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生死之事,终需以科学为据,人死必有其因,穿越亦需契机,或因个体生命未尽之使命,或因冥冥中未了之因果,促其踏入时空罅隙,开启一段非凡之旅。
残阳似火,将地震灾后的焦土染得赤红。
墨妤贝手持手术刀,稳如磐石,羊肠线在产妇血肉模糊的腹部翻飞穿梭。
余震突至,她本能地将产妇护于身下,手术台轰然倾覆,金属器械与青砖地面相撞的巨响,成了她意识消散前的最后回响。
墨妤贝的父母心急如焚,守在她的病榻旁,期盼着她早日苏醒。
然而,当墨妤贝再次睁开眼时,暮色己悄然漫过青灰色的城堞。
她怔怔地望着袖口那抹褐色的血迹,那是方才缝合时溅上的,指尖触到的却是粗粝的麻布。
街市喧嚣忽远忽近,她低头,月白襦裙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风中轻颤,与满街的人群穿戴格格不入。
周围的人群渐渐围拢,好奇地打量着她的穿着打扮。
她想起平日里所看的小说与电视剧,心中豁然开朗——她穿越了。
正当她发懵之际,一个身着华服、长相俊逸、气质中带着几分不羁的男子,约莫二十西五岁,骑着一匹棕色骏马,从人群中疾驰而来。
她来不及躲避,眼看就要被马撞上,心中暗自哀叹:“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在现代救援受伤,穿越了还要被马撞,说不定撞了就回去了。”
于是,她放弃了挣扎,闭上了眼睛。
然而,过了许久,她并未感觉到被撞。
只听到人群中有人高呼“佑安王”。
她睁开眼,只见那男子倒在地上,方才他为了不撞到她,用力拉扯缰绳,结果自己摔了下来。
佑安王抬头,看到这个穿着奇特、长相气质皆与众不同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刚刚为了救你摔倒了,你得赔偿我。”
墨妤贝闻言,一时语塞,心中暗自腹诽。
但仔细一想,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她弱弱地问:“你想要赔多少钱?”
周子墨挑眉:“钱?
我不要钱,我要你给我当贴身丫鬟一个月。”
墨妤贝轻拍自己的嘴,暗骂自己多嘴。
她想起古代丫鬟的悲惨命运,更加坚定了拒绝的决心。
于是,她心生一计——跑。
然而,她刚跑没几步,肩膀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我好心救了你,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周子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墨妤贝闭眼,心中默念:“完了完了。”
她再次开口:“你到底想怎样?
又不是我让你救我的,而且这是你自己在大街上骑马……”话未说完,她便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与傲娇,后续的话便咽了回去。
她心想,说不定明天就醒了,回到现代生活中,没必要在这里和他纠缠。
而且,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先跟着他找个落脚之处也好。
于是,她妥协道:“我可以给你当丫鬟,但是……”她双手环胸,用眼神示意对方。
周子墨了然,不屑地笑道:“本王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
不过你要是……”说着,他凑到她耳边,作势要亲她。
墨妤贝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没有不过,一个月期限内我会安分做好自己的丫鬟事宜。”
说罢,周子墨将她提上马背,策马前行。
然而,他并未进宫,而是将她带到了城郊的一处住所。
那是一个小西合院式的院子,恬静优美,周围种满了鲜花与绿植,还有一扇雕刻精细的木门。
推开院门,一个木亭子、些许石桌、石凳映入眼帘。
墨妤贝正西处好奇地打量着,这时,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迎了出来,喊道:“王爷回来了?”
另一边,一个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子探头往门外看了一眼,打趣道:“你这是去把哪家姑娘拐骗来了?”
他仔细一看,觉得这姑娘似乎不属于这个地方,便沉思了起来。
这时,周子墨发话了:“这是我在大街上捡到的无家可归之人,求我收留她,并承诺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做的粗活重活,就都交给她吧。”
墨妤贝闻言,瞪大了眼睛:“!!!???”
周子墨推开其中一扇门,说道:“你就住这个厢房,有事情就找刘管家、刘梨、丁茉,还有程宇,尽量不要找我,我很忙的,找我你也不一定找得到。
“我叫周子墨,怎么称呼你?”
墨妤贝:“墨妤贝。”
名字嘛,没必要说假。
周子墨:“哪个墨?”
墨妤贝:“黑土墨。”
周子墨:“你的姓是我的名,一个字。”
墨妤贝:“哦,不过你怎么不住……?”
周子墨知道她想问什么,便说道:“没什么,只是更喜欢这个地方。”
墨妤贝点头表示了解,指了指门:“那我进去了?”
周子墨挥手:“去吧。”
墨妤贝走进房间,下意识地寻找充电插头,但找了一圈并未找到,这才想起自己己经穿越到了古代,没有手机和充电器。
她哀叹一声,转身去找洗漱的地方。
还好房间里有澡缸,只是需要自己去烧水来灌。
于是,她出门找到了刘梨。
刘梨很热情,说道:“小姐,我这就去给你烧水。”
不一会儿,她就端着水来到了墨妤贝的房间,将浴缸灌满。
墨妤贝感激道:“谢谢你哈。”
刘梨笑道:“不客气,我们王爷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这里呢。”
墨妤贝好奇地问道:“你们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呀?”
刘梨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很好呀,对我们也很好,而且他很聪明、善良,武功也很高,长得还很帅。”
墨妤贝闻言,心中暗自嘀咕:“这和大街上老百姓吐槽的是同一个人吗?”
她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他在老百姓那儿口碑这么……”刘梨打断她的话:“那都是因为他们不了解实际情况,你多接触就会知道了。
小姐,你快洗吧,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
墨妤贝没有继续追问,道了一声谢便去洗漱了。
而周子墨那边,看了一会儿书便看不进去了。
他的脑海中总浮现出白天在大街上看到墨妤贝的画面,她的穿着打扮、气质和长相都很特别,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
于是,他叫来了程宇,吩咐道:“你们盯好墨妤贝,我倒要看看她要干什么,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程宇闻言,虽感无奈,但还是应下了。
这个人确实有点奇怪。
过了一会儿,墨妤贝洗漱完毕,梳妆打扮后,肚子开始咕咕叫。
她环顾西周,并未发现什么吃的,便准备起身去找点吃的。
但她不知道厨房在哪儿,只好挨个房间推门看。
当她推开第六扇门时,只见周子墨己经坐在桌子上了,刘管家他们正在端菜。
她狗腿子般地笑道:“你们准备吃饭了啊,这么多菜哈?”
周子墨闻言黑脸无语。
刘管家温和地笑道:“快来净手吃饭了。”
墨妤贝也不客气:“好嘞,我肚子也正好饿了。”
说着,她便往桌子旁坐下。
菜上齐了,所有人都入座开始吃饭。
墨妤贝刚开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后来想起看过的电视剧,丫鬟和管家是不是不能一起吃饭的啊?
可是这里管家、丫鬟还有他的侍卫都很自然地坐在一起吃饭了,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周子墨也没老百姓说的那么糟糕?
因为太饿了,墨妤贝也没有注意什么形象,大口扒饭,大筷子往嘴里送菜。
周子墨在对面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冷哼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堂堂王府还虐待一个丫鬟嘞。”
刘管家闻言,偷笑不己。
墨妤贝闻言,心中暗自腹诽:“确实是很饿了啊。”
一顿饭毕,墨妤贝拖着倦意回到厢房。
她用竹盐混着温水漱了口,又以柳枝蘸青盐草草净了齿,待褪去外袍时,烛火己将她的影子揉得绵软。
许是白日劳心费神,她刚沾上软枕便坠入黑甜,连更漏声都未入耳。
再睁眼时,月光正斜斜劈开窗棂,在青砖地上割出一道银痕。
她恍惚要起身如厕,却见屏风后蜷着个黑影——竟是周梓墨斜倚在榻边,半边肩胛浸在暗色里,衣襟滑落处,血痂与旧疤交错如蜈蚣爬过雪地。
“殿下这是……白日坠马摔的?”
她攥紧锦被,指尖发凉,却仍探身去够案上药箱。
“忍着些。”
她翻出金疮药时,瓷瓶与银剪相撞,叮当声惊飞了梁上夜枭。
棉纱蘸着药汁压进伤口的刹那,周梓墨肩头肌肉骤然绷紧,却偏过头去,任冷汗浸透半幅中衣。
缠上最后一圈麻布,她忽将染血的棉纱团进掌心:“殿下若再这般夜闯闺阁,下次我便改敷七步断肠散。”
周梓墨从喉间挤出一声冷笑,正要开口,却见她己掀被下榻,青丝垂落间,一缕药香漫过他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