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把玉簪***我发间。
冰凉的手指划过我后颈。
“从今日起,你就叫阿沅。”
他声音不高,砸在我耳朵里,嗡嗡的。
我盯着铜镜。
镜子里的人,眉眼和我有七分像。
剩下三分,是那位叫阿沅的姑娘独有的清冷。
沈铮看着镜子。
看的不是我。
是透过我的脸,看另一个影子。
“听见了吗?”他问。
手指还停在我肩上。
带着常年握刀的茧。
刮得我皮肤有点疼。
“嗯。”我应了一声。
嗓子发干。
他满意了。
收回手。
“明日接你入府。”
说完就走了。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
我坐着没动。
看着镜子里那个插着陌生玉簪的女人。
玉簪水头极好,雕着精致的梨花。
阿沅生前最爱梨花。
我是姜忘忧。
沈铮是我的竹马。
光***玩到大的那种。
他爹是猎户。
我爹是村里唯一的秀才。
他家吃肉,总会分我们半碗。
我娘烙了饼,也总让我送几张过去。
沈铮从小就想当大将军。
举着木棍,在晒谷场上挥得呼呼响。
“忘忧!等我当了将军,让你当诰命夫人!”
他喊得很大声。
晒谷场上的麻雀都被他吓飞了。
我蹲在草垛边笑。
“我才不要当诰命夫人,我要当老板娘,开最大的绸缎庄!”
他跑过来,汗津津的脸凑近。
“行!你当老板娘,我当大将军!我天天让手下的兵去你店里买布!”
少年的眼睛亮得灼人。
后来。
他真去从军了。
走的前一晚,翻进我家院子。
敲我的窗。
“忘忧,你等着我。”
月光落在他脸上。
轮廓已经有了男人的硬朗。
“嗯。”我隔着窗户应他。
“等我回来,风风光光娶你。”他声音很沉。
像承诺。
我把存了很久的几块碎银子,还有一支娘留下的素银簪子,从窗户缝塞出去。
“拿着,路上用。”
他抓住了我的手。
很紧。
“等我。”
那晚的月亮很圆。
我看着他翻墙出去的背影。
心里揣着一团火。
烧了好些年。
他走了五年。
音信全无。
村里人都说,沈家小子怕是死在战场上了。
他娘哭瞎了眼。
我爹病重。
家里欠了一***债。
债主逼上门。
要拉我去抵债。
五十岁的鳏夫,死了三个老婆。
我攥着剪子抵在脖子上。
血珠子冒出来。
债主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说下个月再来。
再还不上,天王老子也保不住我。
就在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