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份刚签好的合同。
玻璃映出他挺拔的身影，深灰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腕间的百达翡丽低调奢华——谁也不会想到，十年前的他，还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在梧桐树下偷偷看季微雨走过。
“陆总，季氏集团的合作方案己经准备好了，下午三点的会面……”特助林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陆承宇转过身，眸色深沉：“知道了。”
季氏集团，季微雨。
这两个词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轻轻压在他心上。
从高一那年，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蹲在花坛边给流浪猫喂牛奶开始，这个名字就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那时他是寄人篱下的孤儿，靠奖学金和***过活，而她是季家捧在手心的千金，连笑起来都带着蜜糖的味道。
他只能远远看着，把这份喜欢藏在泛黄的笔记本里，藏在无数个晚自习后，悄悄跟在她身后的路灯影子里。
下午三点，季氏集团会议室。
陆承宇推门进去时，季微雨正坐在主位上，低头翻看文件。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她比高中时长开了些，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米白色的职业套装衬得肌肤胜雪，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干净得让人心颤。
“陆总。”
她抬起头，唇边漾开礼貌的笑，“久仰。”
陆承宇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
她的声音和记忆里一样，软软糯糯的，像夏季傍晚的微雨。
“季小姐。”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掌心时，心跳漏了一拍。
合作谈得很顺利。
季微雨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公司事务，却条理清晰，偶尔蹙眉思考的样子，和高中时解不出数学题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陆承宇看着她，听着她轻声细语地提出修改意见，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会议结束时，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送你回去。”
陆承宇拿起伞，语气自然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季微雨愣了愣，刚想拒绝，就被他半推着走到门口。
黑色的宾利停在雨幕里，司机早己撑开伞。
“陆总太客气了。”
她坐进副驾，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应该的。”
陆承宇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梧桐树。
这条路，他曾经走了三年，每一步都踩着对她的念想。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着。
季微雨看着窗外模糊的街景，突然说：“陆总好像很眼熟，我们是不是认识？”
陆承宇的心脏猛地收紧。
他转过头，看见她清澈的眼睛里带着疑惑，轻声道：“可能吧。
我也是市一中毕业的。”
“真的？”
季微雨眼睛亮了，“我也是！
你是哪一届的？”
“比你高一届。”
他看着她惊喜的笑脸，补充道，“我叫陆承宇。”
“陆承宇……”季微雨念叨着这个名字，眉头微蹙，“好像有点印象……”车子在季家别墅门口停下。
管家己经撑着伞等在那里。
季微雨解开安全带，笑着说：“今天谢谢你，陆总。
改天我请你吃饭。”
， “好。”
陆承宇看着她跑进雨里的背影，白色的裙摆像只振翅的蝴蝶，首到那扇雕花大门关上，才收回目光。
副驾的座位上，落着一根她的发丝，柔软得像羽毛。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放进西装内袋——那里，还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高中毕业照，他在人群的角落，她在第一排，笑得眉眼弯弯。
季微雨的生日宴办在自家的游艇上。
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间，她穿着藕粉色的礼服，像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陆承宇站在甲板的阴影里，手里端着杯香槟，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微微，你看谁来了？”
季夫人拉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过来，笑着介绍，“这是苏曼，你苏伯伯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以后就在国内发展了。”
苏曼的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看起来温顺又乖巧。
“微雨姐，经常听阿姨提起你。”
她亲昵地挽住季微雨的胳膊，“早就想认识你了。”
季微雨被她的热情感染，也笑起来：“我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陆承宇走了过来。
苏曼的眼睛瞬间亮了，主动伸出手：“陆总，久仰大名。
我是苏曼。”
陆承宇淡淡颔首，目光越过她，落在季微雨身上：“生日快乐。”
他递过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条月光石项链，吊坠是只展翅的蝴蝶，“一点心意。”
“谢谢你，陆承宇。”
季微雨接过盒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微微发烫。
苏曼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眼底闪过一丝晦暗，随即又笑盈盈地说：“陆总眼光真好，这条项链跟微雨姐太配了。
不像我，笨手笨脚的，上次想给陆总送份合作礼，都不知道选什么。”
季微雨没听出她话里的试探，还笑着打圆场：“苏曼第一次回国，不熟悉也正常。”
陆承宇没接话，只是看着季微雨：“喜欢吗？”
“嗯，很喜欢。”
季微雨的指尖划过冰凉的月光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晚宴进行到一半，下起了小雨。
季微雨站在甲板上吹风，苏曼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微雨姐，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季微雨接过酒杯，“就是觉得今天的雨，跟高中时很像。”
“高中时？”
苏曼眨了眨眼，“你跟陆总高中就认识啊？
我还以为你们是合作才熟悉的呢……”她状似无意地说，“不过陆总这样的人，白手起家，心思肯定很深，微雨姐你单纯，可得多留个心眼。”
季微雨愣了愣：“陆承宇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苏曼低下头，声音委屈，“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他以前的家境跟我们差太多，突然跟你走这么近，难免会让人多想……苏曼！”
季微雨皱起眉，“你怎么能这么说？”
苏曼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微雨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陆承宇走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把季微雨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地看向苏曼：“苏小姐有话不妨首说，不必拐弯抹角。”
苏曼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陆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跟微雨姐关心则乱……够了。”
季微雨拉了拉陆承宇的袖子，“别说了。”
她看着苏曼，“我知道你是好意，但陆承宇是我的朋友，请你尊重他。”
苏曼咬着唇，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雨丝落在脸上，带着微凉的湿意。
“让你见笑了。”
季微雨有些不好意思。
“不关你的事。”
陆承宇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想帮她擦脸颊的雨水，手伸到一半又停住，递给她，“擦擦吧。”
季微雨接过手帕，上面有淡淡的雪松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她擦了擦脸，小声说：“苏曼她……可能就是不太了解你。”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陆承宇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我只在乎你。”
季微雨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低下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雨还在下，落在甲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少女慌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