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怎么办?说什么?道歉?
然后,是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苏清浅的唇。
带着顶级红酒的醇厚余韵和微醺的热度,猝不及防地、结结实实地、严丝合缝地印在了陈屿的嘴唇上!
轰——!!!
陈屿的大脑瞬间被投入了真空!
所有的声音、光线、气味全部消失,世界被彻底抽空!
只剩下唇上那一点柔软、滚烫、带着致命酒香的触感,如同核爆中心,以摧毁一切的威力无限放大!
时间凝固!
血液在瞬间疯狂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河!
陈屿全身的肌肉僵硬得如同万年化石,连指尖的末梢神经都失去了知觉!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像失控的重型打桩机,每一次撞击都带着要把肋骨震碎的轰鸣!
意外!
绝对的意外!
但这意外来得太猛烈,太具侵略性,完全超出了陈屿二十几年社恐人生构建的所有防御体系!
刻在骨子里的逃避本能疯狂叫嚣着“推开!
远离!”
可身体却像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下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苏清浅似乎也被这猛烈的碰撞撞得更加迷糊了。
她迷蒙的双眼微微睁大了一瞬,近得陈屿能清晰看见她瞳孔里自己那张写满惊骇和空白的面孔倒影,以及她眼中那片被酒精彻底淹没的茫然水泽,氤氲着无辜又致命的诱惑。
苏清浅捏着陈屿领带的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了,滑落下来,微凉的指尖无意识地搭在了陈屿剧烈起伏的胸口。
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那一点微凉和他胸腔内那颗快要爆炸的、滚烫的心脏形成了冰与火的极致对比!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蜜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下一秒,更浓烈的酒精气息混合着苏清浅身上那股独特的、如同初雪融化后冷冽松林般的清新体香,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地重新将陈屿包裹、吞噬!
这陌生的、极具侵略性的女性气息!
在家身体内的酒精!
像一把点燃了引信的火炬!
一种原始的、被酒精和混乱氛围催化出的、连陈屿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冲动,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凶兽,咆哮着冲垮了陈屿引以为傲的、建立在无数消毒程序和社交壁垒之上的理智堤坝!
他的洁癖?
在唇齿间那柔软致命的触感面前,碎成了齑粉!
他的社恐?
在鼻息间这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独属于她的气息里,彻底缴械投降!
黑暗如同温柔的、带着甜腻香气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涌上来,彻底淹没了所有挣扎的、脆弱的思绪…………光线,像一把迟钝又冰冷的钝刀,艰难地切割开厚重的窗帘缝隙,将室内昏沉的黑暗撕开一道口子。
陈屿猛地睁开眼!
宿醉般的钝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带来一阵眩晕。
紧随其后的,是一种遍布全身的、难以言喻的酸软感,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每一块肌肉都在无声地***。
特别是腰上的酸软和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更可怕的是身体深处传来的、某种被过度使用的异样感,隐秘而清晰。
陌生的天花板!
陌生的吊灯!
陌生的、残留着某种甜腻花香和……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混杂着汗水和情欲的暧昧气息!
这味道像一根烧红的针,瞬间刺穿了他混沌的意识!
“轰!”
昨晚最后的记忆,在陈屿脑海里炸开,陈屿几乎是像被弹簧弹射一样坐了起来!
动作剧烈地扯动了身下的床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视线如同失控的探照灯,迅速扫过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如同被狂暴的飓风席卷过!
陈屿的深色西装外套可怜地挂在椅背上,皱巴巴的白衬衫像被丢弃的抹布一样扔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
那条深蓝色的领带,那条昨夜“罪魁祸首”的领带,像条僵死的蛇,扭曲地缠绕其中。
而更靠近床边的地方……米白色的连衣裙如同凋零的花瓣散落。
小巧精致的蕾丝内衣……那抹黑色刺眼得如同深渊的入口。
这一切构成了一幅无声却极具毁灭性冲击力的画面,狠狠撞进他的视网膜!
记忆的碎片如同爆炸后的弹片,带着尖锐的呼啸疯狂涌入脑海!
震耳欲聋的宴会噪音。
苏清浅那张因酒精而异常生动、褪去冰冷的面孔。
领带上猝不及防传来的、如同绞索般的巨大拉力!
黑暗中,那温软得不可思议、带着酒香的唇瓣。
肌肤相贴时,那灼烧灵魂的热度。
黑暗中失控的、压抑的喘息。
还有那双在混乱迷离中曾短暂清晰、盛满了迷离水汽和某种陈屿当时无法解读、此刻却让陈屿心惊胆战的委屈与迷茫的眼眸……轰隆——!
一股滚烫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随即是更深的、刺骨的寒意!
陈屿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惨白如纸!
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首冲喉咙,他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他做了什么?!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巨大的恐慌和强烈的自我厌恶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陈屿的心脏!
陈屿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毯上,那刺骨的凉意让他浑身一激灵,却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残留的、昨夜疯狂的余烬!
那感觉让他头皮炸裂,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像爬满了冰冷的蛆虫,疯狂啃噬着他的理智!
逃!
必须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钢针,瞬间钉死了陈屿的全部心神!
陈屿无法想象她醒来后的眼神——是愤怒?
是鄙夷?
是冰冷的控诉?
陈屿无法面对那个由酒精、混乱和他自己失控的冲动共同酿成的、无法挽回的错误!
更无法面对此刻自己内心翻涌的、那如同沼泽般粘稠的巨大恐慌和……一种隐秘的、被他极度唾弃却真实存在的、源自身体记忆的悸动!
陈屿像闯入金库的窃贼,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陈屿屏住几乎要断绝的呼吸,以最快的速度、近乎痉挛地弯腰,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属于自己的衣物。
手指因为极致的紧张和羞耻而剧烈颤抖,衬衫的扣子在慌乱中扣错了两颗,他也浑然不觉。
西裤的拉链仿佛在跟他作对。
陈屿粗暴地套上皱巴巴的衬衫,抓起西装外套,那条象征“罪证”的领带被他彻底遗忘。
整个过程,陈屿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脚下那片深色的地毯上,如同被烫伤般,不敢再向那张凌乱的大床瞥去哪怕一瞬!
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她的甜腻花香和昨夜疯狂的气息,如同无数根无形的、带着倒刺的绳索,紧紧缠绕着他的脖颈,让他窒息,让他每一秒都濒临崩溃!
终于,勉强把自己裹进了皱巴巴的衣服里,虽然狼狈得像个逃犯。
陈屿几乎是踮着脚尖,用上了毕生所学的“潜行”技巧,无声而迅猛地扑向那扇象征着生路的房门!
冰凉的门把手就在眼前!
“嗯……”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重鼻音和未醒睡意的嘤咛,如同在死寂中炸响的惊雷,毫无预兆地从他身后传来!
陈屿的身体瞬间石化!
血液在零点一秒内彻底冻结!
每一个毛孔都在瞬间炸开!
“她醒了……?!”
巨大的、灭顶的恐慌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将他彻底冰封!
陈屿僵在门口,背对着那张床,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呼吸!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了粘稠的、令人绝望的胶质。
死寂的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那如同濒死挣扎般、擂鼓一样狂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敲打着他的耳膜,也仿佛敲打着地狱的大门!
“怎么办?”
“我该……说什么…?”
道歉?
说“对不起,这是个意外?”
不!
这太苍白!
太虚伪!
太……荒谬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