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是去借种子,也应该早就回来了。
马上入夜了,万一碰到狼人怎么办。”
西奥多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些。
他现在担心母亲在路上碰到危险,也更怕母亲在别人家里过夜。
他披上外套向门口走去,握着把手的时候他却犹豫了,他想起了从小时候大人们口口相传的狼人:像巨人一样西五米高,眼睛里透着绿光还不停的流出脓血,爪子像菜刀,牙齿比凿子还大。
总是会从雾里飞出来把小孩咬碎。
想到这里西奥多的的头摇了又摇,手紧紧攥着上衣的下摆,把衣服揉的皱皱的。
最后他退了回去,拿起柴刀,挽起袖子推门走了出去。
傍晚时分,街上己经没有人了,只能听见沙沙的风声。
镇外森林里的树木一摇一摇的向他招手,只有一座座守夜人的高塔亮起了灯光。
镇子不大,却有几十座高高的哨塔,每到夜晚降临,守夜人就从绳梯爬上高塔点起灯光,整夜整夜守着,是夜晚中唯一首面黑暗的人。
西奥多快速的在街道上奔跑着,街坊西邻们把窗帘掀开1个小角偷窥着这位拿着柴刀狂奔的孩子他们满眼恐惧却捂着嘴不敢出声。
西奥多在余光里看见了他们惊恐的表情,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别人那么害怕他,他只能一边喊:“有谁见到瓦伦蒂娜女士了吗?
他是我的妈妈”一边越跑越快。
“嘿!
那个!
你要干什么!
赶快回你家去!
要不然我要喊守卫军的人抓你了!”
守塔人也看到了这个极其危险的孩子。
而他们的工作就是,看到任何奇怪的行为就把他们先抓起来再说。
“我要去镇东的种子老板家里找我的母亲!
如果我在宵禁之前没有回来,你们抓我好了!”
西奥多不能停留,只能边跑边喊。
而另一座哨塔听到了他的诉求:“我知道了!
那家老板是个非常不错的人我会紧紧盯着你!
别让我看到你有什么动作!”
而当西奥多找到老板时却被隔着门告知他的母亲从未来过这里,执拗的西奥多非要老板拉开窗帘,他像个愤怒的灰熊咆哮着,在他歇斯底里的过程中却听到了守夜人的呼喊:“呼叫守卫军!
呼叫守卫军,有人受伤了!
还有那边的孩子,如果你没找到你母亲的话,你应该去看看!
那是一名女性!
是的!
快来支援”小西奥多站在街道里愣住了,手里的柴刀不自觉的滑落,他的胸膛像是烧红的煤炭一样滚烫,他只听见头顶有人不停的喊,街道上有人不断的跑过,他的身上汗珠下雨一样的划下。
“西奥多!
现在你应该相信我!
快去看看那个可怜的人到底是谁啊,神明保佑,希望她和你无关,你们一家都是善良的人。”
种子店老板的话让他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
他回头瞪了一眼这个肥胖的男人又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西奥多感觉不到累,只是感觉许多条思绪从脑海里划过,多的遮住了他的眼。
他有一万种理由推理出她的母亲不敢在宵禁时出现在街道上,却只害怕结果是那一万零一种。
跑着跑着,他的眼泪掺杂着汗水洒满了银白色的道路。
等西奥多和守卫军一起赶到现场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漂亮黑色长裙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中,他的腹部渗出的血浸染了他的全身。
围在他身边的还有三五十个全身武装的士兵,他们是通过哨塔的指引来到这里的。
其中的队长吩咐到:“分成三支小队彻查这附近的所有居民,留下五个人把这位女士送到医务室去。
动作快!”
西奥多缩着脑袋挤过铁皮战士的包围来到她的面前,见到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守卫军把瓦伦蒂娜女士抬上担架,而西奥多则是哭泣着陪在他的身边长时间得奔跑让他的心跳的飞快,而他的脸却己经被呼吸和眼泪扭曲的像是一团沾满了水的抹布。
而脸色苍白的瓦伦蒂娜向着西奥多挥挥手,他的儿子也听话的把脸凑近聆听他母亲的教诲:“我爱你西奥多,我不行了,钱在我的右边的裤兜里,希望你这一次能听我的话。
去上学吧。
娘只有这一点能帮你了 ……咳咳还有,肉铺的鲁本……是狼人!
尽量别让别人知道,我不清楚这个镇子上到底有多少狼人!
你要小心,如果我走了,能帮你的,只有安娜·克莱尔!
去找她吧!
我的儿子,很遗憾我这一生没能为你贡献什么。。最后一次抬起头来……对的……”瓦伦蒂娜女士用力的撑开眼皮露出了一个苦笑:“你真英俊,像你父亲……以后你也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瓦伦蒂娜女士,原本是人类中的贵族,在野外偶然间碰到西奥多的父亲并相爱,不顾家人的反对来到偏远小镇独自生活。
自西奥多六岁起他的父亲外出就再也没回来,这些年来她放下了自己的首饰、珠宝和昂贵的华服,拿起了锄头水桶和菜刀。
独自将西奥多带大,后半生的苦难填补了青春岁月中爱情的甜美。
终于在一个傍晚,死在了为家庭奉献的道路上。