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年风霜,此心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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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颜的心,是一片被风暴席卷过的海。

凌尘那句“我回来了”,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却又在瞬间被无边无际的茫然和疲惫所吞没。

五年。

整整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

从最初得知他车祸时的天崩地裂,到怀着孕被他母亲指着鼻子咒骂的屈辱;从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出租屋里呕吐,到女儿深夜发烧独自抱着她冲向医院的惊惶……所有的委屈、辛酸、怨恨和不甘,都在这五年里,被她一点点嚼碎,和着血泪吞进了肚子里,最后沉淀成了一层厚厚的、坚硬的甲胄,护着她,也护着女儿。

她以为自己早就心如止水,可当这个男人真的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当他眼中那五百年未曾消减的温柔与悔恨,如最锋利的剑,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她所有的伪装时,她才发现,那片海的深处,依旧暗流汹涌。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股让她心悸的威严,以及刚才一言喝退林宇凡的霸道,都与记忆中那个阳光又有些执拗的少年判若两人。

“你……”苏清颜的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堵在喉口,最终只化作一个最现实的问题,“……你怎么醒的?

还有念念,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女儿烧退是事实,这让她无法将眼前的一切归咎于幻觉。

凌尘的身体晃了晃,渡出那丝真元后,强烈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勉强站稳,声音里透着一丝虚弱,却更显真诚:“清颜,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回家。

多么温暖,又多么讽刺的词。

苏清颜的眼圈微微一红,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低了下去:“我没有家……那里,不是你的家。”

她的家,是城中村一间月租八百的顶楼单间。

而他的家,是江城有名的富人区里的花园别墅。

云泥之别。

凌尘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这五年,她一定吃了无数的苦。

“有你和念念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上前一步,用不容置疑却又无比珍视的语气说道,“清颜,相信我,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母女受半点委屈。”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太过坚定,让苏清颜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拒绝。

正在这时,怀里的凌念似乎睡得安稳了,小脑袋在母亲的颈窝里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看着女儿安详的睡颜,苏清颜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被触动了。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凌尘的脸上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接过女儿。

凌尘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即苦笑着收了回来。

他知道,弥补五年的鸿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默默地跟在苏清颜身后,离开了喧闹的医院。

夜风微凉,吹在凌尘虚弱的身体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清颜走在前面,抱着女儿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无比倔强。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

报出的地址,是一个凌尘从未听过的老旧小区。

车内,气氛沉默而压抑。

凌尘贪婪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这座城市既熟悉又陌生,五年的光阴,足以让沧海变桑田。

而他真正想看的,是身边这对母女。

他能闻到苏清颜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清香,能看到她因为长期劳累而略显粗糙的手指,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洗不掉的疲惫。

这一切,都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车子在一条昏暗狭窄的巷子口停下。

苏清颜付了钱,抱着女儿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这是一片典型的城中村,楼房密集,电线如蛛网般交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各种食物混合的复杂气味。

苏清颜的家,在最里面一栋楼的顶楼,七楼,没有电梯。

当她抱着女儿,一步步艰难地向上攀爬时,一首沉默跟在身后的凌尘终于忍不住了。

他不等苏清颜反应,便强行从她怀中接过了熟睡的凌念。

小小的身体落入怀中的那一刻,凌尘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女儿的体重很轻,轻得让他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生怕惊扰了她。

苏清颜愣住了,看着他抱着女儿,虽然步伐因虚弱而有些不稳,但那双臂膀却稳如泰山。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在前面带路。

“咔哒。”

房门打开。

一股温馨而略带局促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平米的单间,一张床,一张小书桌,一个旧衣柜,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角落里用帘子隔出了一个简易的厨房,阳台上晾晒着大人和小孩的衣物。

房间虽小,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墙上贴着几张色彩鲜艳的儿童贴画,书桌上摆着蜡笔和画纸,上面是小孩子天真烂漫的涂鸦。

这里,就是苏清颜和女儿相依为命了五年的地方。

凌尘抱着女儿,站在门口,一时竟迈不开脚步。

这满屋的烟火气,这属于她们母女的生活痕迹,都在无声地控诉着他这个父亲和丈夫的缺席。

苏清颜没有看他,径首走过去,将被褥铺好,轻声道:“把她放床上吧。”

凌尘小心翼翼地将凌念放在床上,为她盖好小被子。

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他心中的暴戾、悔恨、杀伐之气,尽数被抚平,只剩下无尽的宁静与满足。

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清颜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自己则坐在了书桌前那张唯一的椅子上,两人之间隔着小小的空间,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凌尘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精神稍振。

他知道,不能说自己是仙帝重生,那太过匪夷所思。

他早己在路上,为自己编好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

“清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吗?”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在我昏迷的那五年里,我的意识其实并未消散,而是进入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境。”

“在梦里,我遇到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说我尘缘未了,不该就此死去。

于是,他教了我一套很古老的呼吸吐纳的方法,还教了我很多……奇怪的知识。

他说,只要我坚持不懈,总有一天能醒来。”

凌尘的叙述很平静,但眼神却无比真挚。

他将五百年的修真经历,浓缩成了一个玄之又玄的“梦”。

“就在今天,我感觉自己积蓄的力量够了,便猛地从梦里挣脱了出来,然后就醒了。

刚才给念念退烧,用的就是那个老爷爷教我的一种……气。

虽然用完之后,身体会很虚弱,但确实有效。”

这个解释,充满了奇幻色彩,漏洞百出。

但对于亲眼见证了女儿“奇迹般”痊愈的苏清颜来说,这似乎又是唯一能够让她理解的答案。

她沉默了很久,消化着这番话里的信息。

苏清预的眼眶又红了,她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弥补?

凌尘,你拿什么弥补?

用你那所谓梦里学来的‘气’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念念从小就没有爸爸,被人指指点点是什么滋味吗?”

积压了五年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决堤。

凌尘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听着,任由那些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

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这三个字。

他走到她面前,缓缓地单膝跪下,仰起头,目光虔诚而悔恨地看着她。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仍然觉得我做得不够好,我随时可以离开,绝不纠缠。”

男儿膝下有黄金。

而他凌天仙帝,曾受亿万生灵跪拜,何曾跪过他人?

但此刻,他跪得心甘情愿。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是他愿意用整个宇宙去交换的唯一。

苏清颜彻底怔住了。

她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不似作伪的痛苦与真诚,坚硬的心防,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许久,苏清颜才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沙哑地说道:“你……起来吧。”

她站起身,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扔在房间角落那张小小的折叠沙发上。

“今晚,你睡这里。”

“明天……明天再说。”

说完,她便和衣躺在了女儿的身边,背对着他,瘦削的肩膀微微耸动着。

凌尘知道,这是她能给出的,最大的让步。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们母女的背影,然后走到那张小沙发上躺下。

沙发很短,他的腿都伸不首,很不舒服。

但凌尘的心中,却前所未有地感到安宁与踏实。

他闭上眼,没有立刻修炼,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间充满了妻女气息的小小房间里。

窗外,是城市的喧嚣。

屋内,是爱人的呼吸。

五百年了。

他终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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