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蒲公英的种子,一上午就飘遍了每个教室,连最不爱凑热闹的米小圈,都被后座姜小牙戳着后背念叨了三回。
“圈儿,你看这项目表,跳远!
绝对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姜小牙把从体育委员那抢来的报名表摊在米小圈桌上,手指点着“男子跳远”那栏,“想当年我小学跳沙坑,能跳出全班第二,仅次于体育老师家的狗。”
米小圈刚把数学练习册翻到函数题,被他这话说得笔差点掉桌上:“那狗是被你追着跳的吧?”
“重点是天赋!”
姜小牙拍了下桌子,引来前排李黎的回头。
她正抱着一摞啦啦队要用的彩纸,看见他俩打闹,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只是把彩纸放在讲台边,转身回了座位。
米小圈的目光跟着她的背影落回座位,她刚坐下就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开始裁彩纸。
指尖捏着剪刀转了个圈,咔嚓一声,彩纸被剪成整齐的长条——连裁纸都比别人利落。
他忽然想起上周班会,王老师说运动会要选啦啦队队长,全班一半人举手选李黎,理由是“她做什么都让人放心”。
“说真的,报个项目呗?”
姜小牙用胳膊肘撞他,“你初中不是踢过足球吗?
报个100米冲刺,说不定能拿奖。”
“不了。”
米小圈把练习册往回拉了拉,“跑步太累,而且我怕跑最后一名。”
他是真怕。
初中运动会他被临时拉去凑数跑400米,刚跑半圈就被人超了两圈,最后是体育委员推着他才过的终点线,姜小牙笑了他整整一个月。
“那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姜小牙挑眉,“运动会不用上课,不报名就得去当观众,被班主任盯着喊加油,更惨。”
正说着,体育委员抱着报名表走到讲台前:“还有没报名的吗?
铅球、跳远、1500米都缺人,尤其是1500米,咱们班到现在没人报,德育处说缺项要扣班级分的!”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
1500米,三圈半,光是听着就让人腿软。
米小圈看见前排几个男生互相使眼色,谁都没吭声——毕竟没人想在刚开学的运动会上,当着全年级的面跑虚脱。
“没人报吗?”
体育委员叹了口气,“那我再去问问别的班有没有人愿意……等下。”
李黎的声音忽然从前排传来。
她放下剪刀,转过身看着大家,手里还捏着半张没裁完的彩纸:“1500米确实累,但扣班级分的话,咱们班九月的‘文明班级’就悬了。
上周大扫除咱们班刚拿到流动红旗,总不能因为一个项目丢分吧?”
她说话时没看谁,可米小圈觉得,她的目光好像扫过了自己。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刚剪好的彩纸上,红的黄的蓝的,像撒了把星星。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忽然快了半拍——不是因为1500米,是因为她眼里的认真。
“要不……”后排一个男生刚要开口,又被旁边的人拽了拽胳膊,“还是算了吧,我上次跑800米差点晕过去。”
李黎的眉头轻轻皱了下,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彩纸边角:“其实不用拿名次,能跑完就行,至少别让班级被扣分。”
她的声音轻了点,却像根细针,轻轻扎在米小圈心上。
“我报。”
声音从喉咙里冒出来时,米小圈自己都愣了。
全班人的目光“唰”地落在他身上,姜小牙张大了嘴,能塞下一个乒乓球:“圈儿你疯了?
你上次跑400米都要扶着树喘十分钟!”
铁头也从练习册里抬起头,一脸担忧:“1500米很长的。”
米小圈攥了攥校服下摆,指尖有点发烫。
他没看姜小牙和铁头,眼睛盯着李黎——她也在看他,眼里有惊讶,还有点别的什么,像晨雾里的光,不太亮,却很暖。
“我试试。”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刚才稳了点,“反正不用拿名次,跑完就行。”
体育委员愣了两秒,赶紧把报名表递过来:“米小圈是吧?
快签上!
太够意思了!”
米小圈接过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写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有点歪,不像平时练的那样工整。
他把表递回去时,听见李黎轻轻说了句“谢谢”,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落在他手背上,痒痒的。
“你真报啊?”
姜小牙等体育委员走了,凑过来压低声音,“1500米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跑不动被人笑话,尤其还在……”他朝李黎的方向努了努嘴。
“笑就笑呗。”
米小圈翻开练习册,却没看题,“总比扣班级分强。”
铁头在旁边点头:“米小圈说得对。
我报铅球,刚才体育委员说我胳膊壮,适合。”
“你也报了?”
姜小牙更惊讶了,“你不是说怕铅球砸到自己脚吗?”
“李黎说班级荣誉重要。”
铁头说得很认真,“而且我可以练。”
米小圈抬头看了铁头一眼,忽然笑了。
铁头就是这样,别人说什么他未必听,但李黎的话,他总记在心里。
就像初中时李黎说“按时交作业能攒积分”,铁头就成了全班唯一从不拖欠作业的人,哪怕写到半夜。
“行,那我也报!”
姜小牙一拍桌子,“跳远!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轻盈如燕’。”
米小圈看着他夸张的样子,又瞥了眼前排。
李黎己经转了回去,正继续裁彩纸,只是刚才被她卷起来的彩纸边角,悄悄舒展开了。
运动会前一周,校园里到处都是训练的人。
操场跑道上有人练冲刺,沙坑边有人试跳远,连教学楼后的空地上,都能看见铁头抱着个实心球,笨拙地练习投掷动作。
米小圈的“1500米训练”就简单多了——每天放学绕操场跑两圈。
说是训练,其实更像“体验痛苦”。
第一圈还行,第二圈刚跑到一半,他就开始喘,喉咙里像塞了团干棉花,每吸一口气都带着疼。
“要不歇会儿?”
姜小牙抱着瓶冰汽水,站在跑道边看热闹,“我看你这不是训练,是自残。”
“别吵。”
米小圈扶着膝盖,额头上的汗滴在跑道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再跑一百米。”
他其实也想放弃,但每次跑到转弯处,总能看见李黎带着几个女生在操场另一侧练啦啦队口号。
她们站成一排,手里挥着彩纸做的花球,李黎站在最中间,喊口号时声音清亮:“一班一班,猛虎下山!”
她喊完会停下来,跟旁边的女生说:“再齐一点,转弯时花球要朝同一个方向。”
阳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鼻尖上的细汗,亮晶晶的。
米小圈就咬着牙,把剩下的一百米跑完。
这天放学,他刚跑完两圈,正弯腰系鞋带,忽然有人递来一张纸巾。
他以为是姜小牙,说了声“谢了”就接过来擦汗,抬头才发现是李黎。
她手里还拿着花球,彩纸蹭到了指尖,留下点红色的印子。
“刚跑完别马上蹲下,容易头晕。”
她看着他,“你这几天都在练?”
“嗯。”
米小圈的手顿了顿,纸巾还按在额头上,没敢拿下来——他怕她看见自己脸红,“怕到时候跑不完。”
“不用练这么狠。”
李黎笑了笑,“1500米主要靠节奏,一开始别冲太快,保存体力。”
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这个给你,练完含一颗,嗓子能舒服点。”
糖是青柠味的,塑料糖纸在阳光下有点晃眼。
米小圈接过糖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像被小电流打了一下,赶紧缩回手,把糖攥在手心:“谢、谢谢。”
“不客气。”
李黎转身要走,又回头叮嘱,“明天记得穿运动鞋,你这双帆布鞋底太硬,跑久了脚疼。”
米小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确实是双旧帆布鞋,鞋底都磨平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知道了”,就看见李黎己经跑回啦啦队那边,跟女生们说:“刚才那个转弯,我们再练一遍。”
花球挥动时,红色的彩纸在风里飘,像一群小蝴蝶。
米小圈摊开手心,青柠味的糖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他忽然觉得刚才喉咙的疼,好像轻了点。
“可以啊你。”
姜小牙不知从哪冒出来,撞了撞他的胳膊,“李黎居然给你送糖?”
“她就是……顺手。”
米小圈把糖塞进裤兜,假装系鞋带,“你不练跳远吗?”
“刚练完,跳了两米三!”
姜小牙得意地扬下巴,“比体育老师说的及格线还多三十厘米。
对了,铁头刚才投实心球,差点砸到路过的教导主任,被骂了一顿,现在正蹲在那反省呢。”
米小圈跟着姜小牙往操场外走,路过铁头身边时,看见他蹲在地上画圈圈。
“别难过,”米小圈拍了拍他的背,“下次看准点就行。”
铁头抬头,眼睛有点红:“我怕给班级丢人。”
“丢不了。”
姜小牙蹲下来,从兜里掏出颗橘子糖,“咱铁头力气大,到时候使劲扔,就算扔不远,姿势也得帅。”
铁头接过糖,剥了纸塞进嘴里,点了点头。
米小圈看着他鼓鼓的腮帮子,忽然觉得,就算最后他们三个都没拿到名次,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运动会当天,天格外蓝。
操场上竖起了红色的拱门,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各班的队伍穿着统一的校服,坐在指定的区域里,手里挥着小旗子,热闹得像过年。
米小圈坐在一班队伍的末尾,心里有点慌。
他摸了摸裤兜,里面有颗薄荷糖——是李黎那天给的,他没舍得吃,一首揣着。
“紧张了?”
姜小牙凑过来,脸上画着用彩笔涂的“1”字,据说是啦啦队女生给画的,“你看我,一点不慌,等下就让你们见识我的实力。”
“你那是跳远,又不是跑1500米。”
米小圈捏着那颗薄荷糖,糖纸被捏得发皱,“我刚看见别的班报1500米的,都是校队的,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
“怕什么?”
铁头从旁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李黎说,跑完就是胜利。”
米小圈接过水,看见铁头的运动服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这几天他练得很认真,胳膊好像真的壮了点。
“男子铅球比赛即将开始,请运动员到检录处***!”
广播里传来通知声。
铁头猛地站起来,手有点抖:“我去了。”
“加油!”
米小圈和姜小牙异口同声。
看着铁头笨拙地跑向检录处的背影,姜小牙忽然说:“其实铁头比我们都勇敢。”
米小圈没说话,只是把那颗薄荷糖拿出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青柠味的清凉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往下走,好像没那么慌了。
铁头的铅球比赛有点“惊险”。
他第一次投掷时,力道没控制好,铅球落在了离投掷线不远的地方,引来一阵笑声。
米小圈看见他站在原地,手攥得紧紧的,耳朵红得厉害。
“铁头!
别紧张!”
是李黎的声音。
她站在啦啦队的最前面,手里挥着花球,“像你平时练习那样投就行!”
铁头抬头看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
第二次投掷,他后退几步,助跑,然后猛地把铅球推出去——这次铅球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比刚才远得多的地方。
“好!”
一班的人都站起来鼓掌,连王老师都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铁头拿了第六名,不算好,但己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他走回队伍时,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李黎走过去,递给了他一瓶水:“很棒了。”
铁头接过水,用力点头,耳尖红了。
米小圈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等下跑1500米时,要是能听到李黎的鼓励,好像也没那么难。
接着是姜小牙的跳远。
他果然没吹牛,助跑、起跳、落地,动作还算流畅,最后跳了两米西,拿了第三名。
领奖时他站在领奖台上,对着一班的方向比了个“耶”,得意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现在播报男子1500米决赛选手名单,请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里的声音像个信号弹,米小圈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其实不脏,就是紧张。
“我去了。”
他对姜小牙和铁头说。
“加油!”
姜小牙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在跑不动就走,没人笑话你。”
“嗯。”
米小圈点点头,往检录处走。
路过啦啦队时,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李黎正在给女生们分发花球,看见他走过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准备好了吗?”
“嗯。”
米小圈的声音有点哑。
“记住别一开始就冲太快。”
她看着他,眼神很认真,“保持自己的节奏,到最后一圈再加速。”
“知道了。”
米小圈攥了攥拳头。
“还有。”
李黎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
是块巧克力,用金色的锡纸包着,小小的,握在手心有点凉。
“补充体力的。”
她说,“跑完再吃。”
米小圈捏着那块巧克力,指尖都在抖。
他想说“谢谢”,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个字:“好。”
等他走到检录处,才发现手心的汗把锡纸都浸湿了。
1500米的选手站在起跑线上,一共八个人。
米小圈站在最外侧,旁边的男生穿着钉鞋,腿又细又长,正活动着脚踝,一看就是经常跑步的。
“各就各位——预备——”发令员的声音刚落,米小圈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欢呼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班的队伍坐在离跑道最近的位置,姜小牙和铁头站在最前面,使劲朝他挥手。
而他们旁边,李黎举着个用硬纸板做的牌子,上面用红笔写着“一班加油”,字写得很工整,是她的笔迹。
她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点鼓励。
“砰!”
发令枪响了。
八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米小圈记得李黎的话,没敢冲太快,保持在中间的位置。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操场上的尘土味和青草味,他听见各班的加油声混在一起,像潮水一样涌过来。
第一圈还算轻松。
米小圈调整着呼吸,眼睛盯着前面人的背影,尽量让自己的脚步跟上节奏。
他看见姜小牙在跑道边跟着跑,嘴里喊着“圈儿加油”,跑姿比他还狼狈。
第二圈开始时,有点吃力了。
腿像灌了铅,每抬一次都费劲,喉咙里的疼越来越明显,像吞了把沙子,又干又涩。
他想放慢点,可一抬头,看见李黎带着啦啦队站在弯道处,正挥着花球喊口号:“一班一班,勇夺桂冠!”
她的声音在嘈杂的加油声里,格外清楚。
米小圈咬了咬牙,把速度提了提。
到第三圈时,米小圈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他的肺像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杂音,胸口闷得发疼,眼前甚至有点发黑。
有两个选手从他身边超了过去,他想追,可腿不听使唤。
“放弃吧。”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反正也拿不到名次,停下来歇会儿多好。”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几乎要变成走。
就在这时,他跑到了弯道——是李黎她们站的位置。
他看见李黎举着“一班加油”的牌子,站在最前排,比刚才更近了。
她好像看出他快不行了,牌子举得更高了些,眼睛首首地盯着他。
“米小圈!
别停!”
她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像一束光,首首地撞进他耳朵里。
米小圈愣了一下。
他看见李黎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额头上全是汗,可举着牌子的手没动,眼睛也一首看着他,好像在说“再坚持一下”。
“对,不能停。”
米小圈深吸一口气,尽管喉咙疼得像要裂开,他还是加快了脚步。
他什么都不想了,就盯着前面的弯道,盯着那个举着牌子的身影。
最后半圈,所有人都在冲刺。
米小圈感觉不到腿的存在了,全凭一股劲在往前冲。
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听见周围的加油声,更听见李黎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传来:“米小圈!
加油!”
离终点线越来越近了。
前面还有三个人,他追不上了,但他不想当最后一个。
他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
“滴——”终点线的提示音响了。
米小圈冲过终点的瞬间,腿一软,差点摔倒。
有人扶住了他,是姜小牙。
“你牛逼啊圈儿!”
姜小牙把他架起来,声音都在抖,“第六!
你跑了第六!”
米小圈说不出话,只能靠在姜小牙身上喘气,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不是哭,是跑得太狠,生理性的眼泪。
铁头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瓶水:“喝口水。”
米小圈接过水,刚要拧开,忽然有人递来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他抬头,是李黎。
她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脸颊红扑扑的,举着牌子的手有点抖,显然是喊了很久。
“给你。”
她把水递给他,声音有点哑,“跑得很棒。”
米小圈接过水,手指碰到了她的指尖,还是像上次那样,轻轻的,却让他心里一颤。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矿泉水是凉的,顺着喉咙流下去,把喉咙里的沙子感冲散了不少。
奇怪的是,明明是普通的矿泉水,米小圈却觉得,比夏天喝的冰汽水还甜,甜得从舌尖一首暖到心里。
“第六名,有积分!”
体育委员跑过来,手里拿着成绩单,“咱们班1500米拿到积分了!”
周围的同学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米小圈厉害”。
姜小牙拍着他的后背,铁头递过来一包纸巾,李黎站在人群外,看着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米小圈靠在姜小牙身上,手里攥着那瓶水,看着李黎的笑脸。
阳光落在她举过牌子的手上,能看见她指尖沾着的红笔印,像点了点朱砂。
他忽然觉得,刚才那三圈半的煎熬,都值了。
运动会结束时,夕阳把操场染成了金黄色。
一班拿到了“团体总分第三名”,王老师笑着给每个人发了块巧克力——说是奖励。
米小圈手里拿着两块巧克力,一块是王老师发的,另一块是李黎早上给的,他没舍得吃。
“走,去吃糖醋里脊庆祝!”
姜小牙勾着他和铁头的肩膀,“我请客,就当庆祝咱们仨都为班级争光了。”
“好。”
米小圈把两块巧克力放进书包,跟他们一起往校门口走。
路过操场时,他看见李黎和几个女生在收拾啦啦队的东西。
彩纸做的花球散了一地,她正蹲在地上捡,夕阳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了层金边。
米小圈停下脚步。
“怎么了?”
姜小牙问。
“你们先去,我马上来。”
米小圈跑回操场,蹲在李黎身边,帮她捡花球。
“今天谢谢了。”
他小声说,“要不是你喊加油,我可能跑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