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癌论文被实验室老鼠叼走了。 三天后竟以匿名教授名义登上《自然》封面。
监控拍到捡到论文的校医,可他口袋掉出的照片—— 五岁的我正抱着他送的老鼠玩偶。
而那玩偶…和叼走论文的老鼠一模一样。
实验室冰凉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和陈旧塑料的味道,
混合着一丝动物毛发特有的骚气。惨白的LED灯管镶嵌在老化起壳的天花板上,
发出单调而令人烦躁的嗡鸣,
位于实验楼负一层最角落、设施明显比其他实验室陈旧一截的房间——生科A组公共实验区。
一排排泛着冷光的金属实验台排列整齐,上面堆满了PCR仪、离心机、显微镜,
还有各种贴着不同颜色标签、盛放着五颜六色液体的试剂瓶和培养皿。
陆安然靠墙瘫坐在一张硬塑椅上,头无力地后仰,抵着冰凉的墙面。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每一次眨动都带着粘滞感。她抬手揉了揉酸涩发胀的太阳穴,指尖冰冷。连续熬了四个通宵,
像个不知疲倦的榨汁机一样疯狂压榨着身体里残存的那点精神气,只为了在截止日之前,
把压箱底的核心数据整理好,塞进那个承载了她全部野心和希望的毕业论文初稿里。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整个实验楼仿佛陷入了休眠,
只有应急指示灯在走廊尽头散发着微弱、幽绿的冷光,像潜伏在黑暗中的冰冷兽瞳。
A区这偏僻角落,更是死寂得如同深海。她租的校外出租屋线路老化,凌晨必然跳闸,
只有这里通宵供电的冰冷设备能成为她最后的救赎。寂静被无限放大,
耳边只有自己因疲惫而稍显粗重的呼吸声,
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神经衰弱的设备电流嗡鸣。
视线里是面前那台陪伴了她两年、屏幕已经有些发黄和残影的老旧笔记本电脑。
WORD文档占据了满屏,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和复杂的统计图交织在一起,
如同复杂的迷宫。
:《基于miRNA-142靶向调控机制探索肿瘤微环境代谢干预的新策略——陆安然》。
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她的汗水、脑力,以及看不见的血泪。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彻骨的疲惫和一种被榨干后的麻木。胃袋空空如也,
已经很久没有进食的胃壁互相摩擦着,发出微弱的***,却连痛感都显得遥远。
喉咙干得发紧,像被砂纸磨过。
她摸索着拿起脚边那个印着卡通企鹅、早已褪色的旧塑料水瓶,拧开,仰头喝了一口。
水在保温杯里泡了一天,已经冰冷刺骨,滑过干涩的食道,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也带来一丝短暂的、苦涩的清醒。还差一点。
只差最后那张关键性的Western Blot结果图拼接进去,
然后加个简要的讨论说明。 只要……熬过这最后半小时。
她用冰水带来的那点回光返照般的***,强行撑着沉重的眼皮,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
指尖在油腻的键盘上敲打起来。哒…哒…哒……空洞的声音在寂静里单调地重复。就在这时,
极其细微的“窸窣”声从她脚下传来。陆安然的动作顿住,竖起了耳朵。
声音似乎来自她的帆布包。
那个半旧不新的、包角磨损严重的帆布包就随意地搁在她的脚边地面上。耗子?
这种念头瞬间让她后背绷紧,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这鬼地方,老鼠不是稀客。
它们如同阴沟里的幽灵,无处不在,尤其偏爱深夜出没在垃圾篓和食品柜附近。
但它们通常不会这么大摇大摆地……念头还没转完,那窸窣声变得更清晰、更近了!
仿佛就在她的脚踝边!陆安然猛地低头!视线聚焦的刹那,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只体型比普通实验室白鼠要大上一圈、足足有巴掌长的灰黑色老鼠,
正拖着她那份厚厚的、用装订夹仔细整理好的毕业论文纸质初稿,
从敞开口的帆布包边缘窜出来!那只老鼠动作异常敏捷,力气也大得出奇,
几乎是用它整个身体的重量在拖拽那份纸稿!A4打印纸被拖在冰凉粗糙的水磨石地砖上,
发出刺耳的“沙沙”声!“我的论文——!” 陆安然脑子里嗡的一声,
困倦瞬间被灭顶的恐惧驱散得干干净净!喉咙因极度惊恐而发出破音般的尖叫,音量并不大,
却被这死寂的环境无限放大,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那份纸质稿!那是她最后的备份!
电子稿因为最近一次意外断电导致硬盘分区错误那块老硬盘年久失修,
昨晚才花了最后一点积蓄送去数据恢复中心抢救!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拿回来!而现在,
这本厚厚的、凝聚了她全部心血的纸稿,正被一只肮脏的老鼠拽在地上拖行!
肾上腺素瞬间飙升至巅峰!陆安然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大脑作出了反应!
她几乎是弹跳起来,膝盖重重磕在硬塑椅的边缘,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顾不上!
她踉跄着扑向那只胆大包天的老鼠!“给我放下!放下!” 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她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动作幅度带倒了硬塑椅,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但她顾不上这些,
整个人的目标只有一个——抢回她的论文!老鼠似乎被陆安然的突然暴起惊到了,
动作有了一刹那的凝滞。但仅仅是极其短暂的一瞬!
它那双在惨白灯光下泛着诡异红光的小眼睛飞快地瞥了陆安然一眼,
没有半点寻常老鼠该有的恐惧,反而似乎……带着一种人性化的、冰冷的不耐烦?
就在陆安然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纸稿,指尖即将够到装订夹边缘的瞬间!那畜生!
它竟然猛地松开了叼着稿子的嘴!陆安然的心刚刚因为看到希望而猛跳了一下,
下一幕就让她目眦欲裂!那只该死的、该死的老鼠!它就在陆安然扑到稿子上方的前一秒,
像是完成了某种戏耍的仪式,后腿猛地一蹬地!
它异常强壮有力的后肢爆发出的力量让它那灰黑色的、带着病菌的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箭,
朝着门口大开的方向——那个通往后勤区和校医院小侧门方向的走廊——疾射而出!
陆安然根本收不住前冲的势头!整个人失去重心,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冷硬的水磨石地砖狠狠撞击着她的前胸和手肘,痛得她瞬间弓起身子,眼前金星乱冒!
而她拼命伸出的手,徒劳地在冰冷的地面上抓了一把空气!
指尖距离那份被老鼠丢弃、散落在前方不远处的论文纸稿,只差短短不到二十公分!“操!!
!” 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含混着剧痛、恐惧和极致愤怒的嘶吼。她挣扎着抬头,
只看到那只该死的灰黑色大鼠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那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留下一串细微却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嗒嗒”脚步声,如同恶魔的低语。
散落的A4纸被她扑倒带起的气流吹得又往前飘散了几页。白花花的纸页上,
布满了她熬夜手写的修改笔记和图表贴纸。她甚至能看到其中一页被老鼠脏污的爪子踩过,
留下一个清晰的、污秽的脚印。极度的愤怒和恐惧短暂地压倒了身体的疼痛。
陆安然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颤抖着双手,拼命去抓拢那些散落的纸张。
指尖碰到纸页冰凉光滑的表面,冰冷感却驱不散她心底那不断扩散的恐慌和绝望。太厚了!
太多页了!老鼠叼走时是整本装订好的!现在全散了!在冰冷的地面上铺开,
如同一场惨烈的葬礼。她慌乱地、毫无章法地捡拾着,视线因为生理性的泪水一半是疼,
一半是巨大的委屈和恐慌而变得模糊。汗水、或许是泪水滑落,滴在洁白的纸页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不敢看那些湿痕边缘的字迹是否会模糊。
刚才的尖叫和混乱已经惊动了可能还在附近的保安?或许那只该死的老鼠根本逃不远?
混乱的念头在脑中翻搅。必须立刻抓住那只老鼠!必须找回所有散落的纸稿!一份都不能少!
这个念头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仅存的理智。她强忍着肘部和膝盖钻心的疼痛,猛地撑起身子,
滚带爬地朝着老鼠逃窜的方向——那条冰冷、幽深、通往未知后勤区域的走廊——追了过去!
高跟鞋在慌乱中不知道甩脱到了哪里,冰冷粗糙的地砖直接摩擦着她仅穿着薄袜的脚底,
刺痛感一阵阵传来,但此刻这些物理的疼痛已经完全被巨大的恐惧压了下去。
她像一头失去了幼崽的母兽,眼里只剩下追回自己“孩子”的疯狂执念。
后勤走廊狭长而压抑。应急灯绿幽幽的光芒在头顶有气无力地闪烁着,
勉强照亮被刷成惨绿色的墙壁和地上冰冷的水泥地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霉味、消毒水和老鼠排泄物的复杂气味。
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铁门,
挂着各种生锈的、标识模糊的牌子:配电室、危废处理间、旧设备存储仓……陆安然赤着脚,
在这冰冷死寂的通道里奔跑。每一步落下,脚底都传来冰凉的刺痛,
但这刺痛反而让她麻木的神经更加清醒。她跑得跌跌撞撞,
肺部因为刚才的撞击和剧烈奔跑***辣地疼,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风箱般的嘶鸣。
“该死的老鼠…给我出来…滚出来…” 她一边跑,一边从喉咙深处挤出含混的诅咒,
视线疯狂地扫视着地面上的每一个角落,那些堆放杂物的阴影区域,
任何一丝可疑的灰黑色移动的踪迹。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只该死的老鼠,
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它叼着稿子时的拖拽声、它逃跑时的脚步声,那么清晰刺耳,
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散落的纸张……刚才她匆忙捡起的,
也只有地上那几页……更多的呢?那只老鼠在拖动过程中,究竟掉在哪里了?
毒蛇般钻进脑海:那份备份在数据恢复中心的电子稿……真的能……完好无损地恢复出来吗?
那块硬盘……强烈的窒息感瞬间攥住了她的喉咙!极度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她猛地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
冷汗如同冰水般从额角、后颈大滴大滴地滚落,浸湿了她单薄的衣领。绝望如同巨大的冰块,
沉甸甸地压在胸腔,让她几乎无法呼吸。怎么办?
论文……她的毕业……她的前途…… 完了。一切都完了。
陆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那具仿佛被掏空了灵魂的躯体回到那个冰窟窿般的出租屋的。
凌晨的城市一片死寂,只有她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缩短,像一个孤魂野鬼。没有开灯,
就那么瘫倒在一室冰冷的地板上,
身体因为撞击而带来的疼痛和巨大打击后的虚脱感交替发作。散落在脚边的几页稿纸,
被她攥得变形、满是皱褶和汗渍,像一堆被废弃的垃圾。不知道过了多久。
窗外透进微弱的、灰蒙蒙的晨光,天快亮了。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
嗡嗡声将她从一片空白的绝望中短暂拽回现实。是她的导师,周振远教授。
一个平时还算温和,但学术要求极其严苛的中年男人。陆安然的心脏猛地一沉,
恐慌瞬间攫紧了神经。她艰难地吸了口气,强忍着喉咙的干涩和沙哑,接通了电话,
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喂…周老师?”“陆安然!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亢奋和急切,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严肃,“你在哪儿?!
看了新闻没有?!快看!最新一期《自然》主刊!封面!!!”《自然》主刊? 封面?
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信息让陆安然本就一团浆糊的脑子更加混乱,
如同一颗哑火的炮弹闷在炮膛里,只剩下窒息的硝烟味。
“我…我的论文…稿子…昨天在实验室被……”她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昨晚的灾难,
声音因为委屈和极度的虚弱而哽咽,被导师那震耳欲聋的兴奋粗暴地打断了。“什么稿子?!
现在谁还管你稿子!你听我说!封面!最新一期的封面论文!那核心模型数据图!
那个靶点调控通路的设计图!我的天!陆安然,这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吗?!
那跟你去年给我看的那份夭折的国自然预实验设计稿的思路至少有七成相似度!老天爷!
匿名作者!第一作者署名是‘X教授’!机构是我们本校!
我的天……这…这简直……”导师的声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甚至带上了喘息,“快查!
立刻!马上去期刊官网!这绝对是天大…天大的运气……不!是奇迹!
我们必须立刻找到这个‘X’!这是我们整个项目组的……是我们学校的!安然,
你还在听吗?!”导师后面的话,陆安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嗡—— 大脑深处仿佛有一口巨大的铜钟被狠狠撞响!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在她混乱的脑髓中轰然炸开!将最后一点昏沉的意识撕扯得粉碎!封面?
核心模型数据图?靶点调控通路设计图? 匿名作者?“X教授”? 她们本校?
这些零碎的词汇如同从天而降的冰雹,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狠狠砸在陆安然那颗早已龟裂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自然》! 封面!
周教授最后那句语无伦次的话像淬了剧毒的针,
的耳膜:“……跟你去年给我看的那份夭折的国自然预实验设计稿的思路至少有七成相似度!
……”夭折的国自然预实验设计稿?刹那间!陆安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昏暗的房间,
散落的纸页,冰凉的手机……一切都褪去了颜色!
体型硕大、在惨白灯光下拖着她的毕业论文纸稿、最后轻蔑地松开、一跃消失于黑暗的老鼠!
它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小眼睛!
聚了她全部心血、包含着她最核心、最大胆、甚至借鉴整合了之前失败构思精髓的数据图表!
匿名!“X教授”!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从脊椎骨尾端炸开,沿着脊椎疯狂地窜上头顶!
瞬间麻痹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猛地从冰冷的地板上弹坐起来!
强烈的眩晕感和失重感让她差点再次摔倒!她手忙脚乱、几乎是疯了一样爬向桌子!
那上面扔着她那台早已透支了电池、屏幕边缘裂纹狰狞的笔记本电脑!
指尖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愤怒而僵硬颤抖,几次按错了电源键!屏幕终于亮了!
幽蓝的冷光映亮她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浏览器被她近乎砸碎屏幕的力道点开!
《自然》期刊的官方网站界面跳了出来!刺眼的红色“NEW!”标签悬挂在醒目的位置!
最新的主刊封面如同一张巨大的海报,铺满了整个屏幕!深蓝与银色交织的宇宙星空背景,
宏大而深邃!
一只由无数双螺旋DNA链纠缠、变异成的狰狞癌细胞的抽象模型在星空中旋转、裂解!
极具视觉冲击力!象征着生命密码的崩塌与重构!在封面最醒目、最耀眼的位置,
一行白色加粗的标题如同审判之书上的铭文,
过靶向调控miRNA失调实现的肿瘤微环境代谢重编程:一种全新的干预策略标题下方,
ion: Starfield University机构归属:星辉大学轰隆——!
陆安然的大脑一片空白! 血液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
又在下一秒如同愤怒的熔岩般在血管里疯狂奔涌!一模一样! 标题! 核心思路!
借鉴了夭折的国自然构思后加以改良和深化的核心干预策略……她甚至不需要打开文章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