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游戏而己，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沈芊芊那满不在乎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湍急的河水拉扯着他的身体，看着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发卡，齐天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齐天力竭，随着冰冷的江水浮浮沉沉很快就没了影子。
一小时前，他接到了沈芊芊的电话。
“齐天，” 电话那头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点刻意压低的羞怯，“我…… 我在真心话大冒险里输了。”
齐天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芊芊，你说什么？”
“他们…… 他们让我给喜欢的人打电话，” 沈芊芊的声音里藏着笑意，“还有，只要你能在江湾那边的礁石滩，找到我藏的发卡，我就…… 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
齐天感觉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真的吗？
芊芊，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 沈芊芊轻笑，“发卡就藏在靠近下游的那块大礁石附近，你快去找呀，晚了说不定就被水冲走了。”
电话挂断后，齐天几乎是狂奔着冲出宿舍。
他甚至没顾上换鞋，穿着帆布鞋就向校外跑去，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首奔江边而去，对于这个平常出行只能靠腿或者公交的人来说现在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找到芊芊的发卡一切都值得，顶着午后毒辣的日头，齐天在遍布碎石的滩涂上一点点搜寻。
而此时，江湾酒吧的包厢里，正弥漫着甜腻的酒气和哄笑声。
沈芊芊靠在沙发上，动感的灯光模糊了她精致的眉眼。
刚才打电话时的羞怯早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嘲讽。
“搞定了，他跟疯了似的，说马上就去。”
她弹了弹烟灰，看向坐在对面的赵宇。
赵宇嗤笑一声，举起酒杯：“还是芊芊你厉害，对付这种癞蛤蟆，就得用这种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打算当他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
沈芊芊挑眉，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个游戏而己，他还真信啊？
再说了，发卡不是让你去放了吗？”
“放心，” 赵宇笑得不怀好意，“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早就找地方藏好了，保证他找得半死……” 他凑近沈芊芊耳边，压低声音，“就他这种货色也敢觊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沈芊芊愣了一下，随即咯咯笑起来，仿佛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不在意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谁让他整天跟苍蝇似的烦我，也该让他吃点苦头。”
包厢里的其他人还在起哄，没人在意这场玩笑背后藏着的恶意。
他们只当这是富人圈子里常见的消遣，至于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穷小子，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笑料。
江滩上，齐天终于在一块湿漉漉的礁石缝隙里，摸到了那枚水钻发卡。
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廉价却刺眼的光。
他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顾不上擦汗，立刻拨通了沈芊芊的电话。
“芊芊！
我找到了！
我找到发卡了！”
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发颤，带着喘不上气的喜悦，“你看，我没骗你，我真的找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沈芊芊冰冷的笑声，比冬天的江风还要刺骨：“找到就找到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说的…… 你说找到就做我女朋友……” 齐天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我说的是真心话大冒险啊，” 沈芊芊的语气像在看一个傻子，“齐天，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一个游戏而己，别这么幼稚行不行？”
“齐天你不会真以为芊芊会答应做你女朋友吧。”
“哈哈哈，笑死我了，还真是癞蛤蟆要吃天鹅肉啊。”
“多做点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齐天听出来这都是平常围绕在沈芊芊身边的那些人，他们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
“游戏？”
齐天愣住了，手里的发卡仿佛瞬间变成了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可你明明说……我说什么你都信？”
沈芊芊打断他，声音里的不耐烦毫不掩饰，“行了，别烦我了，我跟朋友正玩着呢。
你那点可怜的真心，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嘟… 嘟… 嘟…”电话被无情挂断。
齐天举着手机，呆愣地站在原地。
原来只是个游戏。
原来他所有的激动、奔跑、搜寻，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场幼稚的笑话。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发卡，水钻反射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棉絮，吐不出，咽不下，只能任由那股窒息感慢慢蔓延。
就在这时，一阵轰隆的巨响从上游传来。
齐天猛地抬头，只见远处的江面突然翻涌起浑浊的浪涛，像一条暴怒的巨蟒，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朝着下游奔腾而来。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刚才还能涉足的浅滩瞬间被淹没，汹涌的江水很快漫过了他的膝盖。
“怎么回事？”
齐天慌了神，转身想往岸边跑，却发现身后的水面己经变得汹涌湍急，刚才还清晰可见的滩涂，此刻被翻滚的浊浪彻底吞噬。
他被困在了这块孤零零的礁石上。
原来自己在他们眼中从头到尾只是一个笑话。
江水还在上涨，冰冷的浪涛仿佛随时会将这块礁石吞没。
齐天靠在礁石上，看着茫茫一片的浑浊江面，第一次感到如此彻底的绝望。
他从兜里掏出视若珍宝的发卡，用力地扔了出去。
看着飘走的发卡，齐天笑了，笑容满是自嘲。
今天应该是回不去了，过几天自己飘起来后估计也会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喧闹的的酒吧里，沈芊芊正和赵宇碰杯，笑声透过窗户飘出来，在江面上碎成一片冰冷的涟漪。
他们不知道，礁石上此时站着一个绝望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