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的冰冷！
那污秽的黑气如同活物，疯狂地顺着凌尘的毛孔、口鼻，甚至是他运转灵力时微微张开的窍穴钻入体内。
所过之处，经脉像是被无数冰针反复穿刺、撕裂，又像是被滚烫的毒液腐蚀灼烧，两种极致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摧毁他的意志。
这不是寻常的阴寒，而是一种带着腐朽、衰亡、吞噬一切生机的纯粹死意，如同亿万只冰冷的尸虫在血肉骨髓里疯狂蠕动啃噬。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凌尘紧咬的牙关中逸出。
他感觉自己的灵力，那精纯浩瀚、引以为傲的玄天正法灵力，此刻如同陷入粘稠的、充满恶意的泥沼。
每一次艰难的运转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灵力的光辉在黑气的侵蚀下迅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他引以为傲的护体罡气，在这诡异的黑气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
更可怕的是识海！
无数混乱、疯狂、充满怨毒的低语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尖针，狠狠扎刺着他的神魂。
那并非清晰的语言，而是无数扭曲的意念碎片汇聚成的精神风暴：绝望的哀嚎、贪婪的嘶吼、纯粹的毁灭欲望……它们试图撕碎他坚守的道心，污染他澄澈的神魂，将他拖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剧烈颠簸，随时可能倾覆湮灭。
他本能地想要抽回霜溟剑，凝聚残存的力量斩断这缠身的邪祟。
然而，手臂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汞，肌肉、骨骼乃至每一寸神经都被那阴寒的死意渗透、麻痹。
那柄与他心意相通、轻灵迅捷、曾斩落无数邪魔的本命灵剑，此刻却像有万钧之重，剑柄滑腻冰冷，几乎要从他颤抖的指间脱手。
剑尖依旧颤抖着指向墨焰的心口，距离不足一寸，却仿佛隔着天堑鸿沟，是生与死的距离，也是他此刻无法逾越的极限。
汗水混着冰冷的雨水，顺着凌尘线条冷硬的下颌滴落，砸在泥泞的地上。
他那张俊美却总是冷硬如石刻的脸，此刻因极度的痛苦而微微扭曲，牙关紧咬，腮边肌肉紧绷如铁，唇边甚至溢出了一丝猩红——那是强行运转被侵蚀的灵力反噬自身造成的伤害。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碎玻璃，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阴冷。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这黑气疯狂地汲取、吞噬，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地消融。
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带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痒意和寒意。
再这样下去，不消片刻，他就会被彻底侵蚀，意识沉沦，化作一具被黑气支配、只知吞噬生机的行尸走肉，甚至成为这诡异黑雾壮大自身的一部分！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而冰冷地笼罩着他。
什么宗门任务，什么清理门户，在此刻都变得无比遥远和可笑。
只剩下一个源自生命最本能的、如同野火般燃烧的念头：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
他猛地抬头，动作因僵硬而显得格外艰难。
那双因剧痛和黑气侵蚀而布满猩红血丝、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穿透朦胧的雨幕和自身识海的混乱风暴，死死盯住了几步外同样被黑气残余波及、脸色更加灰败、气息奄奄的墨焰。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划破无尽黑暗的惨白闪电，骤然劈开了他混乱的识海——只有他！
这个同样濒临绝境、气息中混杂着污浊魔气的魔头身上，或许存在着一线生机！
因为就在刚才，当黑气扑向自己时，墨焰身上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排斥力场！
是他之前念动的那段古老晦涩、充满禁忌气息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