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州递来的信封在红灯下泛着血色,五年前叠的星星正一颗颗从里面滚出来。
"林同学总说叠星星的人最傻,"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可我还是偷偷叠了三年。
"照片在显影液中轻轻晃动,暴雨夜的图书馆突然在相纸上显形。
我浑身发抖地看着画面里那个浑身湿透的男孩——他跪在积水里捡拾满天星,白衬衫上晕开大团大团的蓝色墨迹。
原来那天送我回家后,他发着高烧在急诊室吊了三瓶点滴。
原来我以为是陈子昂送来的退烧药,包装盒上季寒州的名字早被雨水泡得模糊。
显影液泛起涟漪的瞬间,我听见玻璃瓶坠地的声响。
那些蓝色星星滚过暗房地板,像是散落的银河碎片。
季寒州弯腰去捡时,暗红灯光勾勒出他后颈的旧疤——那是初二火灾时被吊灯划伤的。
"别碰!
"我抓住他的手腕,指甲陷进他突起的腕骨。
显影夹上的相纸突然浮现更多画面:燃烧的实验室里,有人用浸湿的校服裹住我往外拖,火星在他脖颈烙下蜿蜒的伤痕。
原来救我的人不是陈子昂。
记忆在药水刺鼻的气味中裂开缝隙。
那年化学实验室起火,浓烟中我以为抓住的是陈子昂的袖扣。
直到此刻才看清,那枚银色袖扣上刻着季寒州名字的缩写。
"为什么不说?
"我的声音被药液腐蚀得嘶哑。
季寒州把星星放进我颤抖的掌心,每颗纸星星内侧都写满日期。
2013.4.17,我追着陈子昂撞上篮球架那天,他躲在医务室帘子后帮我冰敷;2015.6.8,高考最后一科,他假装监考老师往我桌上放薄荷糖。
最旧的那颗写着:2010.9.1。
那是开学的日子。
照片在显影液中终于完整——扎马尾的小女孩蹲在走廊哭,高年级男生弯腰递来草莓牛奶。
记忆被修正的瞬间,我听见命运齿轮咔嗒归位的声音。
暗房的白炽灯突然亮起时,暴雨声穿透记忆呼啸而来。
我跌坐在满室狼藉里,看着季寒州白衬衫上的墨迹——和五年前图书馆那夜一模一样的孔雀蓝。
那天陈子昂说要给我庆生,我等在图书馆直到闭馆。
暴雨倾盆而下时,管理员锁了最后一道门。
是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