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第一天，大学通知书下来了。老爸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小敏，快回家一趟，
你的清华通知书到了！”家里张灯结彩，亲戚邻居挤了满屋。“咱们老王家出状元咯！
”“丫头真有出息！”我笑着道谢，突然一只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横插过来，
一把抢走了我妈手里的红包。“妈，您年纪大了拿不稳，我替您保管！”嫂子翻了个白眼，
“小敏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这钱啊，就该归我们长房管！
”我气得浑身发抖：“嫂子，这是我的升学红包！”“你的？”她叉着腰，唾沫星子直飞，
“这么多钱，你一个赔钱货还想独占？”我求助地看向爸妈，他们却眼神躲闪，一言不发。
哥哥皱着眉走过来：“小敏，你嫂子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别不懂事。”我冷笑一声，
拿起录取通知书，当众撕了个粉碎。“既然这个家没人在意我，那这个学，我也没必要上了。
”1今年高考，我发挥超常，不光拿下了省高考文科状元的头衔，还如愿考上了清华。
今天家里格外热闹，大红灯笼高高挂，亲戚邻居挤得满满当当。我妈王淑芬笑得合不拢嘴，
端着果盘挨个招呼客人，我爸王建国站在门口迎人，脸上褶子都笑深了两分。
红包一个接一个往我手里塞。“小敏啊，出息了！咱们老王家祖坟冒青烟了！”“丫头争气，
以后可得带带我家那个不争气的！”我礼貌地笑着道谢，心里却忍不住雀跃。这些钱，
足够我大学四年的生活费了，甚至还能余下一些给爸妈补贴家用。可就在这时，
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横插进来。“妈！您年纪大了拿不稳，我替您保管！
”嫂子刘娇娇挤了过来，一把夺过我妈手里那沓厚厚的红包。我愣了一秒，
随即皱眉：“嫂子，这是我的升学红包。”刘娇娇眼皮一翻，叉着腰，嗓门拔高：“你的？
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啥用？将来还不是嫁人！这钱啊，就该归我们长房管，
给大孙子攒着买房娶媳妇才是正经事！”她嗓门大，话又难听，
院子里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我气得手指发颤，但碍于场合，
还是压着火气：“嫂子，这是我同学、老师、亲戚们给我的祝福，不是王家的共同财产。
”“哟，还学会顶嘴了？”刘娇娇嗤笑一声，戳着我的肩膀，“你一个赔钱货，
读个书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这钱你一分都别想动！将来你哥做生意、你侄子读书，
哪样不要钱？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就是浪费！”我看向爸妈，希望他们能为我说句话。
可我妈嘴唇动了动，只是低下头，假装没听见。我爸更是直接转身，去给客人倒茶。
我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这时，我哥王明哲走了过来。天真的我以为他是来主持公道的，
结果他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开口：“小敏，你嫂子也是为了这个家长远考虑，别不懂事，
让外人看笑话！”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哥，这是我的钱！”“什么你的我的！
”王明哲摆摆手，语气里透着不耐烦，“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你嫂子说得对，
你一个女孩子，将来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现在花那么多钱读书，不是浪费是什么？
”刘娇娇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红包，冲我挑衅地笑：“听见没？你哥都发话了，你还犟什么？
”院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站在原地，手指死死掐进掌心，
胸口闷得慌。原来，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赔钱货。原来，我的前程，
抵不上嫂子嘴里那个还没影儿的大孙子。原来，这个家，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我缓缓抬头，
看向桌上那份鲜红的录取通知书。2刘娇娇还在门外尖着嗓子喊：“装什么清高！
有本事撕了就别读！省下钱正好给你侄子将来用！”我哥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像是在劝她少说两句，可语调里半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我低头看着通知书上的校徽，
忽然觉得可笑。我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嘶啦。”清脆的撕裂声格外刺耳。
纸片从指间散落。门外瞬间安静了。下一秒，我妈的吼叫声炸开：“小敏！你干什么啊？
”我猛地拉开门，碎片从手里撒出去，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既然这个家没人在意我，
那这个学，我也没必要上了。”我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发抖。刘娇娇瞪大眼睛，
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疯了吧？！”我哥脸色铁青，
一把拽住我：“王小敏！你发什么神经！你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清华吗？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关你什么事？反正你们不是觉得我读书浪费钱吗？
”我爸站在旁边，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憋出一句：“胡闹！”胡闹？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
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转身回房，摔上门。门外，
刘娇娇的声音阴阳怪气地飘进来：“哎哟，脾气还挺大！有骨气就别读啊！
我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我充耳不闻，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
我盯着壁纸上“清华大学”四个字，毫不犹豫地右键——删除。清华？不要了。
我要去更远的地方。点开邮箱，我迅速整理好所有材料：省状元的成绩单，
全国英语竞赛特等奖，模拟联合国最佳辩手……一封封申请邮件飞快地发出去，
剑桥、牛津、哈佛、斯坦福。鼠标点击“发送”的瞬间，我的手微微发抖。但这一次，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决绝。刘娇娇以为撕了通知书就能断我前程？天真。我王小敏的路，
从来不是靠别人施舍的。一个礼拜后，我收到了一封异国邮件。“叮！”我怔了怔，点开。
l Scholarship Awarded!”剑桥大学录取通知-全额奖学金授予！
我盯着那行字，傻眼了。这么快？点开正文，
敬的王女士：我们很高兴通知您……全额学费减免……包含生活费津贴……我猛地捂住嘴。
不是做梦。剑桥。全额奖学金。门外，刘娇娇还在扯着嗓子指桑骂槐：“有些人啊，
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清华都不要，真当自己是根葱了！”3签证、机票、行李，
三天之内全部搞定。“小敏……”我妈站在房门口，手里攥着一叠钞票，
“这些你拿着……”我头也不抬地往箱子里塞最后一件毛衣：“不用了，奖学金够用。
”“你爸他……”她哽咽了一下，“他就是好面子，其实昨晚偷偷哭了一宿。”“是吗？
”我冷笑一声，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客厅里，王明哲在和刘娇娇吵架。“你差不多得了！
她都要走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我怎么了？”刘娇娇吼道：“她自己要走的，
搞得像我们赶她似的！再说了，剑桥？谁知道真的假的，
别是被人骗去国外打黑工……”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去，客厅瞬间安静。刘娇娇坐在沙发上，
面前摊着那天抢来的红包，正一张张数得欢。见我出来，她故意把钞票抖得哗啦响：“哟，
真要走啊？国外可不好混，别到时候哭着回来求我们接济！”我哥尴尬地站起来：“小敏，
你嫂子就是嘴快心直，一家人……”“谁和她一家人？”我冷笑，“我的家人不会抢我前程。
”刘娇娇“噌”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我扫了眼她手里的钞票，
“数清楚了吗？够给你那个好大儿买尿布吗？”“你！”她脸色涨得通红。
我爸从厨房冲出来，手里还拿着铲子：“都少说两句！小敏，爸爸送你去机场。”“不用。
”我拎起箱子，“我叫了车。”说完，我拖着箱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身后刘娇娇还在嚷嚷：“装什么清高！有本事永远别回来！”我猛地转身。她吓得往后一缩。
我一步步走回去，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凑近她耳边轻声说：“放心，等我再回来的时候，
你们会求着我留下。”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出租车。后视镜里，我爸妈站在门口，
身影越来越小。机场人来人往。换登机牌时，工作人员笑着问：“第一次出国？”“嗯。
”“去读书啊？真厉害。”她递还护照，“祝你前程似锦。”前程似锦。
这四个字让我鼻子一酸。过安检时，我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最后一条微信是闺蜜发来的：“到了报平安。”我笑着锁屏。登机，起飞。
4剑桥的冬天冷得刺骨。我裹紧大衣，抱着厚厚的法律案例集穿过国王学院的回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Mark的邮件：“你的并购方案被高盛采纳了，他们想见你。
”我呼出一口白气，不禁笑出了声。这已经是这学期第五个主动抛来橄榄枝的顶级投行。
图书馆的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对面金发碧眼的同学Emily推过来一杯咖啡：“休息会儿吧，
你已经看了六个小时案例了。”“没办法。”我啜了一口咖啡，“我得对得起卷王这个称号。
”Emily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早就超越卷王了。知道同学们叫你什么吗？
永不停歇的机器。”我笑着翻开下一页案例。他们不知道，每当我累得想放弃时，
脑海里就会浮现刘娇娇抢走红包时得意的嘴脸。那画面比十杯黑咖啡都提神。毕业那天，
院长亲自为我拨穗：“王小姐，你是近五年来唯一获得双领域最优等荣誉的毕业生。
”台下掌声雷动。伦敦金融城的摩天大楼里，我作为最年轻的并购顾问，
在谈判桌上把对手逼得节节败退。对方CEO擦着汗说：“王小姐，你谈判的样子像头猎豹，
气场十足。”我微笑着递过合同：“不，我只是比较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慢慢地，
我的名字开始出现在《金融时报》的专栏里。某次酒会上，
华尔街来的猎头John举着香槟凑过来：“摩根大通愿意为你开这个数。
”他在餐巾纸上写了个令人咋舌的数字。我摇摇头：“我在等更好的机会。
”“还有比这更好的？”“有。”我晃了晃酒杯，“回家。”每个月我都会通过校友渠道，
匿名给老家寄些保健品。
爸妈看着老了好多…你哥那个公司好像经营不善…”我面无表情地转完账：“下次换家快递，
别留痕迹。”五年间，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直到那个雨天的午后，
手机响起一个陌生号码。“王小姐？我是寰宇资本的HR总监。”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恭敬，
“集团CEO看过您操盘的德意志并购案，希望邀请您担任亚太区战略总监。
”我望着窗外的雨帘：“具体条件？”“七位数年薪，0.5%股权，直接向董事会汇报。
”对方顿了顿，“听说您一直想回国？我们可以安排专机。”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
像极了五年前离家时没掉的那滴泪。“合同发我邮箱。”挂掉电话，我打开许久不用的相册。
第一张就是全家福，照片里的我抱着清华录取通知书，笑得像个傻子。而现在，
是时候回去算总账了。5我接受了offer，风光回国。飞机落地的瞬间，
我望着窗外熟悉的城市轮廓发呆。五年了。“王总，VIP通道已经安排好了。
”空乘恭敬地递来大衣，“寰宇资本的车在等您。”我微微颔首，将墨镜架上鼻梁。
刚走出通道，闪光灯便闪个不停。记者们举着话筒拼命往前挤：“王小姐！
作为寰宇最年轻的亚太区总监，您对国内金融市场有什么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