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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渡魂归夜幕如同一块沉甸甸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这座城市,

城市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黑暗中静静沉睡。偶尔,几声犬吠声突兀地响划破寂静起,

在寂静的夜里被拉扯得老长,仿佛是这头巨兽在梦中发出的呓语。我跨上电动车,

在凌晨的街道上缓缓穿行,驶向市三院的后门。四周的浓雾像浸透了福尔马林的棉花,

将我的鼻腔严严实实地堵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酸涩刺鼻的味道,

仿佛要把这令人作呕的气息深深灌入我的肺腑。车筐里的保温桶随着车身的颠簸,

发出空洞而单调的磕碰声,在这死寂的氛围里格外刺耳,又仿佛是在黑暗中敲响的诡异警钟。

一声声撞击着我的神经。连续三十七夜,我都在这条路上奔波。

市三院那座爬满爬山虎的住院部老楼,每到凌晨五点,总会泛出一种青灰色,

那种颜色像极了泡发的死人指甲,在浓雾的笼罩下影影绰绰,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气息。

昨夜的梦境如鬼魅般紧紧纠缠着我,在我的视网膜上烧出一幅又一幅残像,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让人毛骨悚然,仿佛那些恐怖的场景并非是在梦中,

而是真实发生过一般。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在梦境最起初,

那是一阵隐隐约约的婴儿啼哭声,细弱得像被掐住脖颈的猫发出的微弱叫哀嚎声,

仿佛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奶腥气。我在睡梦中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翻了个身,试图想用被子捂住耳朵,一心想要将那恼人的声音隔绝在外。然而,

那哭声却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得如同能划开耳膜的利刃,混合着女人的啜泣声,

在我的枕头边疯狂地盘旋回荡,仿佛是为噩梦增加了诅咒,让我无处可逃。

“宝宝不哭……妈妈在……”那女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戚,仿佛是从幽深的地狱深处传来,

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又仿佛像要穿透层层黑暗,直击我的灵魂深处。

我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一团模糊的白影若隐若现,如同幽灵般悬浮在房间之中。

月光艰难地从防盗网的缝隙中挤进来,在她的身上割出一个个菱形的光斑,

使得她的身影愈发显得诡异而神秘。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婴儿缩成一个肉团,

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根本看不清模样,只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充满未知与恐惧的存在。

又仿佛随时会有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我刚要开口询问,地板缝里陡然涌出一股浓雾,

那浓雾带着消毒水与腐肉混合的怪异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和恐惧感涌上心头。她的脸在雾里缓缓浮现,却又一点点溃烂,

仿佛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侵蚀。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深深凹成两个黑洞,

仿佛是通往无尽黑暗的深渊。让人望而生畏。奶水与血水从她的嘴角汩汩淌下,

在衣襟上洇出大片暗红的污渍,那污渍的形状像一朵扭曲绽放的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怀里的婴儿突然抬起头,皮肤皱得如同脱水的陈皮,嘴里没有舌头,

只有两排细密尖锐的牙齿,正咯咯作响,仿佛在咀嚼着什么无形的恐惧。

那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求求你“帮帮我们……”女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

每吐出一个字,嘴里就掉下一块碎肉,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我想回家……回湖南……”我惊恐地往后缩,后背猛地撞上墙壁,

冰凉的瓷砖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窜。她们离我仅有一步之遥,

婴儿黏糊糊的指甲已经搭上我的脚踝,触感就像融化的果冻,又冷又腻,

仿佛有无数条冰冷的虫子在我的皮肤上蠕动。令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悠悠飘来一阵笛声。那笛声并非医院救护车那种尖锐刺耳的鸣叫,

而是一种很古旧的竹笛吹奏出的旋律,调子慢悠悠的,像老家庙会上和尚吹奏的往生曲,

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神秘力量。那笛声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缕曙光,穿透了弥漫的浓雾,

钻进了这个充满恐惧的房间。让原本紧张到极点的氛围有了一丝缓和。笛声钻进浓雾的刹那,

女人和婴儿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定住。她们身上的黑雾簌簌落下,

露出底下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那俗气的牡丹图案,在批发市场十块钱能买三件,

与刚才的恐怖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女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溃烂处重新长出***的新肉,黑洞里慢慢浮出血色的眼珠,只是那双眼眸中满是惊恐,

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之中无法自拔。“你……”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怀里的婴儿也突然变回正常模样,闭着眼睛咂着嘴,仿佛刚才的恐怖场景从未发生过,

“你脖子上……”我这才如梦初醒般摸到胸前的观音吊坠,

那是我妈妈在寺庙给我求得观音吊坠,红绳都被磨得发亮。奇怪的是,

玉石在梦里竟透着温热,像揣了块暖宝宝,给我慌乱的心带来一丝慰藉,

仿佛观音菩萨正以这种方式给予我力量和保护。

让我在这恐怖的情境中感受到一丝温暖与安心。“菩萨……”女人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求您慈悲……我们死得冤啊……”浓雾渐渐散去一些,

我这才看清她脚边的水泥地上洇着一圈水渍,水渍中映出住院部老楼扭曲的影子,

仿佛是一个被囚禁在水中的噩梦。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我惊讶地发现,

自己不知何时竟还站在医院后门的那条巷子里,只是天空永远被黑暗笼罩,

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无数细小的白虫疯狂飞舞,像是一群迷失在黑暗中的幽灵。

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更添几分诡异。“我是四川的。”我的声音比她抖得还厉害,

手心里紧紧攥着的吊坠烫得像要燃烧起来,仿佛在传递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湖南在东边,

我回老家要往西走,方向都反了。”她缓缓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没褪尽的血污,

眼神却比之前清明了许多,仿佛那股神秘的笛声和观音吊坠的力量让她恢复了些许理智。

怀里的婴儿打了个哈欠,露出***的牙床,看上去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

让人很难将刚才那恐怖的形象与眼前这个可爱的婴儿联系起来。“他们把我烧了。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遥远而又悲惨的故事,

“骨灰撒进湘江那天,我老公没来,就我弟一个人。”我不禁想起老家的规矩,

横死的人不能进祖坟。这时,她怀里的婴儿突然大声啼哭起来,这次是正常的哭声,

带着委屈的调子,仿佛是在向这个世界诉说着自己的不公与苦难。女人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每一滴眼泪落地,都冒起一缕青烟,

仿佛是在为她那悲惨的命运祭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她继续说道“我在产房大出血的时候,听见护士问保大保小。

”她直直地望着我脖子上的吊坠,眼神空洞,仿佛在回忆着那痛苦的一刻,

“我老公在外面喊保儿子,我弟媳在旁边劝他,说再生一个就是了。”笛声再次响起,

这次听起来更近了,似乎是从住院部顶楼悠悠飘下,那悠扬的旋律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

又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女人像被电击般,突然捂住脸,身体剧烈颤抖,如同筛糠,

仿佛那笛声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最痛苦的回忆。仿佛那笛声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最痛苦的回忆,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们把我肚子剖开的时候,我还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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