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殡仪馆的入殓师,天生能看见鬼魂。>给富豪张振业整容时,发现他的影子在动。
>守灵那夜,影子突然从墙上爬下,模仿张振业生前的动作。>我慌乱中刺伤影子,
自己手臂却莫名流血。>调查发现,张振业曾虐待儿子小哲,小哲失踪前痴迷影子研究。
>影子逐渐实体化,顶着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在我家走动。>它嘶哑低语:“爸爸用我炼影蛊,
现在轮到你了。”>镜子前,它彻底变成我的模样。>停尸房决战时,我用强光照射,
影子惨叫扭曲。>警察破门而入,影子瞬间切换成张振业妻子的尸体模样。>“凶手是他!
”影子指着我说。>我被押走时,看见围观人群里几个没有影子的人正在微笑。
---冰冷的不锈钢台面渗着寒气,像一块巨大的墓石,
声地吸收着停尸间里唯一的光源——那盏悬挂在正上方、惨白到几乎不含一丝暖意的无影灯。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种更深沉、更本质的冰冷气息,
那是死亡本身散发的、无法被完全掩盖的腐朽底调。张振业的尸体躺在上面,
像一尊被时间粗暴摔碎的蜡像。车祸的巨力在他脸上和身体上留下了狂乱的印记,
破碎的骨骼从变形的皮肉下支棱出来,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青灰色,
大片的瘀血沉淀在表皮之下,如同腐败的沼泽。他生前或许习惯了颐指气使,
此刻却只剩下彻底的、不容置疑的静止。我,陈默,穿着浆洗得发硬的白大褂,
戴着薄薄的橡胶手套,俯身在这片狼藉之上。冰冷的金属器械在托盘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缝合针牵引着坚韧的丝线,
小心翼翼地穿过撕裂的皮肉边缘,
试图将这份触目惊心的破碎重新拼凑成某种能被人接受的体面。这工作我做了七年,
早已习惯。习惯了死亡冰冷僵硬的触感,习惯了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也习惯了……那些常人不该看见的东西。我的视线掠过尸体苍白肿胀的脸,
习惯性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白墙。灯光将我和张振业的身影清晰地投在上面。
我的影子微微晃动,随着我的动作。而张振业的影子……我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
缝合针差点戳进自己的指套。那团浓黑、边缘模糊的阴影,它贴在墙上,
本应随着尸体的绝对静止而凝固。但它没有。它在极其细微地……蠕动。
像一块被投入死水的墨块,边缘在极其缓慢地晕染、变形。不是光影摇曳造成的错觉,
而是一种源自其内部的、带着某种黏腻质感的蠕动。很轻微,却顽固地存在着,
如同沉睡毒蛇无意识的鳞片翕张。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喉头发紧。一股寒意,
不同于停尸房的低温,更像是冰冷的蛇,顺着我的脊椎蜿蜒而上。
我见过许多徘徊不去的魂魄,它们大多模糊、飘忽,带着迷茫或哀伤的气息。
但眼前这个……附着在影子里的东西,
它传递出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浓稠恶意的黏腻感。我强迫自己转开视线,
盯着尸体额角一道需要填充的深陷伤口,用力眨了眨眼。幻觉?连续工作的疲惫?
我试图说服自己。可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地黏在那片蠕动的黑暗上,它像一个无声的旋涡,
拉扯着我的神经。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针尖刺破了橡胶手套,
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微小的红点。我这才惊觉,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呼……” 我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试图驱散心头的寒意。也许是太累了。
也许只是光影的恶作剧。我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冰冷的皮肉和冰冷的器械上。
缝合,填补,塑形……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格外艰难,那份来自墙角的、无声的蠕动感,
像冰冷的蛛丝,一层层缠绕过来。终于,最后一道缝合线打上结。张振业那张破碎的脸,
经过数小时的修补,总算恢复了几分生前的轮廓,尽管僵硬青灰,带着非人的蜡质感。
我直起酸痛的腰背,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几乎是带着一种逃离的心态,迅速收拾好工具。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一种强烈的被窥视感猛地攫住了我。我猛地回头。
停尸间里只有我和张振业的尸体。惨白的灯光下,一切死寂。我的影子拖在身后,
张振业的影子依旧印在那片白墙上。它不再蠕动,只是……轮廓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
像墨汁刚刚被重新描摹过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几乎冻结了血液。
我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停尸间,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门外走廊的灯光昏黄许多,却让我感到一丝短暂的安全。
后背的衬衫,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
---守灵夜安排在殡仪馆最大的告别厅。水晶吊灯洒下过分辉煌却冰冷的光,
照在深色的地毯和层层叠叠的花圈上。空气里混杂着百合与菊花的浓烈香气,
以及一种更压抑、更沉重的悲伤气息。张振业躺在昂贵的楠木棺椁里,
脸上覆盖着厚厚的妆容,穿着笔挺的西装,在柔和的射灯下,竟显出几分虚假的安详。
他的遗孀李莉,一个妆容精致却难掩憔悴的女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套装,
坐在家属区最前排的椅子上,肩膀微微塌陷,时不时用手帕按一下眼角。
她身边簇拥着几个同样衣着考究的男女,低声交谈着,表情肃穆。我穿着深色的制服,
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履行守灵的职责。目光却无法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飘向那口棺椁,
飘向它投射在后方巨大白色幕布上的浓重影子。那影子静静地躺在幕布上,轮廓清晰,
边缘如同刀刻。它属于棺椁,属于里面的张振业。看起来……似乎并无异常。
周围是低低的啜泣声、压抑的交谈声,还有司仪偶尔低沉引导流程的声音。
一切都符合一个上流社会丧礼应有的肃穆与哀伤。
时间在香烛燃烧的微弱气息和压抑的气氛中缓慢流逝。接近午夜,宾客逐渐稀少,
最后只剩下几个近亲和工作人员。厅堂里巨大的空间显得更加空旷,
水晶灯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寒意悄然渗透进来。李莉在亲友的搀扶下,
也起身去了后面的休息室。巨大的告别厅骤然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只有香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细响。就在这时,幕布上的影子,动了。
不是光影摇曳造成的模糊晃动。是清晰无比的、属于活物的动作。那只影子的手臂,
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僵硬感,抬了起来。它模仿的,
正是张振业生前最习惯的一个动作——用食指和中指,不耐烦地、带着命令意味地,
轻轻叩击他昂贵的红木办公桌面。一下,又一下。嗒…嗒…嗒…声音并不真实存在,
但那清晰无比的动作,却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我的视网膜上,发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喉咙,窒息感汹涌而至。我猛地后退一步,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这声响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谁?!
” 角落里一个负责守夜的保安被惊动,警惕地朝我这边望来,手电光柱扫了过来,
“陈师傅?怎么了?”强烈的光束刺破昏暗,直直打在幕布上。
就在光柱触及影子的那一刹那,那抬起的、正在叩击的阴影手臂,猛地僵住。紧接着,
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伤,又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那片浓稠的黑暗剧烈地波动、扭曲了一下!
整个影子瞬间变得模糊、稀薄,仿佛随时要溃散开来。但仅仅一瞬,
在保安的手电光移开、再次投向我的方向时,幕布上的影子已经恢复了“正常”,
静静地躺在那里,与棺椁的形状严丝合缝,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从未发生。“没…没什么,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喉咙,“脚…脚滑了一下。”我努力控制着呼吸,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狂乱心跳和尖叫的冲动。
保安狐疑地用手电在我脸上晃了晃,大概觉得我脸色惨白得吓人,
嘟囔了一句:“小心点啊陈师傅,这地方……”他没说完,摇摇头,手电光移开,
继续在远处的花圈丛中巡视。保安的手电光柱像探照灯一样在远处花圈丛中缓慢移动,
光圈边缘模糊地切割着黑暗。我死死盯着幕布。那影子,在光柱移开的瞬间,
已经恢复了死寂,凝固在幕布上,与棺椁的轮廓严丝合缝,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叩指动作只是我极度疲惫下产生的幻觉。幻觉?那冰冷僵硬的蠕动感,
那清晰无比的叩击姿态……不!绝不是!恐惧的余烬在我胸腔里灼烧,
但一种更强烈的、混杂着职业习惯和某种被挑衅的愤怒的情绪升腾起来。我不能逃。
我必须弄清楚那是什么!它盘踞在张振业的影子里,盘踞在我工作的地盘上!
我强迫自己挪动僵硬的双腿,像个提线木偶,一步步,极其缓慢地,
朝着那口巨大的楠木棺椁靠近。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狂乱的心跳上。空气粘稠得像胶水,
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距离棺椁还有几步之遥。幕布上,张振业头部的影子轮廓清晰可见。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那团头部的浓黑阴影,毫无征兆地,
猛地向内侧一扭!一个清晰无比的、幅度夸张的“转头”动作!它“看”向了我!紧接着,
整个幕布上的影子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墨汁,剧烈地沸腾、翻滚起来!
浓稠的黑暗不再是二维平面的投影,它膨胀、凸起,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活物般的质感!
一条边缘模糊、如同融化沥青般的手臂形状的阴影,猛地从翻腾的黑暗主体中探出,
不再是模仿,而是带着明确的目标,像一条暴起的毒蛇,
直直地、迅猛地朝幕布外——朝站在棺椁旁边的我——抓了过来!“呃啊——!
”恐惧终于冲垮了堤坝,一声短促的、非人的惊叫从我喉咙里挤出。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理智。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摸出来的东西,是口袋里那把用来整理花圈丝带的折叠小剪刀?
还是下意识从旁边供桌上抄起的一把用来切水果的祭刀?冰冷的金属感瞬间攥紧了我的手心。
在那条沥青般的影臂即将触及我身体的瞬间,我几乎是闭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那翻涌的黑暗猛刺过去!噗嗤。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声响。
像是刺穿了厚重的、浸满水的皮革。没有实体的触感。小刀或者剪刀?
的尖端毫无阻碍地没入了那片沸腾的黑暗。然而,
一股钻心的剧痛却从我自己的左臂外侧猛然炸开!“嘶——!”我倒抽一口冷气,
踉跄着后退,低头看去。左臂制服袖子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肉翻卷,
鲜红的血正迅速涌出,染红了白色的制服布料。伤口的位置、形状,
竟与我刚才刺向影子的动作轨迹完全吻合!仿佛我刺中的不是影子,而是……我自己!
幕布上的影子骤然停止了翻滚和攻击。被我刺中的地方,那片浓黑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如同滴入清水的墨团边缘,颜色似乎淡薄了微不可察的一瞬。紧接着,
整片影子猛地向内收缩、塌陷,速度快得惊人,
眨眼间便彻底“坍缩”回了幕布上那具棺椁的投影轮廓之中,凝固不动。死寂。
告别厅里只剩下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还有手臂伤口处血液滴落在地毯上的细微“嗒…嗒…”声。
血腥味混合着浓烈的花香和烛火气,形成一种诡异难闻的气味。幕布上的影子安静地躺着,
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从未发生。保安的脚步声和手电光再次迅速靠近。“陈师傅!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他的声音带着惊疑和紧张。我死死捂住流血的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我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伤口是真实的,温热的血浸透了布料。我抬起头,
视线越过保安惊愕的脸,再次投向那块巨大的白色幕布。棺椁的影子轮廓清晰,安分守己。
“没……没事,”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砂轮在打磨喉咙,
“不小心……被花圈架子……划了一下。”我勉强挤出这个拙劣的借口,
眼神却无法从那片看似平静的阴影上移开。手臂的剧痛和那无声的、黏稠的恶意交织在一起,
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保安半信半疑,还是迅速找来了急救箱。
消毒药水淋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反而让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包扎时,
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口棺椁。张振业……他到底招惹了什么?或者说,他死后,
什么东西缠上了他?不,是缠上了他的影子!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时刻提醒着我那影子的诡异和危险。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
另一种情绪——一种被逼到角落的、混杂着愤怒和强烈好奇的探究欲——却顽强地滋生出来。
它盘踞在张振业的影子里,而我刺伤它,自己却流血……这绝非偶然。张振业的死,
恐怕远不是一场简单的车祸。我不能再被动地等着它下一次“活”过来。我必须知道源头。
而源头,很可能就在张振业生前的轨迹里。那个在守灵夜始终沉默、眼神复杂的女人,
他的妻子李莉,或许是一个突破口。几天后,张振业风光下葬。城市另一端,
他生前居住的豪华别墅区被一种虚假的平静笼罩。我找了个借口,
说是代表殡仪馆做后续的客户关怀回访,带着一点不自在的局促,按响了张家别墅的门铃。
开门的是李莉。她穿着素色的家居服,面容依旧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哀伤,但眼神深处,
似乎比守灵夜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惊悸过后的空洞,
又像是某种沉重的秘密压得她喘不过气。看到是我,她微微怔了一下,
随即客气地将我让进了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阳光明媚,
室内却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昂贵的家具和摆设都透着一股冰冷的疏离感。
寒暄几句后,我斟酌着开口:“张太太,请节哀。
张先生走得突然……我们馆里也希望能把服务工作做得更细致些。张先生生前,
有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或者,未了的心愿?”我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话题。
李莉端起精致的骨瓷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眼神飘向窗外繁盛却毫无生气的花园。
“在意的人?”她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近乎扭曲的弧度,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啊……生意,面子,还有他自己,大概就是他在意的一切了。
”她沉默了片刻,客厅里只剩下古董座钟单调的“滴答”声,每一下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
她忽然用一种梦呓般的、带着浓浓恨意的低语说道:“……除了折磨那个孩子的时候。
”我的心猛地一跳。“孩子?”“小哲……”李莉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几乎变成了气音,
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我们的儿子……张哲。”她猛地吸了一口气,
仿佛这个名字耗费了她巨大的力气,“振业他……他恨那个孩子。从小就是。
说小哲眼神阴沉,性格古怪,不像他的种……是来讨债的。”她的手指用力攥紧了茶杯,
指节发白,“打骂是家常便饭,关黑屋子……有一次,冬天,
他把小哲只穿着单衣锁在露台上整整一夜……”她说不下去了,身体微微发抖。
“那张哲他……现在?”我追问,心脏悬到了嗓子眼。“不见了。”李莉的声音空洞得可怕,
“一年前。就在他十八岁生日后不久。留下一封信,说再也不会回来……然后就消失了。
报警,登报,悬赏……一点消息都没有。像人间蒸发。”她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悲伤,有解脱,但深处,
却藏着一丝更深的、仿佛源自灵魂的恐惧,“警察说,可能是受不了长期家暴,离家出走了。
可我知道……没那么简单。”她放下茶杯,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陈师傅,谢谢你关心。
我有点累了。”她下了逐客令,但走向楼梯时,又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带着千斤的重量,“小哲的房间……在三楼走廊尽头。
出事前那段时间,他变得很奇怪。整天把自己关在里面,窗户都用厚厚的黑布遮着,
一丝光都不透……有一次,我半夜听到里面……有笑声,很轻,很怪……不像他的声音。
”她说完,加快脚步上了楼,仿佛再多停留一秒就会被什么东西吞噬。
三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更显得死寂。尽头那扇房门紧闭着,
深色的实木,像一个沉默的墓碑。我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陈旧纸张的气味扑面而来。房间很大,但异常昏暗。
厚重的黑色遮光窗帘将落地窗捂得严严实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如同沉沉的午夜。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书和干涸墨汁混合的沉闷气味。
我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惨白的光线瞬间填满房间,照亮了令人心悸的景象。
墙壁上——四面墙壁,从天花板到地板——几乎贴满了照片。不是人物,也不是风景。
全是影子!各种形态的影子!有在阳光下被拉得细长扭曲的人影,有灯光下重叠交错的物影,
有树影婆娑,有飞鸟掠过留下的瞬息暗痕……这些照片被密密麻麻地钉在墙上,
像某种狂热的标本收藏。照片之间,
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公式和扭曲的符号,如同疯子的呓语。
“影质非虚,乃阴魄之凝……”“光为牢,影为囚……”“以血饲之,以怨炼之,可脱形骸,
…影蛊……活影……”我的目光被书桌上摊开的一本厚重的、书页泛黄卷边的古籍牢牢吸住。
那显然不是现代印刷品,封面是某种深色的皮革,没有任何文字标识。摊开的那一页,
绘着几幅极其诡异的手绘插图。
一幅是一个人形的影子正艰难地从躺着的人体上剥离;另一幅,则是剥离后的影子扭曲膨胀,
下方躺着的身体则变得透明、空洞;还有一幅,描绘的是无数扭曲挣扎的细小影子,
被强行塞进一个模糊的容器里,旁边标注着血红的两个古篆字——“影蛊”!插图周围,
是同样密密麻麻的注解和符号,字迹狂乱而用力,仿佛书写者处于极度的亢奋或恐惧之中。
其中一行字,被用红笔反复圈出,触目惊心:“……至亲之血,刻骨之怨,
乃引影离体、化蛊成形之引……”寒意,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
张振业用至亲的血肉和刻骨的怨恨炼“蛊”?对象是他的亲生儿子张哲?
…李莉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还有张振业死后那诡异“活”过来的影子……所有的碎片,
在这一刻被这古籍上血淋淋的记载猛地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那纠缠着张振业尸体的、被我刺伤却反噬自身的影子……它不是张振业的鬼魂!
它极有可能就是小哲!或者说,是被张振业用某种邪术炼化、囚禁在影子里的,
小哲的某种存在!刻骨的怨恨让它挣脱了束缚,在张振业死后,依旧死死地缠绕着那具躯壳!
我猛地合上古籍,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必须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刚升起,
房间里的灯光,毫无征兆地“啪”一声,熄灭了!绝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的墨汁,
瞬间吞噬了一切!窗外的光被黑布彻底隔绝,伸手不见五指。“谁?!
”我的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颤抖,徒劳地回荡。没有任何回应。
但就在这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里,一种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从房间角落的地毯上响了起来。像是什么沉重而柔软的东西,
正在极其缓慢地拖行、摩擦着地毯的纤维。声音……在向我靠近!恐惧像冰水浇头。
我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扑向门口的方向。手指终于摸到了冰冷的门把手!用力一拧,拉开!
走廊的光线如同救赎般涌入,暂时驱散了门内的黑暗。我一步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