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遗体修复师,死后重生在自己的尸体上。我的丈夫和闺蜜,这对狗男女,
以为我死了便可高枕无忧。他们错了。我要在千万观众面前,直播这一场迟来的审判,
将我的尸体,变成审判他们的法庭,将我的冤屈,化为刺穿他们心脏的尖刀。1冰冷。
刺骨的冰冷是从金属解剖台传来的,一寸寸渗透我僵硬的皮肤,钻进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
我死了。这个认知清晰得像一道闪电,劈开我混沌的意识。我记得那辆失控的货车,
记得方向盘前我丈夫惊恐的脸,记得最后撞击时,他扑向副驾,护住了我的闺蜜——林薇。
而我,在驾驶座上,被挤压变形的钢铁刺穿了胸膛。意识的最后,
是他们两人焦急呼喊对方名字的声音,没有一声是给我的。我是江诺,一名遗体的修复师。
我曾用我的双手,为上百位逝者缝合伤口,重塑容颜,让他们体面地走向另一个世界。
我以为死亡是终结,是安宁。可我错了。我醒了过来,或者说,
我的意识被禁锢在了这具冰冷的躯壳里。我无法动弹,无法呼吸,甚至无法眨眼。
像一个顶级的潜水员,被困在万米深海,每一寸水压都在挤榨着我的灵魂。唯一能动的,
是我的听觉和一种……模糊的、隔着毛玻璃般的视觉。太平间的门被推开了,脚步声很轻,
很熟悉。阿哲,你说……她真的死透了吗?是林薇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紧张。我亲眼看着推进来的,法医初步鉴定都做完了,
还能有假?我丈夫陆哲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悲伤,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我的心,
那个早就不再跳动的地方,猛地一抽。像是有人用淬了冰的针,狠狠扎了进去。
视觉的毛玻璃上,映出两个交叠的人影。他们就在我的解剖台旁,就在我的尸体旁,
迫不及待地拥吻在一起。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压抑的喘息声,像最肮脏的爬虫,
钻进我的耳朵。都怪她,非要拉着我们去山上看什么流星雨,不然我们的计划可以更完美。
林薇娇喘着,手指划过陆哲的喉结,现在好了,一场意外,所有人都不会怀疑。
意外?陆哲冷笑一声,那笑声我太熟悉了,是他每次算计成功后,志得意满的腔调。
宝贝,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外。我的灵魂在尖叫,在咆哮!那不是意外!
我记起来了,上山前,陆哲亲手递给我一杯水,那水里有熟悉的、淡淡的杏仁味。
那是我们职业培训时,老师特别强调过的一种速效麻醉剂的味道,微量就能让人反应迟钝。
我当时还笑着问他,怎么水里有股怪味。他温柔地摸着我的头说:傻瓜,刚喝了中药,
嘴里发苦吧。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我这个最专业的遗体修复师,
居然连自己被投毒的初步迹象都忽略了,只因为下毒的人,是我爱了十年的丈夫。
那笔保险金,下周应该就能批下来了。陆哲的声音带着贪婪的欲望,三千万,
够我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到时候,我就娶你。讨厌,谁要你娶。林薇嘴上这么说,
声音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不过,看着江诺这张脸,还真是……有点倒胃口。她说着,
竟然伸出手,似乎想碰我的脸。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冰冷的皮肤时,
一股无法抑制的、源自我灵魂深处的滔天恨意,仿佛化作了一股电流。我那早已僵硬的手指,
猛地抽动了一下。啊!林薇吓得尖叫一声,猛地缩回手,像见了鬼一样躲到陆哲身后,
阿哲!她……她动了!陆哲也吓了一跳,他死死地盯着我,几秒后,脸色由白转青,
强作镇定地骂道:你眼花了吧!人都凉透了,怎么可能动!是尸僵缓解时的肌肉痉挛,
大惊小怪!他是医生,他的解释听起来很科学。林薇半信半疑,但也不敢再靠近。
晦气!我们走,别在这鬼地方待着了。陆哲拉着林薇,匆匆离开了太平间。门被关上,
世界重归死寂。只剩下我。一个被禁锢在自己尸体里的灵魂,和一颗被背叛与仇恨填满的心。
肌肉痉挛?不,那不是痉挛。那是我的意志,是我不甘的怒火,第一次冲破了死亡的枷锁。
我能……控制这具身体?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燎原的野火,瞬间烧遍了我整个灵魂。
我拼尽全力,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我的右手上。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仿佛在用一根无形的线,去撬动一座沉重的山。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汗水?
我没有汗水。但我能感觉到灵魂在被灼烧,在被撕裂。终于,我的食指,
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僵硬的姿态,微微弯曲了一下。成功了!一股狂喜夹杂着更深的悲凉,
席卷了我。我,江诺,死了。但又以一种最诡异、最不堪的方式,活了过来。陆哲,
林薇。你们以为我死了,你们的罪恶就永远埋葬了?你们以为三千万的保险金,
是你们幸福生活的开始?不。那将是你们通往地狱的门票。而我,会亲手为你们检票。
我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视觉依旧模糊,但我看向了角落里那个监控摄像头。
红色的指示灯,像一只嘲讽的眼睛,记录了刚才的一切。可是,不够。这远远不够。
我要的不是死后的沉冤得雪。我要他们身败名裂,要他们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亲口忏悔,
跪地求饶!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我是一名遗体修复师,
最懂如何让一具尸体看起来完美。现在,我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要用我这具正在***的身体,用我最专业的知识,为全世界的观众,
开启一场史无前例的直播。直播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就叫——《死亡现场:我将亲手入殓我自己》。而你们,我亲爱的丈夫,我亲爱的闺蜜,
将是这场直播秀里,最重要的……祭品。我将所有的意念再次集中,这一次,
目标是我的双腿。我要离开这里,在我被送去火化之前,我要找到一部手机,
开启我的复仇审判。太平间的气味,福尔马林混杂着若有若无的***气息,
曾是我最熟悉的味道。而今晚,它将是我重生的序曲。2从解剖台上坐起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尽了我积攒的所有力气。我的灵魂像被抽干了一样,
剧烈的眩晕感让我几乎要重新昏过去。身体的僵硬超乎想象,
每一个关节都像生了锈的合页,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清脆的、令人牙酸的咔吧声。
我低头,模糊的视线里,能看到自己胸口那个狰狞的伤口。那里被法医草草地缝了几针,
粗糙的线头暴露在外,像一只丑陋的蜈蚣。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呈现出淡淡的尸斑。
我正在腐烂。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我的理智。我没有时间了。
腐烂是不可逆的,一旦我的大脑组织开始液化,我的意识也将随之消散。我必须快!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笨拙地将双腿挪下解剖台。双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没有丝毫温度,
只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我无法维持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
在这寂静的停尸房里,显得格外突兀。疼痛?没有。死人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但这具身体的本能还在,摔倒的冲击力让我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
肌肉纤维似乎都在断裂。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损伤,却无法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种剥离感,比任何疼痛都更让人恐惧。我挣扎着,用双手撑地,一点一点地向前爬。
冰冷的地砖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混杂着血水和组织液的痕迹。我的目标是值班室。
我知道,那里有监控主机,有电话,有我需要的一切。停尸房到值班室,不过三十米的距离。
对我来说,却像地狱里的马拉松。每一次移动,都是对灵魂的凌迟。我能清晰地看
到我手背上的皮肤,因为与地面的摩擦而破裂,翻卷开来,露出下面青白色的筋膜。
我不在乎。脑海里反复回放的,是陆哲和林薇在我尸体旁拥吻的画面。
是他们讨论着三千万保险金时,那贪婪又丑陋的嘴脸。恨意,
是驱动我这具腐尸前行的唯一燃料。爬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
时间的流逝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终于,我摸到了值班室的门。门没锁。
我用肩膀奋力一撞,门吱呀一声开了。值班室里空无一人。
老王今晚肯定又溜出去打牌了。这倒是方便了我。桌上,放着一部正在充电的手机,
屏幕亮着,是老王的。我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过去,伸出僵硬的手指,
抓向那部手机。指尖触碰到屏幕的一瞬间,我愣住了。我的手指太僵硬,
皮肤也因为尸僵而失去了弹性,根本无法被电容屏识别。划不开!我解不开锁!绝望,
巨大的绝望瞬间将我吞没。难道我费尽千辛万苦,克服了死亡的法则,
最终却要被一个小小的手机屏幕锁屏给拦住?不!我不甘心!我愤怒地用手掌拍打着手机,
屏幕因为震动而亮起,上面显示着时间:凌晨 2:30。就在这时,
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从我的指甲缝里掉了出来,落在屏幕上。那是一小片……导电硅胶。
我猛然想起来了。作为遗体修复师,为了修复那些因为意外而手指残缺的逝者,
让他们能被家属采集到指纹,我特地定制了一批高仿真的、内含导电涂层的指套。
昨天上山前,我正在工作室研究一个新的修复案例,指甲缝里竟然还残留着一小片材料碎屑。
天不亡我!我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将那片比米粒还小的硅胶片,
按在我僵硬的食指指尖上。然后,我将全部的意念都灌注到这根手指上,
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在屏幕上轻轻一划。屏幕亮了。没有密码!老王这个懒鬼!
我欣喜若狂,灵魂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几分。我没有去翻找通讯录,也没有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他们只会把我当成一具会动的尸体,送去更高级的研究所切片。
我要的是审判!我打开了手机里最火的那个直播 APP——天眼直播。注册新账号。
名字我想了想,敲下了三个字——寻冤人。然后,我开启了直播。没有预告,没有封面,
只有一个系统默认的黑屏。我将手机靠在桌上的一个笔筒上,调整好角度,
让摄像头正好对着停尸房的方向。然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重新爬回解剖台,躺了上去,
恢复了最初的姿势。做完这一切,我的能量几乎耗尽。意识开始模糊,
眼前的毛玻璃似乎更厚了。直播间里,一片死寂。在线人数:0。我静静地等待着。我知道,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睡了。但总有夜猫子,总有无聊的人,会在大数据的海洋里,
偶然点进这个没有任何噱头的直播间。一分钟,两分钟……就在我的意识即将沉寂时,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从 0,跳到了 1。我的第一个观众,来了。一条弹幕,
慢悠悠地飘了出来。???黑屏直播?主播睡着了?我集中起最后一丝精神力,
控制着僵硬的手指,在身下的金属台面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了一下。嗒。
声音很轻,但通过手机的麦克风,清晰地传了出去。直播间里,那个唯一的观众,
显然也听到了。嗯?有声音?什么声音?紧接着,又一条弹幕飘出。我靠,
这背景……怎么像停尸房啊?主播是守夜的保安吗?玩这么***?他认出来了。
我继续用尽全力,敲击着解剖台。嗒……嗒……嗒……这一次,我敲的是摩斯密码。
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救我。直播间里沉默了几秒。然后,
一条让我灵魂都为之一振的弹幕,猛地炸开。***!摩斯密码!是 SOS!
主播你不是在开玩笑吧?!3***!摩斯密码!是 SOS!主播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条弹幕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以个位数缓慢增长。2、3、5……很快就突破了 10 人。
什么情况?大半夜搞行为艺术?这背景音效做得不错啊,阴森森的,
主播是搞 A***R 的?前面的,这不是音效!你们仔细听,除了敲击声,
还有一种很轻微的……滴水声。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那不是水,
是我胸口伤口里渗出的组织液,滴落在金属台面上的声音。我的观众们,你们的好奇心,
就是我复仇的舞台上最好的追光灯。我不能说话,声带早已僵死。我能做的,
只有有限的动作和……我最专业的知识。我停止了敲击,积蓄着力量。
我要给他们来点更震撼的。直播间里的人见没动静了,又开始议论起来。没声了?
主播人呢?散了散了,估计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搞的恶作剧。
就在人数开始往下掉的时候,我开始了我的表演。我拼尽全力,
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我的右臂上。那条手臂,以一种极其诡异、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
缓缓地、僵硬地抬了起来。就像一部老旧的恐怖片里,棺材里的尸体,毫无征兆地举起了手。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停滞了一秒。紧接着,是井喷式的爆发!***操操操操!!!动了!
那个方向……好像有只手举起来了!P 的吧?!这什么特效?也太逼真了!
不是特效!你们看光影!是真的!***!我鸡皮疙瘩起来了!主播你到底在哪?
你到底是谁?!在线人数,瞬间从个位数,飙升到了三位数。
各种礼物和打赏的图标开始零星地闪烁,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礼物,
但它们似乎化作了一股微弱的暖流,补充着我几近枯竭的能量。原来……观众的情绪,
也能成为我的力量?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我控制着那只举起的右手,用指尖,
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指向了我胸口的伤口。然后,我用另一只手的手指,
沾了沾伤口渗出的液体,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开始写字。字迹歪歪扭扭,
混杂着血污和尸液,显得异常狰狞。第一个字:我。天啊!他在写字!用血在写字!
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直播间啊!我好怕,但又好想看!主播,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被绑架了吗?我没有理会弹幕,继续写着。第二个字:死。第三个字:了。
我。死。了。当这三个字完整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时,
整个直播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三个字里透出的信息量给震住了。
一个自称已死的人,在疑似停尸房的地方,用血写字直播。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围。恐怖、荒诞、诡异……无数种情绪在直播间里发酵。
在线人数突破了一千。主播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有点信了……你们没发现吗,那只手,青白色的,上面还有尸斑!
那根本不是活人的手!法医学生路过,从皮肤颜色和僵硬程度初步判断,
这确实是一具死亡超过 6 小时的尸体……我他妈在说什么胡话,尸体怎么可能动!
就在这时,我开始了我的下一步计划。我要证明,我不仅死了,而且是……被谋杀的。
我用那只还能动的手,费力地撕开胸口伤口上法医缝合的粗糙针线。这个动作让我看
到自己皮肉翻卷,但我感觉不到痛。我将伤口更清晰地暴露在我猜想的手机镜头前。
然后,我再次用血,在旁边写下一行字。致命伤,在颈部。写完这行字,我控制着手指,
指向了我的脖子。那里,在右侧锁骨上方,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针孔。
针孔周围的皮肤,有极轻微的变色。那才是真正的致命伤。陆哲,他是个谨慎的医生。
他知道如何用最隐蔽的方式,注射大剂量的氯化钾,造成心脏骤停的假象。车祸,
只是为了掩盖这个针孔,制造更大的创伤,来迷惑法医的二次手段。他以为他天衣无缝。
但他忘了,他的妻子,是全国最顶尖的遗体修复师之一。我对尸体上任何不正常的痕迹,
都比他敏感一百倍!直播间里,我的观众们显然没看懂。颈部?颈部怎么了?太黑了,
看不清啊!主播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致命伤不是胸口那个大洞吗?看着这些弹幕,
我并不着急。我知道,我的目标观众,很快就会看到这场直播。我用尽力气,
再次沾着血,写下了两个字。一个名字。陆哲。然后,我用尽最后的力气,
控制着僵硬的头部,微微侧了侧。让那个隐藏在阴影里的针孔,在手机摄像头的角度下,
若隐若现。做完这一切,我彻底脱力了。意识如同潮水般退去,眼前那层厚厚的毛玻璃,
变成了彻底的黑暗。在我昏迷前的最后一秒,我看到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疯狂地跳动着,
突破了五千。一条加粗的、被顶上来的弹幕,在我最后的意识里,烙下了火印。陆哲?!
这不是我们仁心医院心外科的陆医生吗?!他老婆今天早上刚出车祸死了啊!***?!
陆哲,林薇。好戏,开场了。4我的意识沉睡了多久,我不知道。当我再次醒来时,
是被一股股涌入身体的暖流唤醒的。那感觉,就像濒死的植物被浇灌了甘霖。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是直播间带给我的能量。我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向手机屏幕的方向。
屏幕上,弹幕已经刷成了瀑布,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单条内容。而最刺眼的,
是左上角的在线人数。12.7 万。疯了。短短几个小时,我的直播间,
从只有一个人,发酵成了全网的热点。
我看到了无数条@各大新闻媒体、@平安 xx 的弹幕。
看到了无数条分析我死亡真相的福尔摩斯弹幕。我把视频放大了 200 倍,
你们看!死者脖子上真的有个小红点!像针孔!我是仁心医院的护士,我证明,
陆哲医生今天确实表现得很奇怪,他老婆刚死,他下午就和院长的千金林薇有说有笑的,
一点都看不出悲伤!院长的千金?就是那个传说中陆医生的『红颜知己』?***,
信息量好大!寻冤人……这个 ID,我好像明白了。这是一场来自死者的复仇直播啊!
太他妈的玄幻了!舆论的火焰已经点燃。陆哲,林薇,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坐不住了吧。
就在这时,太平间的门砰的一声被粗暴地撞开。进来的,正是我心心念念的两个人。
陆哲和林薇。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陆哲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而林薇则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怨毒。手机!手机在哪?!
陆哲像疯了一样冲进值班室,一眼就看到了那部正对着我的手机。他一把抢过手机,
看到直播界面上那十几万的在线人数和满屏的咒骂与质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关掉!快关掉!林薇尖叫着。陆哲慌乱地操作着,却因为太过紧张,几次都滑错了地方。
而我,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像一个真正的死人,冷冷地看着他们。
直播间的观众,通过手机晃动的镜头,也看到了他们。是陆哲!真的是陆哲!
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是林薇吗?他们来干什么?销毁证据吗?!主播!
主播快动啊!告诉我们真相!观众在呐喊,在咆哮。他们的情绪化作更强大的能量,
涌入我的身体。我感觉,我又能动了。就在陆哲即将按下关闭直播按钮的那一瞬间。我,
再一次,缓缓地举起了我的右手。这一次,我的目标不是写字。而是,指向了他们。
这个动作,通过陆哲自己举着的手机,被清晰地直播了出去。
一个躺在解剖台上的、浑身尸斑的死者,用僵硬的手,直勾勾地指向了她那前来毁尸灭迹
的丈夫和闺蜜。这一幕的冲击力,是核弹级别的。整个直播间,不,是整个网络,都炸了。
啊——!林薇第一个崩溃了,她指着我,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她……她又动了!
阿哲!她真的活了!她变成鬼来找我们了!陆哲也吓得魂飞魄散,他扔掉手机,连连后退,
一***摔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这不科学!人死了怎么可能……他语无伦次,
引以为傲的医学知识,在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面前,碎得一干二净。手机掉在地上,
摄像头恰好对着他们俩惊恐万状的脸。我的妈呀!世纪名画!凶手与亡灵的对视!
报警!快报警啊!警察快来!我录屏了!所有人都录屏!不能让他们删掉!
恐慌过后,是极致的愤怒。陆哲看着地上还在直播的手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爬起来,
一脚狠狠地踩了上去!咔嚓!屏幕碎了。直播信号中断了。世界重归黑暗与死寂。
陆哲气喘吁吁,他看着我,眼神从恐惧慢慢变成了怨毒和疯狂。鬼?就算是鬼,
我也要让你再死一次!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转向林薇,低吼道:别怕!
只是尸体里还有残存的生物电,被什么东西***了而已!我们现在就去火葬场!马上!立刻!
把她烧成灰!我看她还怎么作祟!林薇惊魂未定,但听了陆哲的话,也渐渐冷静下来,
眼神变得同样狠毒。对!烧了她!把她烧成灰,骨灰都给她扬了!
他们开始拖动我的身体,想把我装进运尸袋。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直播虽然停了,
但那十几万观众,就是十几万颗已经埋下的种子。他们会报警,会讨论,
会把这件事闹得天翻地覆。而我,只需要等待。等待一个,能让我完成最终审判的,
更大的舞台。陆哲,林薇,你们以为烧了我,一切就结束了?不,你们错了。你们踩碎的,
不是一部手机。是你们自己最后的一条生路。现在,你们和我一样,
都被关在了一座名为真相的牢笼里。而这座牢笼的钥匙,在我手里。我能感觉到,
我身体腐烂的速度,似乎加快了。陆哲刚才的踩踏,似乎也让我这具身体的某些部分,
遭受了不可逆的损坏。我必须在彻底消失前,完成我的复仇。而他们,
正亲手把我送往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表演场地。火葬场。那里,有焚烧一切的烈焰。
也有足以点燃整个城市舆论的……惊天大火。5凌晨四点的城市,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我和我的凶手们,正行驶在通往郊区火葬场的路上。我被塞在一个黑色的运尸袋里,
拉链拉到了顶,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我被扔在殡仪车冰冷的后车厢,
和一些空的骨灰盒堆在一起。黑暗、颠簸、密闭。这种感觉,比躺在解剖台上更让人窒息。
我的意识,像风中残烛,忽明忽暗。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加速衰败。
皮肤下的组织正在液化,散发出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恶心的、淡淡的甜腥味。
我必须做点什么。我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能量,全部集中在我的手指上。
我要在被推进焚烧炉之前,留下最后的线索。我摸索着,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坚硬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