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穿成揭发假画案的炮灰女配，三日后问斩。

她摸着牢里送来的《千里江山图》残卷笑了：“颜料的矿层走向不对。”鉴宝大会上，

权臣当众讥讽：“罪女也配碰国宝？”她当殿复原失传的“青绿双绝”技法，

残卷在指尖重生。龙椅上的帝王眯起眼：“赝品案，爱卿有何解释？”赐婚圣旨落到手中时，

她转身将婚书投入火盆。“敦煌壁画在剥落，顾恺之真迹遭虫蛀——”“文物未修完，

恕不奉陪。”第一章 寒狱残卷启新篇诏狱深处，连空气都像是凝固的、***的血块，

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的腥气和绝望的霉味。

苏瓷是被彻骨的阴冷激醒的，意识如同沉船被打捞上岸，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

裹挟着濒死的恐惧，汹涌地灌入脑海。苏晚晚。一个在宫斗文里连名字都模糊的炮灰女配。

只因无意间撞破了当朝权相秦嵩门生以赝品替换宫中珍藏古画的勾当，天真地跑去告发，

便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罪名是诬陷朝廷重臣，三日后，菜市口问斩。

冰冷坚硬的石地透过单薄的囚衣，寒意直刺骨髓。苏瓷撑着身体坐起，

手腕上沉重的铁镣哗啦作响，在死寂的牢房里格外刺耳。她环顾四周，狭窄的石室仅容转身，

三面是滑腻湿冷的石壁，一面是粗如儿臂的铁栅。唯一的光源，

是甬道远处壁上插着的一支昏黄油灯，跳跃的火苗将栅栏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墙上，

像张牙舞爪的鬼魅。原主残存的最后一丝不甘与冤屈，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苏瓷的心头，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污浊的空气，再缓缓吐出。

属于二十一世纪顶尖古籍书画修复师苏瓷的冷静，如同沉入深海的锚，

一点点压下了翻腾的惊涛骇浪。炮灰？问斩？苏瓷的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身下粗糙的石面，那触感，竟让她想起修复台上那些饱经沧桑的旧纸。

修复师的手，能抚平千年风霜的痕迹，难道还抚不平眼前这点死局？就在这时，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那声音拖沓、沉重，

带着狱卒特有的、对囚犯的麻木和厌烦。“咣当！

”牢房栅栏下方那个仅容碗碟通过的狭窄送饭口被粗暴地推开。

一个油布包裹的东西被丢了进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扬起薄薄一层灰尘。“喏，

苏家托人送进来的。”一个粗嘎的嗓音在栅栏外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幸灾乐祸，

“好好抱着你的宝贝吧，横竖也没几天活头了，趁早看个够本！说不定到了阎王殿，

还能靠着这点手艺讨口饭吃？哈哈！”刺耳的嘲笑声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瓷的目光落在那油布包上，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古旧气息，混杂着矿物颜料的冷硬质感，透过油布缝隙，

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是古画！而且是……顶级矿物颜料绘制的重彩古画！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冰冷的铁镣勒进腕骨也浑然不觉。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飞快地解开油布包的绳结。一层、两层……当最后一层泛黄的宣纸被小心翼翼地揭开时，

苏瓷的呼吸骤然屏住。映入眼帘的，是半幅残卷。画绢陈旧泛黄，边缘破碎不堪，

像是被粗暴地撕裂过。然而，就在这残破的绢本之上，一片惊心动魄的青绿色彩，

如同凝固的碧波，又如拔地而起的翡翠群山，在昏黄的狱灯下，

顽强地焕发出跨越千年的华彩与磅礴！那山势的勾勒，那水纹的铺陈，

那村落点景的意趣……《千里江山图》！即便只剩下半幅残卷，即便损毁严重，

苏瓷也一眼认出了这属于华夏青绿山水巅峰的无上瑰宝！

属于苏晚晚的记忆碎片瞬间被激活——正是这幅画，不，是这幅画的赝品替换案，

成了压死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血液在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刻归于冰点般的沉静。

修复师的本能压倒了一切。苏瓷立刻将残卷在相对干净的石地上极其小心地铺展开，俯下身，

鼻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的画绢。她看得专注无比，眼神锐利如鹰隼，

一寸寸扫过那些断裂的线条、剥落的色层、被水渍或污物侵蚀的痕迹。

这残卷损毁得极其严重，断裂处犬牙交错，大片大片的青绿重彩剥落，露出底下灰暗的绢底，

更有霉斑和不知名的污渍如同丑陋的疤痕盘踞其上。显然，它经历过粗暴的对待，

甚至是刻意的破坏。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惜和愤怒在苏瓷心头交织，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然而，

当她屏息凝神，目光穿透表面的残破，聚焦在那仅存的、相对完好的青绿山体上时，

一种源自无数个日夜与古旧颜料打交道的直觉，让她猛地蹙紧了眉头。不对！

这色彩……这颜料的矿层结构……感觉不对！那是一种极其微妙的差异感。

正品的《千里江山图》所用石青、石绿，乃是从特定矿脉中精心淘洗、研磨、漂澄所得，

其矿物晶体结构在漫长岁月中形成的层叠、沉淀和微妙的光泽变化，有着独特的韵律。

而眼前残卷上的青绿，虽然乍看之下瑰丽依旧，但苏瓷的指尖虚悬其上，

仿佛能“触摸”到颜料层下那种过于均匀、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模仿的生硬感。

尤其是几处剥落边缘露出的底层，那石青的颗粒感，似乎过于“新鲜”了？

少了历经千年风化沉淀后应有的那种温润内敛的包浆感。还有那石绿，

在残卷断裂面的厚涂处，颜料的堆积层次……走向略显单一？

这不是原矿颜料自然研磨、层层叠加应有的效果！

倒像是……用了某种提纯度更高、但也更“年轻”的矿物原料，甚至可能掺杂了其他成分？

一个大胆得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暗夜中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苏瓷脑海中的迷雾！

秦嵩那老贼，胆大包天！他指使人替换的，难道根本不是什么普通赝品？他替换的，

是《千里江山图》本身？！这送进死牢的残卷，才是被他们掉包后遗弃的、真正的国宝残骸？

！而宫里挂着的那幅所谓的“真迹”……是精心炮制的、足以乱真的顶级赝品？！

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又在下一刻被一股灼热的兴奋取代。如果猜想为真……那这残卷，

就不再仅仅是她的催命符，而是绝境中唯一的生门！

是足以掀翻权相、为她自己搏出一条血路的惊天筹码！

目光再次落回那残破却依旧光华流转的半幅江山上，苏瓷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纯粹的痛惜和鉴定师的审视，而是赌徒看到最后底牌时的孤注一掷，

是猎手锁定猎物致命弱点时的冰冷专注。她小心翼翼地将残卷重新包裹好，紧紧抱在怀里，

仿佛抱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那冰冷的画绢紧贴着心口，

似乎带来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意。她抬起头，

望向铁窗外那片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深不见底的黑暗，幽深的眼底，一点寒星般的火焰，

悄然燃起。“三日……”她无声地翕动嘴唇，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

仿佛在虚空里摩挲着无形的修复工具，“足够了。”---第二章 丹青照夜破奸谋三日后，

晨光未启，诏狱沉重的铁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被缓缓拉开。

一队盔甲森严、面无表情的禁卫鱼贯而入，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甬道里回荡，

如同催命的鼓点。冰冷的手铐脚镣再次加身，比之前更加沉重。苏瓷被粗暴地推搡着，

押出了这座困了她三日的活死人墓。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压抑得令人窒息。

囚车沿着空旷的御街辘辘前行，街道两旁，零星有些被驱赶着远远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

目光各异，怜悯、好奇、麻木，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疏离。苏瓷挺直脊背站在囚笼里，

怀中紧紧抱着那个油布包裹的残卷，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模糊的面孔，

最后投向远方巍峨宫阙的轮廓。皇城，太和殿。今日并非大朝，

但殿内气氛却比往常更加肃穆凝重。丹陛之下，文武百官按品级肃立。御座之上，

年轻的帝王萧彻一身明黄常服，面容隐在十二旒白玉珠帘之后，看不真切神情，

唯有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大殿。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下方，

在苏瓷被押解进来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而在文官班列的最前方，

身着深紫蟒袍、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当朝首辅秦嵩，正抚着长须，一派老神在在。

他眼皮微抬，浑浊却锐利的目光瞥向殿中被两个禁卫按着肩膀、强行跪下的苏瓷，

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胜券在握的轻蔑弧度。“罪女苏晚晚。

”一个尖细的太监嗓音打破沉寂，“陛下恩典，念你苏家世代侍奉内廷书画，临刑之前，

许你……再看一眼这被你污蔑为赝品的《千里江山图》！也好叫你死个明白，知罪伏法！

” 话语中刻意加重的“恩典”二字，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施舍和嘲弄。随着太监话音落下，

四名内侍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幅巨大的、装裱华贵的卷轴，在殿中缓缓展开。刹那间，

满殿生辉！一幅完整的、气势恢宏的《千里江山图》呈现在众人眼前。青峰叠翠，碧水蜿蜒，

烟波浩渺，村舍星罗棋布，色彩浓丽绚烂，光华夺目，一派盛世江山气象！

“嘶——”殿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低低的赞叹。许多官员虽不懂画，

但也被这磅礴的气势和华美的色彩所慑服，纷纷点头，

看向苏瓷的目光更加鄙夷——如此国宝，怎会是赝品？这女子果然是疯了才敢诬告秦相！

秦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微微侧身，朝着御座方向拱了拱手，声音洪亮，

带着悲悯的痛斥：“陛下明鉴！此等稀世珍宝，凝聚先贤心血，象征我朝锦绣山河！

此女心术不正，为泄私愤，竟敢信口雌黄，污其为赝，更攀诬老臣门生，实乃罪大恶极！

其心可诛！其行当斩！以儆效尤！”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激起一片附和之声。

殿内群臣看向苏瓷的目光，已然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就在这千夫所指、杀机毕露的当口，

一直沉默跪地的苏瓷，却缓缓抬起了头。她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慌乱，

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专注。她没有看那幅光华万丈的“真迹”，反而低下头，

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自己怀中紧抱的油布包裹。

当那半幅残破不堪、黯淡无光的《千里江山图》残卷展露在众人眼前时，殿内先是一静，

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嗤笑和议论。“哈！那是什么破烂玩意儿？”“死到临头，

还抱着块破抹布？”“怕不是得了失心疯！”秦嵩眼中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嗤笑一声，如同驱赶苍蝇般挥了挥手：“罪女！此等腌臜秽物，

也敢污了陛下的圣目、污了这金銮宝殿？还不速速收起！看来是无需再看什么了，

拖下去……”“且慢！”清冽而沉静的女声骤然响起，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殿内的嘈杂。

苏瓷无视了秦嵩的呵斥和周围鄙夷的目光，她的视线牢牢锁在御座方向：“陛下！民女苏瓷，

恳请陛下恩准，赐清水一盆，明矾少许，鱼鳔胶半盏，

另备上等松烟墨、朱砂、石青、石绿矿料各少许，细羊毫、狼毫笔数支！”此言一出，

满殿皆惊！“大胆！”秦嵩身边一个心腹御史立刻跳出来厉声斥责，“死囚之身，

还敢妄求这些？你想做什么？”苏瓷依旧看着御座，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

民女所求之物，只为验证眼前这幅‘真迹’，与民女手中这半幅残卷，究竟孰真孰假！

若陛下信此画为真，何惧民女一试？若民女技艺不精，当场出丑，或证此残卷为伪，

则甘愿领受千刀万剐之刑，以谢亵渎国宝之罪！”她的话语掷地有声，

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竟让殿内的喧嚣为之一滞。所有人的目光，

下意识地都投向了御座之上那位沉默的帝王。珠帘之后，

萧彻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无人能窥见他的表情。片刻，

一个平淡无波的声音传出：“准。”一个字，定乾坤。很快，苏瓷所需之物被内侍迅速备齐，

安置在殿中临时设下的一张长案上。那盆清水清澈见底，几样矿物颜料装在细白瓷碟中，

色彩纯正，胶、矾、墨齐备，笔也浸润妥当。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有看戏的，

有等着她出丑的，也有少数带着一丝惊疑的。秦嵩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眼神阴鸷地盯着苏瓷的一举一动。苏瓷深吸一口气，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恶意。

她走到长案前，无视那幅华贵的“真迹”，径直拿起了那半幅残卷。她先仔细净手，

动作一丝不苟。然后，她拿起一支最细的羊毫笔，蘸取了极淡的明矾水，屏住呼吸，

手腕稳如磐石，开始在残卷一处断裂、颜色剥落最为严重的山体边缘，极其谨慎地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