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未亡的锈齿临江湖的水是灰绿色的，像一块巨大的、生了铜锈的金属板。
苏晚站在齐膝深的浅滩里，冰冷的湖水贪婪地吮吸着她的体温。
她打开那个小小的、素白的骨灰盒，里面不是灰白的粉末，
而是更细碎的东西——林小雨的一部分，曾经会笑会闹会揪着她耳朵骂书呆子的林小雨。
小雨，这里能看到学校的钟楼，她低声说，声音被湖风撕得破碎，你看，指针还在走。
骨灰扬起的瞬间，灰白色的细尘被风卷向阴沉的天际，一部分则沉入暗绿的湖水，
留下转瞬即逝的旋涡。手指触到盒底冰冷的金属棱角——那枚烧焦的化学社徽章，
边缘锋利的锈痕像一张沉默的嘴。她下意识攥紧。嗤——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
一缕殷红迅速在铜绿的锈迹上洇开，像一滴滚烫的眼泪。血珠顺着齿轮的凹槽向下淌落，
渗入徽章中央那道几乎断裂的缝隙。苏晚没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攥紧，
让那痛楚更清晰、更真实。仿佛只有这切肤之痛，才能压过胸腔里那片虚无死寂的空洞。
回到租住的、仅有十平米的小屋，空气里还残留着廉价消毒水的气息。
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亮着，是她用几近报废的旧零件攒起来的武器。
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停住，一个残缺的通讯记录界面弹出——林小雨的手机信号，
生命最后三小时的数据残片。鼠标悬停在最后一条已拨出记录上。
20:58-苏晚(未接通)时间定格在那个猩红的数字上。20:58。
林小雨在窒息般的恐惧中拨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打给她的。而她，
那个沉迷于破解一道物理竞赛题的苏晚，
那个嫌手机震动烦人随手按了静音塞进书包底的苏晚，错过了。冰冷的屏幕光映在她脸上，
蓝灰色的短发遮不住眼底瞬间碎裂的冰层。巨大的、无声的轰鸣在她脑中炸开。
原来压垮她的不是小雨的死，而是这个迟来的认知：她本可以拉住那只坠落的手。三天后，
临江一中高三精英班 S 班。新同学，苏晚。班主任的声音公式化。苏晚站在讲台上，
苍白瘦削，165 公分的身板裹在过分宽大的校服里，像一根随时会被折断的芦苇。
她刻意垂着头，蓝灰色的短发遮住了小半张脸。左手腕上，
一个磨损严重的黑色运动护腕牢牢箍住旧伤。欢迎苏同学！前排的阳光男生带头鼓掌。
苏晚的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无声划过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目标锁定。谢凛。
那人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了。深蓝的制服外套随意搭在肩头，
露出的后颈皮肤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冷白。重点在于——他校服外套的第二颗纽扣上，
系着一根褪了色的宝蓝色发绳。和林小雨经常用的那根，一模一样。数学课。
教授在黑板上留下号称能拉开分水岭的戴尔猜想证明题，得意洋洋地踱步出去接电话。
教室里响起轻微的议论和叹气。苏晚的目光落在题目上，大脑如同精密的仪器瞬间启动。
答案清晰得像烙在视网膜上。她拿起粉笔，走向黑板。流畅的步骤、简洁的证明，
粉笔灰簌簌落下。就在即将写下完美结论的刹那——教室后门被推开。一股冷冽的气息涌入。
谢凛走了进来，头发微乱，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像两片化不开的淤痕。他没什么表情，
只是随意地抬眼，目光掠过黑板。苏晚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粉笔尖在光滑的黑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原本完美的推导路线，
在最后一步被她自己生硬地扭向一个显而易见的错误方向。她甚至故意写错了一个公式下标。
教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谢凛的脚步停住了。
他的视线从黑板移到那个握着粉笔、微微发抖的纤细背影上，
那双沉寂如同幽潭的灰色眼眸里，第一次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涟漪。不是嘲讽，
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审视。苏晚放下粉笔，垂着头走回座位，指尖冰凉。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黏在她的后背，像冰冷的探针。第一步棋，落下。
伪装的第一层外壳之下，狩猎正式开始。猎物与猎手的界限，在踏入临江一中的那一刻，
已然模糊不清。而掌心的那道被齿轮割破的伤口，在护腕下隐隐作痛，
无声地提醒着她：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
第二章：血证与毒纹图书馆古籍区的空气沉淀着腐朽纸张与尘埃的味道，
像一座巨大的、被遗忘的坟墓。苏晚的影子无声滑过高耸的书架间隙，
目光锁死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谢凛就坐在那片被百叶窗切割的昏黄光线下，
左手压着一本厚重泛黄的《毒物学史》，右手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磨损严重的银色钢笔。
她屏住呼吸，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就是现在。脚步放得极轻，如同猫踩过绒毯。
目标是他面前摊开的笔记本。只要瞥一眼，或许就能找到他和小雨死亡时间重叠的蛛丝马迹。
两步，一步……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本深棕色皮面笔记的边缘。这里的书，
不太适合好奇的小猫。冰冷的嗓音毫无预兆地从侧面响起。苏晚猛地一凛，指尖悬在半空。
谢凛的头甚至没有抬起来，视线依旧停留在书页上，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幻听。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书页一角，慢条斯理地翻开下一页。苏晚强迫自己镇定，
伸出的手自然地拐了个弯，落在他面前那本《毒物学史》的书脊上。这本，《毒物学史》？
她的声音刻意放得轻飘平淡，模仿着普通学生对陌生书籍的好奇，
名字听起来……很特别。特别致命。他终于抬起了眼。
灰色的瞳孔像浸在冰水里的玻璃珠，没有丝毫温度，清晰地映出她此刻故作镇静的模样。
有些毒，沾一点，他放下钢笔，冰冷的指尖看似随意地搭在书页上方几厘米处，
虚虚划过，就足以蚀骨噬心。苏晚感到后背的汗毛微微竖起。他的视线如有实质，
穿透了她单薄的伪装。她假意被书吸引，手指用力，试图将书从他手底下抽走。
哗啦——就在书被抽动的刹那，一张夹在书页深处的薄纸飘旋而下。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那张纸打着旋儿，无声地落在陈旧磨损的深色木地板上。巴掌大小，质地粗糙，
是随处可见的普通打印纸。
107时间：11 月 21 日 19:00-21:00猩红的印记如同丑陋的毒虫，
爬满了纸面。暗红、褐黑，浓稠湿润，在冰冷的空气里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
那是氧化了的血。大片大片泼溅、晕染的痕迹，几乎覆盖了林小雨的名字。
死亡的气息透过这张薄纸，汹涌地扑面而来。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止。
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冰冷的血液直冲头顶，又在刹那间冻结。小雨的血！
她认得出来！那晚实验室……那扇打不开的门……门缝下渗出的……就是这种颜色！
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极其精准地踩在了那张染血的准考证上。
鞋底纹路清晰地压在林小雨三个带血的字上。谢凛不知何时已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全然笼罩。他微微俯身，
冰冷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额发，灰色眼眸深处翻滚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近乎残酷的黑暗。
死人留下的东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冰棱刮擦着玻璃，每一个字都裹着淬毒的寒意，
沾满了尸臭……你确定要看？鞋底碾过纸张，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林小雨的名字在鞋底的污渍和凝固的血块下，变得更加扭曲模糊。
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图书馆腐朽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泥沼，
死死裹缠住她的口鼻。那张被踩在脚下的准考证，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她的视网膜，
直直烙进大脑深处。是他拿了小雨的准考证？他踩住的，仅仅是准考证，还是……真相？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强迫自己抬起眼，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灰色瞳孔。
恐惧、愤怒、还有一丝被猎物反咬的荒谬感在胸腔里剧烈冲撞。我只是……
她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不小心碰到了书。
谢凛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提了一下，那绝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某种冰冷的嘲弄。
他收回脚，弯腰，用两根手指极其嫌恶地捻起那张沾着鞋印和血污的准考证，
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垃圾。好奇心太重的人，他略微凑近，
冰冷的视线锁住她苍白的脸，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千斤的重压，通常……死得最快。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她一眼，将那张染血的准考证随意地塞回那本《毒物学史》里，
夹紧书本，转身离开。笔挺的背影消失在幽深的书架丛林尽头，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
冷意顺着脊椎蛇一样爬上来。苏晚僵硬地站在原地，被踩过的准考证上，
那滩暗褐的血痕如同魔鬼的眼睛，在她脑中无声地盯着她。掌心被自己掐破的地方，
传来尖锐的刺痛，混合着护腕下旧伤隐隐的灼热。下午。化学实验室。
刺鼻的化学试剂气味弥漫在空气里。奥赛集训小组，谢凛是组长。
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铅块。苏晚站在实验台前，
目光看似专注地盯着玻璃器皿中澄澈的蓝色硫酸铜溶液，
心思却全在对面那个神色淡漠的人身上。机会。只有制造混乱，才能撕开他完美的伪装，
找到破绽。她握着盛满浓硫酸的烧杯，指尖微微发颤，
视线扫过谢凛放在桌沿的手——骨节分明，冷白，
指腹有着和她记忆中相似的、薄茧和硬痂的触感。就是现在！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
角度计算得分毫不差。烧杯口倾斜，粘稠、无色、带着强烈刺激气味的浓硫酸，
并非泼向她自己，也不是泼向谢凛，而是精准地朝着两人实验台之间的空隙倾泻而下！
小心！旁边同学惊呼。预料之中的拉扯并未发生。谢凛的反应快得惊人。
他没有像苏晚预想的那样下意识拉开她，更没有后退躲避。
他的身体如同紧绷的弓弦猛地弹出，却不是远离危险，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他一把扯过苏晚的手臂，巨大的力量将她狠狠甩向远离溅射区域的角落！几乎是同时！
哗——！浓硫酸泼洒在他刚刚站立位置前方的实验台上！刺耳的滋啦
声伴着呛人的白烟瞬间腾起！坚固的复合实验台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蚀声响！
白烟散去，实验台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边缘还在微微冒烟的焦黑色蚀坑。那扭曲的形状，
像一条丑陋狰狞的毒蛇，盘旋蜿蜒。而蚀坑中央，那被浓硫酸残忍灼烧出的焦黑纹理，
竟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扭曲却无比熟悉的化学符号——Hg。汞的元素符号。
苏晚被巨大的力道甩得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生疼，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浓硫酸泼洒的位置，正是谢凛原本放置实验记录本的地方！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被腐蚀出焦黑Hg符号的残骸上，
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涣散了一瞬。就是这个符号！林小雨的尸体最后被发现的地点，
那个废弃化学实验室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警方模糊的现场照片角落，
就有一个被某种强腐蚀性液体灼烧出的、近乎一模一样的痕迹！
形状、大小……甚至那种扭曲狰狞的气韵……完全吻合！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猛地窜上头顶，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浑身的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倒流。她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艰难地移向谢凛。
他站在一片狼藉之外，白烟缭绕在他冷峻的侧脸旁，灰色的眼眸深处，
是深不见底的幽暗漩涡，正沉沉地、不带一丝温度地回视着她。
实验室惨白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千年寒毒的刀锋。
空气中的硫酸气味混合着焦糊味，令人作呕。实验台上的那个焦黑Hg，
如同一个无声的、来自地狱的指控。
苏晚的右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攥住了左手腕上的黑色护腕。护腕之下，
那枚三年前留下的、属于林小雨的灼伤印记，此刻正剧烈地灼烧起来，痛楚异常清晰。
相同的印记，出现在小雨死亡的现场，也出现在谢凛的实验台上。这绝不是巧合！
第三章：齿轮与谎言黑暗吞噬了实验室。月光透过高窗的铁栅栏，
在地面投下冰冷的条形囚牢。苏晚蜷缩在实验台下，屏息凝神，
直到保安巡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空气中还残留着硫酸的刺鼻与焦糊的余烬，
混合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对面靠墙的铁皮柜——谢凛的柜子。
那道被腐蚀出的Hg烙印如同烧红的铁块，烙在她的视网膜上。钥匙是特制的细钢丝，
在她指尖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锁芯弹开的咔哒声在死寂中如同惊雷。柜门滑开，
映入眼帘的不是试卷笔记，
而是零散的化学仪器、几瓶贴着危险标签的试剂……以及一个不起眼的、敞开的旧文具盒。
苏晚的心跳骤然漏跳一拍。文具盒的绒布内衬上，静静躺着一枚金属物。
冰冷、坚硬、边缘带着细微的磨损。半枚齿轮。
和她掌心紧攥的、小雨骨灰盒里藏的那半枚烧焦徽章上的齿轮，是同一个型号！
她的手指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探向那冰冷的金属。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刹那——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从黑暗中伸出，
五指如铁钳般扣住了她的手腕！刺骨的冰冷瞬间穿透肌肤！你在找这个？
谢凛的声音近在咫尺，如同幽魂贴着耳廓低语。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那双灰色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潜伏的野兽，
没有丝毫温度。苏晚浑身僵硬，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被当场抓包的恐慌和更深的寒意攫住了她。她猛地用力想挣脱，手腕却被扣得更紧，
冰冷的指腹死死压着她护腕下那道旧伤凸起的边缘，尖锐的疼痛闪电般窜上神经。放手！
她声音发紧，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谢凛却仿佛充耳不闻。他另一只手伸过来，不是抢夺，
而是摊开掌心。一枚同样冰冷、边缘闪着微弱金属光泽的齿轮，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
第三枚齿轮！苏晚瞳孔骤缩！小雨的徽章只有两半，缺失的第三枚齿轮，
此刻竟然在谢凛手中！想要？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一丝嘲弄的沙哑。
他没有看她手中的半枚徽章，目光却锐利地穿透她伪装的表象，落在她锁骨处——那里，
一枚用钛钢细链悬挂的、同样残缺的徽章主体若隐若现。下一秒，
谢凛扣住她手腕的手猛地用力一扯！啊！苏晚猝不及防地被巨大的力量拖拽向前，
狠狠撞在冰冷的柜门上。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探向她的脖颈！
嗤啦——纤细的钛钢链应声而断！冰凉的金属徽章主体连同苏晚紧攥的齿轮一起脱手飞出，
撞在铁皮柜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断裂的链子在她白皙的锁骨上刮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火辣辣地疼。谢凛却根本没看那枚徽章。他死死扣住她双肩，将她钉在冰冷的铁皮柜上，
沉重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冰冷的呼吸喷洒在她额前，
灰色眼眸深处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风暴——愤怒、审视，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疲惫？
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
带着小雨的遗物……像鬼一样缠着我？苏晚剧烈喘息，后背被柜门边缘的铁皮硌得生疼，
锁骨处火烧火燎。屈辱、愤怒和被看穿伪装的恐慌在她胸腔里炸开。她抬眼，
毫不退缩地迎上那双近在咫尺、翻涌着暴戾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是来替她问一句，
冰冷的字句如同碎裂的冰凌，那天晚上，考场 B-107，
19 点之后……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谢凛的身体猛地一僵。
扣在她肩上的手指瞬间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灰色的瞳孔急剧收缩，
仿佛被这句话狠狠刺中。实验室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就在这时——嗡…嗡…
苏晚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的光芒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
照亮了她苍白脸上的汗珠和谢凛眼中瞬间掠过的、近乎狼狈的裂痕。他像是被这光亮烫到，
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重新隐入黑暗的阴影里，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苏晚靠在冰冷的铁皮柜上急促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她颤抖着手摸出手机，
屏幕刺眼的光让她眯起眼。临江一中校园论坛——匿名版块——爆热置顶贴！
猩红的标题像恶意的眼睛，死死钉在屏幕顶端：扒皮！
高三 S 班新晋『天才』转学生苏晚！海归身份系伪造！
真实身份：被原籍高中开除的竞赛舞弊者！接近谢凛动机叵测！
帖子内容罗列着翔实证据
：伪造的学籍档案截图盖着模糊的公章原籍高中教务处
至还有几张模糊不清、疑似她初中时穿着不同校服、神情阴郁的照片明显经过恶意处理！
回帖飞速刷新，如同毒蛇的信子：卧槽！我就说她那股劲儿不对劲！
原来是作弊被开除的烂货！滚出 S 班！恶心！想攀谢家的高枝想疯了吧？
这种人渣也配跟我们同班？冰冷的恶意顺着屏幕爬出来，缠绕住苏晚的脖颈。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里。伪造的！全是精心伪造的谎言！
但那些恶毒的揣测和汹涌的恶意，却如同实质的硫酸，几乎要将她吞没。是谁？
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谢凛？还是……她的目光猛地射向角落阴影里那道沉默的身影。
谢凛靠在远处的墙上，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
和那只握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的手。就在论坛里谩骂到达顶峰，
无数人艾特管理员要求封杀苏晚这个 ID 时——一条新的管理员操作公告，
以猩红的字体强制覆盖了整个匿名版块：用户匿名 XXXX永久封禁。造谣诽谤，
证据不足。再有传播者，开除处理。
发布人：谢凛管理员权限喧嚣的论坛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苏晚愕然抬头。阴影里，
谢凛放下了手机。他似乎消耗了极大的力气，微微喘息着，
抬手用指关节用力抵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太阳穴，指间细微的颤抖在黑暗中清晰可见。
他抬起头，隔着几步远的冰冷空气和尚未散尽的恶意，看向苏晚。
那双灰色眼眸里的暴戾风暴似乎平息了一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
以及一种……近乎自嘲的冷意。他没有解释一个字。只是转过身，
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实验室门口。就在推开那扇沉重铁门的瞬间，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冰冷的嗓音像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滚回去。别再来这种地方。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
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实验室里只剩下苏晚粗重的喘息和手机屏幕幽幽的冷光。
论坛的页面还停留在那条猩红的封禁公告上——谢凛两个字如同烙印，灼烫着她的视线。
深夜。出租屋。苏晚坐在冰冷的床边，后背被铁皮柜硌出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
锁骨处的红痕蜿蜒刺目。论坛的恶意留言还在脑海里翻滚，
谢凛那双疲惫又冰冷的眼睛更让她心烦意乱。她拿起桌上的碘伏棉签，
狠狠擦拭锁骨上的伤口，试图用刺痛驱散混乱的思绪。棉签盒下，压着一张对折的硬纸。
什么时候放这的？她疑惑地抽出。是一张有些年头的照片。化学社的合影。阳光很好，
一群穿着校服的年轻人簇拥着一个笑容灿烂、梳着马尾辫的女孩——林小雨。她正踮着脚，
小心翼翼地为旁边一个坐在长凳上的少年包扎左手手腕。少年的侧脸有些模糊，
但那份拒人千里的冷漠气质，苏晚一眼就认出来了——谢凛！照片的焦点，
落在小雨缠绕绷带的位置——左手腕靠近内侧！和她护腕下那道疤痕的位置……一模一样！
照片下方，一行遒劲冷硬的钢笔字：有些人，比你想象的更该死。
苏晚捏着照片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发出轻微的声响。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污浊的玻璃，
在她脸上投下变幻莫测、冰冷诡异的光影。护腕下的旧伤，又开始隐隐灼烧起来。
第四章：共振的伤痕集训课的空气凝滞如铅。浓硫酸的刺鼻气味固执地盘踞在鼻腔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