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3岁的废物人生
陈凡瘫在发霉的沙发上，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烟灰掉在洗得发白的T恤上，像朵丑陋的花。
他烦躁地挥手掸掉，眼神扫过茶几上堆积如山的外卖盒，馊味混着烟味，成了这间十平米小屋的“专属香氛”。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微信：“小凡，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不行就回家吧，妈给你托人找个活儿。”
陈凡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
他今年23岁，大专毕业快一年，简历投出去上百份，要么石沉大海，要么面试时被HR一句“我们更想要本科生”堵回来。
刚开始还嘴硬说“大城市机会多”，现在连自己都骗不下去了。
“还在看，有几家挺有意向的。”
他打字回复，指尖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抓起桌上半瓶廉价白酒猛灌了一口。
辛辣的液体烧得食道生疼，却压不住心里的窝囊。
他想起初中毕业照上那个瘦得像豆芽菜的自己，永远缩在角落，校服领口歪着，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粉笔灰。
那三年，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耻辱——高明飞带着一群人把他堵在厕所拳打脚踢，女生们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他“恶心”，作业本被扔进垃圾桶，课桌里被塞满烂菜叶，就连老师也只是皱着眉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最让他窒息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恶意。
走在路上会被人故意撞倒，回答问题会被全班哄笑，甚至连呼吸都像是错的。
“废物。”
他对着空酒瓶骂了一句，声音嘶哑。
骂的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着跑开的自己，也是现在这个混吃等死的自己。
酒精上头，脑袋昏沉起来。
他靠在沙发上，视线模糊中，好像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林溪。
她是那三年里唯一的光。
记得有一次，高明飞把他的饭盒扔到地上，饭菜撒了一地，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林溪悄悄递过来一个面包，小声说：“快吃吧，别让老师看见。”
她的手指很白，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递面包时带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还有一次，他被锁在器材室，是她找到了钥匙，隔着门板轻声说：“我帮你叫老师。”
她从来没嘲笑过他，也没参与过那些霸凌，只是安静地坐在教室前排，像一株干净的栀子花。
陈凡暗恋了她整整三年，却连跟她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后来初中毕业，听说她考上了重点高中，再后来，就彻底没了音讯。
这成了他心里最大的遗憾。
如果当年自己能勇敢一点，哪怕只是跟她说声谢谢，会不会现在就不一样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感觉自己像在往下坠，耳边是嗡嗡的电流声。
墙上的旧空调发出“滋啦”一声响，冒出一串火花。
“操，又坏了？”
陈凡想站起来，却浑身发软。
电流顺着沙发蔓延上来，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能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