我……***……那……那是……老刘头脑血栓犯了?”

鑫哥的声音己经抖得不成调,抓着我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往下瘫。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老赵那张惊恐扭曲的脸,和他无声的咆哮:“快走!!!”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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