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醉梦中的遗憾——那个叫林溪的女孩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太阳穴，又像是被人用闷棍狠狠敲了后脑勺。
陈凡挣扎着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粉笔灰混着旧书本的油墨味，还有窗外老槐树的清香。
这不是他那间满是馊味的出租屋。
他费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木质课桌上，胳膊下压着一本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带着明显的稚气。
桌角刻着一个模糊的“凡”字，是他当年无聊时用圆规划的。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日历——2012年9月15日。
初三（3）班。
他的心脏骤然紧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这不是梦。
讲台上，戴着黑框眼镜的数学老师正在唾沫横飞地讲着二次函数，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
而坐在他斜前方的那个女生，扎着简单的马尾辫，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脊背挺得笔首，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边。
是林溪。
她比记忆中更年轻，也更干净。
侧脸的线条柔和，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陈凡的呼吸一下子乱了。
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这个让他痛苦不堪，却又藏着唯一遗憾的初中时代？
“喂，废物，发什么呆呢？”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陈凡猛地回神，转头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宽额头，小眼睛，嘴角总是挂着一丝痞气。
高明飞。
那个欺负了他整整三年的霸凌者，此刻正用手指戳着他的后背，脸上是惯有的嘲讽。
周围几个男生发出低低的哄笑声，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陈凡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一股屈辱和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几乎要冲破胸膛。
但紧接着，更多的是一种荒诞感和……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回来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懦弱少年了。
他有23岁的灵魂，有十年的人生阅历，更有一颗被生活打磨得坚硬的心。
高明飞见他没反应，又用劲推了他一把：“跟你说话呢，聋了？”
陈凡的椅子晃了一下，他稳住身形，缓缓转过头，眼神平静地看向高明飞。
这眼神让高明飞愣了一下。
以前的陈凡，只要被他稍微一吓，要么就低着头瑟瑟发抖，要么就红着眼圈想哭，从来没有这样首视过他，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
“有事？”
陈凡开口，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而有些沙哑，但语气里没有丝毫怯懦。
教室里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讲台上的数学老师。
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平时跟闷葫芦一样的陈凡，居然敢这样跟高明飞说话。
高明飞更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嗤笑一声，猛地拍了一下陈凡的桌子：“***跟谁说话呢？”
桌子上的练习册被震得跳了起来，铅笔滚落在地。
陈凡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铅笔上，那是一支最普通的2B铅笔，笔杆上还印着卡通图案，是他当年用了很久的那支。
记忆瞬间被拉回某个午后，也是这支铅笔，被高明飞抢过去，硬生生掰成了两段，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当时的他，只能看着，连捡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捡起来。”
陈凡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你说什么？”
高明飞像是没听清，眯起了眼睛。
“我说，把我的笔捡起来。”
陈凡抬起头，目光首视着高明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挑衅，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整个教室彻底安静了下来，连吊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个身上，有惊讶，有好奇，还有等着看好戏的兴奋。
高明飞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一个平时被他捏圆搓扁的废物，居然敢命令他？
“我看你是活腻了！”
高明飞猛地攥紧了拳头，作势就要打过来。
陈凡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但他没有后退。
他知道，这是他穿越回来的第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如果这次退缩了，那一切都将重蹈覆辙。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老师，高明飞上课捣乱！”
陈凡循声望去，是林溪。
她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皱着眉看着高明飞，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个勇敢的骑士。
数学老师也反应过来，他重重地敲了敲黑板：“高明飞！
陈凡！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上课呢，像什么样子！”
高明飞的拳头停在半空中，他恶狠狠地瞪了陈凡一眼，又看了看林溪，最终还是悻悻地收回了手，嘴里嘟囔了一句：“废物，下课再收拾你。”
陈凡没有理会他的威胁，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铅笔，轻轻吹掉上面的灰尘。
他抬起头，看向林溪。
林溪己经转了回去，重新坐好，只是耳根微微有些发红。
陈凡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还是她。
那个在他最狼狈的时候，愿意站出来说一句话的女孩。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他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她。
更重要的是，他要亲手改写这段充满遗憾的青春。
陈凡握紧了手中的铅笔，指节微微发白。
高明飞，还有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等着吧。
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而属于我的，我也会牢牢抓在手里。
比如，眼前这个让他牵挂了十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