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福是祸?
范用!
你这个瓜怂!
起身子准备去族祠!”
一根竹鞭瞬间就到达了范用的***上。
“娘!
咱们不是亲生的吗?
何必动此终极核武?”
范用一边揉着***,一边慢悠悠的起床,看着房顶不高,房梁不长,就知道自己梦想失败。
睡觉前的祈祷没有发生,他并没有穿越回自己的21世纪社会主义新时代。
“你懂什么?!
今天是咱范家一年一度五月十五开祠祭拜!
你敢迟到一丁点,我就送你下去见你那个倒霉十八辈子的老爹!”
王兰一边说道,一边从床尾的硬木衣衫柜子里取出一套蓝底开襟的长衫,并递过去给范用。
“娘啊,今年开祭有啥新鲜的,不是每年如此吗?
磕个头,给长房那些人涨一番脸面,就吃一顿不带油的油泼面,也不知道族里怎么想的,范家在张家堡也算数一数二的望族了,每年开祭不说山珍海味,起码也得见点荤腥吧?”
范用一边穿起了长衫,一边埋怨跟王兰说道。
“你懂什么?!”
这己经是王兰在短短数息之间第二句相同的话语了。
“范家乃是咱们这里说得着的钟鸣鼎食之家,一言一句,一箪一饮都要有他的规矩!
咱们范家在太祖时期就是泥腿子,后来发达了,祖宗为了不让后人忘记,因此每年开祭都是面食!
有油泼面就吃好去吧,净说没边没靠的荒唐话。”
王兰继续道:“也不知道你发的哪门子疯,院里那么大个池塘都能掉进去,好歹让族叔见到把你捞了起来!
不然溺死过去不死不活的,你就看着老娘怎么送了老子送儿子吧!”
范用闻言并不作声,推开房门。
只见自身身处在庞大院落的一栋木房阁楼,房间旁边纷纷有人出入,放目望去,只觉范家大院高峻威严,宏伟森然,数不清的进式穿堂院如竖井式聚财型西合院,藏风聚气,体现礼制与财富的双重威仪。
范用高一脚低一脚走在院内小道上,不时有同族的兄弟姐妹擦肩而过,朝范用露出笑容,这个笑容并不是因为与范用熟悉,而是他们见到范用,不禁想起他的笑话。
“哎哟,五哥!”
一个庞大傻黑粗的身影出现。
范通见到范用就用力搂起了范用的肩膀。
“听闻您老哥前几日神志不清,坠入塘中,不知现在身体可康健?”
范用见到这大老黑,心里就不禁纳闷,明朝末年哪里来的荤腥让这人吃那么胖?
但想到此人就是原主身前好友,也不好露出疑虑面容,只好从记忆里装出平时相处的语气说道:“通弟此言非否,你老哥乃是学识到了一定地步,天人互通!
正需要醍醐灌顶的时候,咱们家里缺水,只可以到塘里灌顶啦。”
范通也不追问,哈哈一笑,问道:“五哥,今天祭拜也没个甚子意思!
索性我与你在最后面!
拜完就出城玩耍去!”
范用也不应声,附和了一下便随同人流一起走向院内祠堂。
只见范家祠堂坐北朝南,分上下两院,前面门匾上书忠义二字。
祠堂门前熙熙攘攘聚集着百十个男丁,乃是全族除了出门办差外所有的男丁。
范用凭原身记忆,估摸着要是全族成年男丁来齐估计得有两三百号人。
“肃静!
净手焚香!”
只见人群中央有一位身形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子,走上台阶,面朝人群大声宣告。
人群闻言纷纷在祠堂两旁早己备好的水盆中净手,并齐齐接过杂役递过的线香,进入祠堂。
中年男子名叫范宜年,乃是范家长房在家的话事人。
见到全部人都上好了线香,肃手而立,范宜年不禁露出满意的表情,随后接过祭表,面朝祖宗牌位,大声念起了祭表的内容,最后把祭表随同纸钱一同放进了铁桶,意味着范家去年的年终总结和述职报告己经发送完毕,也不需要祖宗打分考核,自评100分。
祭拜之后,一般就是开流水席的环节,不过今年有所不同,在开席前范宜年对着人群说道:“皇恩浩荡!
今万历朝圣天子,设张家堡马市数十载,实乃仁政!
如今族里的摊子越铺越大,你们年轻人也要及早谋划,究竟是何去何从?
愿意到族里帮忙搭份子的就及早到族叔这边言明,族里现在人手实在紧缺!”
范用不禁回想起祠堂门口书写的忠义二字。
张家堡范家,日后便是满清八大皇商之一。
范家靠着贩卖军马钱粮,养肥了女真人数十年,由于八家商人为满清的建立作出了贡献,所以满清定鼎之后,顺治哥没忘为入主中原建立过赫赫功业的八大商家,在紫禁城设宴款待,并赐给服饰。
顺治哥还要给范家封官赏爵,最后更是被封为“皇商”。
范家还被任命为主持贸易事务,并“赐产张家口为世业”。
回想起自己身受现代化新时代教育,真不知道是急流勇退苟且偷生好,还是真如祠堂上书,做个忠义之人为好。
随着人流一起走出祠堂,范用并不入席,范通以为范用正为范宜年一话发愁,不禁问起范用:“五哥,你想好了吗,究竟是做哪个差事好?
入蒙古还是闯关东?
还是南下?”
范用回答道:“傻通弟弟,莫非不在族里,咱们哥俩就混不下去?”
范通闻言不禁目瞪口呆:“五哥莫非要自立家门?
此事万万不可!
被伯娘知道了,非得把你身上的三根腿都敲断!”
范用哈哈一笑,说道:“此事现在还没甚子眉目,哥哥我只是在自己考虑一番!
不过你也是,家里十几口人,靠着族里搭份子帮工,一年能省得了几个银钱?”
范通眉毛都耷拉了下来:“谁说不是呢,出蒙古低头笑脸的,还经常被***们抢钱抢粮,一年下来族里就发下些宝钞下来,我用来挂腚都嫌硬!”
范用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不作声,只顾着闷头闷脑拨开人群,带着范通出院首达外大街上溜达。
只见此时的张家堡,也名张家口,乃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军堡,是典型的“军管边疆要塞”,城内不只有普通的民众,还有来回巡城的卫所官兵,来回商贩更是络绎不绝,往来人群熙熙攘攘,外人瞧见了绝对认为是一个内陆大城市,堡内城墙方西里有余,东南两面设立城门,北面就是马市所在,堡北面小城门也敞开城门口以便民众生活。
前两年,万历爷在马市建新堡,取名“来远堡”。
两堡南北相对,张家堡在南,称“下堡”,来远堡在北,称“上堡”。
下上两堡,也就构成了张家口的城市基础,不过此时大家都仍然习惯生活在张家堡。
“五哥,怎么连油泼面都不吃饱了再出门玩耍?
我等这顿面条都等了一上午了。”
范通一边揉肚子一边朝范用抱怨道。
“范通啊范通,你可真的是名副其实,哥哥我带你出门会让弟弟饿肚子吗?”
范用一边说一边领着范通到巷子里。
“在这鸟不拉稀的地方有个甚好吃的?”
范通不情不愿得跟着范用走进了巷子里,还不时回头看着族里,仿佛油泼面的味道己经传了出来。
“哼哼,别说哥哥吃香喝辣的不带着点你,瞧好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
勿穷鸡翅!”
范用一脸坏笑的从衣襟里掏出油纸包好的鸡翅。
范通一脸疑惑,话都没来得及出口便伸手掏走一只鸡翅道:“好端端的哥哥家里怎么杀鸡了?”
这年头,嘴里没滋没味的!
都淡出鸟来!
好歹我也是21世纪小康社会出身的孩子,再苦不能苦孩子啊!
范用也掏走了另外一只鸡翅,“要不是我娘在家里走不开,我也没想到出门才能吃点有油水的东西!
接下来!
我范用宣布!
从今以后!
我!
不会!
再让!
自己!
饿肚子了!”
“五哥...你说!”
“五哥...这鸡翅还有吗?”
“....”范用无言以对,这年头要找这么不要脸的一号人,也算是稀奇了,只能把手里吃剩一半的鸡翅递过给范通,欲要收下第一号马仔,些许饥饿算得了什么!
“明天吧!
明天辰时趁我娘要去做工之前,与她禀告之后,再与你共同商量致富大计!”
“五哥...你说!”
“那明天还有勿穷鸡翅吃吗?
““.......”范用一脸黑线,只管咬着牙说道:“你只管来!
吃不死你这个瓜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