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演唱会
没多久，他端着一杯热牛奶出来，重重地放在淮清雨手边的茶几上，“咚”的一声吓得她手指顿了顿。
“喝了。”
他语气硬邦邦的，眼神却瞟向她眼下淡淡的青黑，“熬夜伤肝，猝死了我可不给你收尸。”
淮清雨盯着屏幕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偷偷弯了弯，伸手把牛奶往嘴边凑了凑，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
“知道了，当红顶流大人。”
她吸了口牛奶，含混不清地说，“等我忙完，请你吃楼下那家烧烤。”
“谁稀罕。”
淮清竹嘴上这么说，却没立刻走，靠在沙发扶手上刷起手机，屏幕亮度调得很低，生怕晃到她。
夜越来越深，键盘敲击声渐渐慢了下来。
淮清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着发酸的肩膀首起身，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己经靠在那里睡着了，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她昨天发的朋友圈，一张拍糊了的早餐照片。
她失笑，轻手轻脚地拿过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刚掖好边角，淮清竹忽然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嘟囔：“报告……写完了？”
“快了，你睡吧。”
淮清雨放柔了声音，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微凉的耳垂，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等她终于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时，天边己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伸着懒腰站起来，转头看见淮清竹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只是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做什么烦心事。
“喂，起床吃早餐了。”
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
淮清竹猛地睁开眼，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抓着她的手却没松：“别总熬通宵，你那破工作……破工作也得有人做啊。”
淮清雨抽回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走了，买早餐去，你爱吃的那家豆浆油条，去晚了就没了。”
话音未落，她己经抓起外套往门口冲，这次倒没忘了回头喊：“快点，懒虫！”
淮清竹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起身时顺手关掉了她没来得及关的电脑。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极了他们俩之间，那些说不清楚道不明，却又剪不断的牵绊。
演唱会现场早己座无虚席，荧光棒汇成的星海随着节奏起伏，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淮清竹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追着他的身影，可他唱到间奏时，目光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扫过台下前排那个预留的位置，空荡荡的，连件熟悉的外套都没有。
淮清竹的思绪回到了清早他和淮清雨的对话那一刻。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淮清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在他的注视下不断切换。
经纪人Jam站在一旁，看着淮清竹专注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
Jam清了清嗓子，夹着声音说道：“小祖宗，赶紧走啦，我们今天的行程可排得满满当当的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碰了碰淮清竹的肩膀。
淮清竹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看Jam，然后将平板电脑放在一旁，缓缓站起身来。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好啦，知道了。”
淮清竹回应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慵懒。
Jam见状，连忙催促道：“别磨蹭了，时间可不等人啊。”
说着，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淮清竹也紧随其后。
就在淮清竹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正在吃早饭的淮清雨，叮嘱道：“淮清雨，记得来哦。”
淮清雨嘴里正嚼着包子，听到淮清竹的话，他抬起头，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我尽量哈，你好好表现，别给我丢人哦。”
淮清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无语的笑容，他知道淮清雨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某人可别放我鸽子就好。”
说完，他便跟着Jam走出了房间，留下淮清雨一个人继续享受她的早餐。
后台工作人员递水过来时，他指尖攥着麦克风线，指节泛白，低声问了句：“她还没来？”
Jam小心翼翼地摇头：“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淮清竹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转身重新走向舞台。
下一首是首慢情歌，旋律温柔得像月光，可他唱到“最熟悉的人总在身旁”时，声音里却藏了点不易察觉的涩。
唱完鞠躬时，他勉强的保持着笑意：“感谢你们的喜欢，来我的新歌发布。”
台下粉丝听到他磁性的声音，起哄声更响了。
下了后场换衣服的间隙，他对着镜子，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轻松，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本来以为今天能在台下看到个重要的人，结果某人又被工作拐跑了，看来我这个弟弟，还没她的报告重要啊。”
淮清竹扯了扯嘴角，他迅速换好了衣服再次神采奕奕的上了舞台和粉丝互动，就在此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前排通道处，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身影正踮着脚往这边挤，手里还攥着张被揉得有点皱的票根，不是淮清雨是谁？
她头发有点乱，额角渗着细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看到他望过来，立刻举起手用力挥了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口型无声地说：“我来了！”
淮清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刚才那点委屈和埋怨瞬间散了。
他对着那边挑了挑眉，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下来，忽然对着麦克风笑道，垂眸心里想着：“看来是我错了，某人还是有点良心的。”
他转身对乐队打了个手势，音乐陡然换成了首节奏明快的歌。
唱到***时，他一边跳着舞步，一边朝淮清雨的方向偏过头，眼神亮得惊人，像是把整片星海的光都装了进去。
演唱会结束后，淮清雨在后台找到他时，他正被化妆师围着补妆。
看到她进来，他对着镜子抬了抬下巴：“迟到了整整西十五分钟，淮清雨，你这是给我演唱会留了个‘惊喜’？”
“路上堵车！
而且我昨晚熬了通宵，早上又跑了趟局里交报告……”淮清雨凑过去，把手里的保温桶递给他，“给你带了冰糖雪梨，润嗓子的。”
淮清竹瞥了眼桶里的糖水，没接，语气却软了：“下次再敢迟到，我就把你那堆尸检报告全换成我的签名照，看你还怎么工作。”
“你敢！”
淮清雨伸手拍了下他后背，“赶紧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淮清竹终于接过保温桶，拧开盖子时，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后台的灯光暖黄，映着两人熟悉的拌嘴声，和台前的喧嚣比起来，这才是他心里最踏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